“妈，我回来了。”
许沐沐将书包放在沙发上，整个人躺在上面，动都不想动。
刘雪给她端来一碗汤，“累坏了吧，喝碗汤。”
“……”许沐沐坐正，拿过汤慢慢喝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刘雪说自己那语文成绩。
刘雪反而坐在许沐沐旁边，温和地说道：“刚刚吴越过来都跟我说了……”
许沐沐差点把汤喷出来。她瞄了刘雪一眼，讷讷说道：“嗯……这次语文没考好……”
刘雪见她那担心的样子和有些红肿的眼眶，心里头立刻知道她私底下偷偷哭过了。刘雪默默接过许沐沐的空碗，将它放在桌上，然后拉住许沐沐的手说道：“傻孩子，一次考不好而已，难过什么。何况吴越说你前面的题答得很好，就是作文差了点。”
“……”刘雪的这些话驱散了许沐沐的不安，可是许沐沐满腹的困惑与委屈却还沉淀在心中的角落。
许沐沐吸一口气，“妈，我知道了。我不会气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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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沐沐回家，刚要照常趴沙发的时候，整个人就僵住了。
俞子彦坐在沙发上，带笑看着她。
“……”
许沐沐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脸。
疼……
很疼……
许沐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俞子彦。
“你们俩过来吃饭了。”
刘雪一边整理碗筷一边喊道。
“啊……”
许沐沐应了一声，身体却十分实诚地站在那里。
俞子彦起身，“去吃饭了。”
许沐沐这才像被解了咒一样机械地挪到饭桌前。
“去买菜刚好看见俞子彦，就拉他来一起吃饭了，”刘雪见许沐沐仍是一脸懵逼，便笑着解释道，“省得要他自己做饭。”
俞师兄要自己做饭？
大学不是有饭堂吗？
许沐沐想不通，一百个想不通。
小心翼翼地向俞子彦偷瞄了一眼，结果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吓得许沐沐吃饭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俞子彦啊，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兼职？家教？”刘雪问道。
俞子彦停筷，点了点头。
“沐沐最近学习怎么样？”
……
许沐沐戳了戳饭，替刘雪回答，“别问了，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刘雪瞥了一眼有些消沉的许沐沐，“除了语文和英语，其他科进步很大。”
“是吗……”俞子彦看向许沐沐，若有所思，“不知道阿姨寒假想不想请家教。”
刘雪提起这个更加伤脑筋，“寒假要过年，哪有那么好找老师……而且沐沐不太喜欢辅导，还是算了吧。”
俞子彦微微顿了一下，“这样，本来我想寒假回来帮沐沐辅导……”
许沐沐立刻被米饭噎住了。
“咳咳……”
刘雪赶紧拍拍她的背，“怎么回事，吃饭都能噎住？难不难受？”
许沐沐摆摆手，“不要紧不要紧……”
刘雪放下心，才对俞子彦说道：“你不回家过年吗？”
“这次放假很短，就不打算回去了，住学校。”俞子彦说道。
一个人住学校吗……
那可是新年啊……
许沐沐望向俞子彦，莫名地心疼。
“沐沐，那你怎么想？”刘雪问许沐沐。
许沐沐啊了一下，点头说道：“挺好的啊。”
“那就这样定了，”刘雪欣欣然道，“这样过年你还可以来这儿吃顿团圆饭。”
吃完饭，俞子彦替许沐沐看了一下卷子，当看到她的作文的时候他嘴角一扬，“写的是小说？”
许沐沐绞着手尴尬地说道：“当时看到题目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了……”
“议论文会比较好吧，稳定。”俞子彦看着许沐沐说道。
这种话许沐沐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听到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偏头看向窗外，慢慢地，眼眶就微微泛红了。
“就是不想啊……千篇一律的，明明心里头有更多想法的……”
“我以前也总是听到这样的话……”俞子彦望着许沐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温柔说道，“也很反感，为什么要被这样拘束的。”
“现在越长越大，渐渐独立后才发现生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所谓规则定义……人是奇怪的动物，总是活在渴望自由和毁灭自由之间。”
“自由是有代价的。”
许沐沐似懂非懂地看向俞子彦。
“你可能要为了拿高分去硬着头皮写应试文，以后可能也要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去强迫自己坐着日复一日简单枯燥的工作……”
“但是，想到家人能靠着自己吃饱喝足，想到这一篇篇应试文会成为你靠近理想的台阶，就会有勇气继续下去了。”
许沐沐怔怔说道：“是我错了吗？”
“……”俞子彦一笑，“不，或许是你对了，我们大多数错了……”
“你喜欢写小说？”
俞子彦忽然话锋一转，轻轻问道。
许沐沐啊了一声，眼里难得有了活泼，“很有趣，我还喜欢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我看来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公，可是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被安排出现的路人甲。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么？”
俞子彦静静看着此时高兴地眼睛都似乎闪着莫名光彩的许沐沐。
真是……从那时候相遇起，就没变过啊。
“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许沐沐一愣，“什么约定？”
俞子彦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把你喜欢的故事写给我，至于那些老师，就写给她们你讨厌的应试文好了。”
“……”
许沐沐咧嘴一笑，这算什么啊。
到头来还不是要写应试文。
可是……为什么好像有了报复的痛快感？
许沐沐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跟俞子彦的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