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有多久?这得看你是蹲在厕所里,还是等在厕所外面。
对于此刻的夏之晴来说,这一分钟就像流星一样,眨个眼睛它就进入了倒数。
“十……”
“……”啊啊啊!
“九……”
“……”呜呜呜!
“三……”他凤眸微挑,清清冷冷地看着她,嘴巴毫不含糊地倒数。
“……”夏之晴暗自咬牙切齿,却拿对方无可奈何,眼看着数字一点一滴的接近位数,她急得像拉肚子又等在厕所外面的人,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二……”
这世界最残忍的,不是我静静地看你装逼,而是我袖手旁观地看你一步步地走向崩溃,夏之晴在心里将宋安辰肢解了一千遍啊一千遍,却依然无法阻止他继续倒数下去。
就在宋安辰再次张开嘴唇,要念出最后一个数字时,夏之晴忽然灵光一闪,说时迟那时快,整个人朝着宋安辰飞扑过去,一只手封住宋安辰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她几乎是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为了稳住身子,她另外一只手还勾住他的脖子,那姿势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宋安辰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他低眸,看了一眼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嘴角不着痕迹地抿了抿。
他的嘴巴此刻被她的手封住不能说话,就算能说话,只怕此刻他也只能无语。
这女人又犯傻了,像只鸵鸟一样把脖子和脑袋埋进沙子里面,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它,殊不知那高高翘在外面的屁股,更引人注目。
而此刻她就像那只又蠢又可爱的鸵鸟,他忍住想要笑的冲动,低眸看着她。
他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让夏之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她刚才一心想阻止他把最后一个数字念出来,所以头脑一热就飞扑过去封住他的嘴巴。
现在被他这么一看,也就意识过来自己的愚蠢,她封得了一时,封不了一世,他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吧。
她现在处于进退维谷的状态,放手,不甘心,不放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处,不敢抬眸跟他对视。
她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围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随着两人身体的靠近,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莫名的,她忽然觉得有些燥热,有些无力,有些缺氧的感觉。
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掌心上,一阵酥麻感从掌心窜到心窝处,封住他嘴巴的手掌颤抖了一下,她好像被电到一般,抽风一般松开放在他嘴上的手。
整个人炸跳起来,手扫到了摆在车上的一个玉貔貅,貔貅歪倒直接滚落下来,狠狠地砸到她的膝盖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
看她痛得皱起来的小脸,宋安辰急声问道:“怎么了?”
“被貔貅砸到膝盖了。”她痛得咧嘴呲牙,弯身伸手将掉到彻底的玉貔貅捡起来,有些生自己气地、重重地将玉貔貅放回去。
他蹙眉,那玉貔貅提盘比手掌还大一些,很重,这么砸下去,不用看她咧嘴呲牙的表情也可以想象得到有多痛。
“把裙子弄起来,我看看砸哪儿了。”他的眉头微微蹙着。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加厚丝袜,即使把裙子撩起来,也看不到,除非把裤子也一起脱掉,想到这,她不禁脸有些微热,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吧。”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他抬眸扫了她一眼,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看。
夏之晴心里的小怒火“噌”的一声就起来了,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要不是他威胁她要回去,她也不会扑过去封他的嘴巴,要不是他害得她好像触电一样,她也不会被貔貅砸到!被威胁的人是她,受罪的人也是她,他凭什么现在还来威胁她把裙子撩起来?!
臭男人!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只知道凶他,真他妈的是个乌龟王八蛋!
想到这,她不禁又气又有些委屈,“我说了不用就不用,我裙子底下穿着丝袜,你要我在这里脱给你看吗?!”
宋安辰微微愣了一下,看她亮出了反抗的小爪子,这才意识过来,刚才他太心急了,只想看看她伤得怎么样了,没有想到她底下还穿着丝袜,没办法像裤子一样直接卷起来。
看她一张小脸由于生气而涨得通红,他软了语气,“是我不好,太心急了想看看你伤口伤得怎么样了,没想得那么周到。”
夏之晴脾气向来很好,小时候,夏之初故意把毛毛虫丢到她面前把她惹得哇哇大哭,可回头只要夏之初跟她说几句好话,给她一颗糖,她就会笑弯了眼睛,屁颠屁颠地再次叫夏之初哥哥。
所以,在看到宋安辰软了语气跟她道歉时,她心里的那点小怒火就像被像遇到灭火器的小火苗,直接被扑灭在摇篮里面。
而且听到他关心自己,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地感到高兴。
“就是有点疼,不过应该没事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膝盖,想证明自个没事,不料力度没掌握好,一掌拍下去,她再次吃痛地叫了一声。
他稍稍舒缓的眉头立即又蹙了起来,他伸手放到她的膝盖处,轻轻地压碰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这样碰着疼吗?”
她摇头。
“那这里呢?”
“啊~~疼~~”她蹙眉,语气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撒娇味道。
他眼底有着不加掩饰的担忧,“最好还是看看伤到哪里了。”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珠子鬼灵精怪地转了一圈,“其实……要看也是可以,不过……”
抬眸看到她一脸古怪的神色,宋安辰不动声色地问道:“不过什么?”
她有点做贼心虚地回避他的目光,“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沉沉地问。
“刚才说的赔偿作废!”
宋安辰盯着她看了好半响,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都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拿自己的伤口跟他讲条件,有时候他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靠回自己的位置,姿态慵懒道:“答应你的条件也可以,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头低低,声音呐呐。
刚才在他的目光下,她几乎有种得了痔疮的坐立难安,那种不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似害怕,又不似,当他的视线最终从自己身上移开,她松了口气之余,心底却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失落。
对于自己这种矛盾又陌生的情绪,夏之晴在内心给了自己的小情绪下了个简单粗-暴的评论:矫情!
虽然视线没有绞在她身上,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一丝不漏地落在了他眼里,宋安辰嘴角挑起一抹淡笑,“我可以不要刚才的赔偿,不过你这条腿怎么医治由我说了算,你同意吗?”
同意同意,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举双手双脚同意!夏之晴点头如捣蒜,这样划算的、一本万利的交易,不同意的都是傻瓜。
其实,起初听到他要医治她的腿的时候,她是拒绝的。她从小害怕看医生,讳疾忌医在她身上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记得初三那年,她发烧到39度,但为了不去看医生,她硬是扛着不表现出来,后来实在顶不住晕倒在教室里,这才被急忙送去医院,苏老太在医院里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可金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真是人穷志短,她实在无法再拿出额外的五千元来配给宋金絮。
她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盘算了一下,宋金絮说要给她医治腿,看他刚才关心的样子,总不会拿她的腿来做白老鼠,于是在金钱的诱惑下,她爽快地跟宋安辰达成了交易。
“你刚才说可以看伤口,要怎么看?”两人达成协议后,宋安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她嘿嘿一笑,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把小剪刀,捏起一层丝袜,“嘶嘶”地将膝盖那一圈的丝袜给剪了下来。
看到她将膝盖处的丝袜剪下来,他有种无语吐槽的感觉,不过当看到膝盖处那抹破了皮,红肿带淤的伤口时,那抹无语顿时被担忧全面替代。
宋安辰眉头微微蹙起,动作小心翼翼地拉开周边的丝袜查看伤口,表面的伤口倒不严重,就怕伤到了旧患。
这丫头那么害怕看医生,刚才他还在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将她哄去医院,没想到她倒自己想出了个好办法,将自己给卖了。
这智商,他只能说,他也醉了。
就在宋安辰低下身子检查她的伤口时,有两个穿警察制服的人走过来敲他们的车窗,叫他们下车接受检查。
夏之晴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下去,以为两位交警大哥是来警告他们在路肩停留太久的事情,没想到她还来不及开口,对方一颗天雷就毫无预兆地炸了下来:
“两位同志,虽然车zhen很刺激,可是生命诚可贵,切勿为了一时的刺激而忽视了生命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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