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镜子换来一个免死金牌,也引出了传奇女子苏银狐。
兰猗知道眼下再装糊涂不过是拖延一点点时间而已,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唯有坦言,那面镜子是表哥贺兰令在西凌河码头买的,那天她不过是见皇上郁郁不乐进而成疾,本着心病还得心药治,她就谎称皇上撞鬼,然后由她给驱鬼,变化出那面镜子是为了哄皇上开心。
撞鬼是假的,驱鬼是假的,她罪犯欺君,跪下,请皇上责罚。
宇文佑垂头看着她,笑的令人玩味:“朕不杀你,因为你有免死金牌。”
兰猗仰头看着他,水眸像积攒了几个秋凉般的明媚:“臣妇求死,不必动用免死金牌。”
宇文佑愣了:“为何?”
兰猗幽幽道:“免死金牌臣妇用了,侯爷就没得用。”
宇文佑容色一僵,转而哈哈大笑:“公输拓啊公输拓,你何德何能,竟得此女。”
感慨罢,轻拍兰猗的脑袋:“真是个傻姑娘,免死金牌不是用一次就不能再用的,朕已经告诉过你,三世免死,福及眷属,也就是说,你和公输拓乃至你们以后的儿孙,三辈犯罪都不会死。”
原来如此啊,兰猗缓缓站起抚着心口,甭提多轻松。
宇文佑突然绷起脸:“朕让你平身了么。”
兰猗慌忙去跪。
宇文佑伸手托住,朗声大笑:“朕同你开玩笑的。”
他的手好绵软,比之公输拓的硬实,兰猗仿佛给个女人握着般,迅疾抽回。
宇文佑垂眸看着自己半握的手,悻悻然道:“朕又没有逼迫你同床共枕,握一握你的手都不肯。”
兰猗适当的后退半步:“皇上以仁义治天下,臣妇不敢僭越那个义字。”
宇文佑冷哼一声:“你分明是瞧不上朕,就用朕的话来做挡箭盾牌,行了,咱们说正事,你带朕去找银狐。”
兰猗为难道:“皇上,只是一面镜子,怎知苏妃娘娘在哪里呢。”
宇文佑却信心百倍:“你说那面镜子是你表哥从西凌河码头买来的,咱们就去西凌河码头看一看。”
兰猗犹犹豫豫:“西凌河皇上知道的,不必臣妇去了。”
宇文佑怫然不悦:“你欺君在先,朕让你办个差事你却推三阻四,你不去,别以为有了免死金牌朕就不能杀你,岳飞怎样,莫须有的罪名不也死了。”
兰猗晓得那丹书铁劵是有限定的,有些罪过不能饶恕,讨好的笑着:“皇上若给臣妇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皇上不就成了昏庸的宋高宗,皇上是个英明的君主,皇上不会给臣妇莫须有罪名的。”
宇文佑给她哄得非常开心,仍旧板着脸:“你也甭给朕溜须拍马,识相的赶紧随朕走一趟,自有你的好处。”
说完喊魏五:“摆驾西凌河。”
魏五就扬起脑袋伸长脖子尖着嗓子高喊着:“皇上摆驾西凌河,都伺候着!”
宇文佑昂首阔步的前头走了,兰猗迟疑下,无奈只好跟了上去,边小跑边唠叨着:“臣妇还没告诉侯爷呢。”
宇文佑头也不回:“那黑鬼认得回家的路。”
兰猗朝他的背影扮个鬼脸。
出了御花园,见外面停着两辆轿车,宇文佑先往前头那辆华丽富奢至极的轿车上坐了,魏五指着后头那辆朱轮翠盖车对兰猗道:“公输少夫人,请吧。”
骑虎难下,兰猗叹口气,由两个内侍搀着上了车。
不过二十几个随扈的天子亲随,且都打扮成普通大户人家护院的模样,如此轻车简从,兰猗方明白为何今个宇文佑也着微服了,原来他早做了这个打算。
一行人也不走皇帝御用的朝天门,也没走文武百官上朝所用的永和门,而是去了神武门,悄然出宫,悄然出城,也没走热闹的官道,而是抄小路来到了西凌河,就在附近的一丛杏林停了车,兰猗同宇文佑下了来,她是第一次来西凌河,但见各处春光无限,这番美景比侯府和宫内的御花园少了些规矩多了些恣意,花草树木都是不经修剪的,随意生长,自然有另外一番随性的美。
若不想这趟是为何而来的,单做踏春,应该是非常愉悦的一次出行,兰猗想,先自站在那里欣赏一番,春风拂面,花落如雨,她张开是双臂,正美呢,宇文佑喊她:“陪朕去码头转一转,顺道问一问你卖镜子的老板,看他从何处的来的镜子。”
兰猗鼻翼上落了瓣杏花,有点痒,拱起鼻子弄掉花瓣,娇憨模样让宇文佑怦然心动,她却浑然不知的道:“可是买镜子的是臣妇的表哥,臣妇并不知道是那卖镜子的老板是谁。”
宇文佑淡淡一笑,手往前头一指。
兰猗猛然发现贺兰令已经遥遥的奔来,十几步远的距离,他就撩起长衫跪了下去,三叩九拜,给宇文佑见礼。
出宫之后,宇文佑即让人去通知贺兰令,要他往西凌河码头侍驾,此事,并未告知兰猗。
叩拜完,贺兰令走上前来,再次施礼:“草民贺兰令愿为皇上效劳。”
宇文佑微扬起下巴,虽穿便服,骨子里带来的贵气仍旧免不了一脸的倨傲:“给朕找到那卖镜子的老板,你就不是草民了,朕授你户部侍郎,你若能给朕找到那镜子的主人,朕授你户部尚书,户部管着钱粮,刚好你是经营买卖的,算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平步青云唾手可得,喜的贺兰令再次跪下谢恩。
宇文佑脸色突地一冷,变换之快让人猝不及防:“先别高兴,办好差事再说。”
贺兰令应声是,带头先行,这里他经常来,所以轻车熟路,很快找到当日卖镜子那个小摊子的地儿,只是,那卖镜子的摊子已经不见了,他骇然回头看看宇文佑。
宇文佑默不作声,且看他如何料理。
贺兰令忙往左右的其他小摊子打听那卖镜子的老板的下落,原来,那摊主得到他的五十两银子,回城买了个店面,当正儿八经的老板去了,只是他在哪里买的店面,这里的人不知,只知道他是为这个事走的。
贺兰令略微有点沮丧,还以为今个当着表妹的面就能踏入仕途呢。
宇文佑那里焦急的问:“贺兰公子,怎样?”
贺兰令回头道:“皇上放心,挖地三尺,草民也会把那老板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