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云记米铺开张当天,客人比酒铺开张和重新开业时更多,大部分是酒铺的客人,也有写是对唐云瑾那些独一无二的点心情有独钟的人,当然也有新的客人,蔬菜米粮店,有菜有蛋有粮,都是生存必须的食物,除了没有‘肉’,基本上在这里就可以买够平日里吃的饭食,这可比多少有些局限的酒水类更受大家的欢迎,所有年龄层的人都需要这些东西。再加上云记的名气,生意想不好都难。
前些天新招的伙计也暂时轮班在酒铺做过两天工适应一下,但真正等米铺开业这天,新伙计们还是被蜂拥而至的客人们惊呆了,尽管唐云瑾和云霄,还有张喜李小也和他们说过要怎么做,真面对那些你推我挤,抢着冲进来买东西的客人们却仍是避免不了手忙脚‘乱’的局面。
好在这种手忙脚‘乱’也只是最开始的半个时辰,后来随着一点点习惯,也算是稳住了手脚。
而这天上‘门’来庆祝云记米铺开张的其他铺子的代表也比酒铺更多,有和酒铺有生意来往的人,还有一些过去不常接触的其他米铺,蔬菜铺的人,总之同时涉及了两个行业,虽说行业内有些联系,但接触到的人还是增多了,换言之,人脉也会更广。
周行身为和云记关系最好的人当然也不会错过这场盛宴,可以说算上这次一共三次云记的盛况他都没有错过,且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加惊叹云记的火爆,一次可以说是运气,第二次可以说巧合,那么第三次还涉足其他行业仍然久盛不衰,代表什么?
唐云瑾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如果唐云瑾知道周行的想法,她一定会摇着头笑,她可不是什么天生做生意的料,她只是知道很多先机,也知道很多这里的人根本不会想到,不会去想的事情才会捡了个便宜。
来往的客人最关注的主要还是点心区域,因为不论吃过的还是没吃过的都听说过这些点心的好滋味,因此这些点心也备受推崇,唐云瑾也早就料到这一点,特意让张喜李小多做了不少。
而米粮那边嘛,开张前三天照旧有折扣可以享受,有不少人认为云记肯定不会糊‘弄’他们,各种粮食本身光看外表也知道都是好东西,加上价钱也合适,捧场的人也不算少。只是因为米粮毕竟是日常消耗品,吃的不少,但价钱肯定不可能像果酒那么贵,所以收入肯定还是和酒铺有一定差距的。
“云娘,给我打包那边那三洋点心各两盒。”
唐云瑾听见声音一回头,冲进‘门’的人点点头,“好。”这人也是和云记有过合作的一家客栈的老板,算不上很熟。
客栈老板看了看铺子里的状况,呵呵笑道:“不愧是云记,连开米铺也有这么多客人。”
唐云瑾道:“今天第一天开张,是酒铺的客人们捧场的多。”
客栈老板道:“那在这米铺里也叫你云娘吗?”
唐云瑾道:“随意就好。”
客栈老板习惯‘性’地捋了捋下巴上的一小撮儿胡须,眯着眼笑道:“那就还是叫云娘吧,有件事我一直就想问了,不如就趁着今天问问,云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唐云瑾让沈青把客栈老板需要的点心打包好叫到他手上,挑眉道:“但说无妨。”
客栈老板看看四周,稍微压低了声音问:“我听说云记组了些田地种粮食是吗?”
唐云瑾道:“是有这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那么一大片面积,几十亩的地,她本来也没指望能瞒得住人。
客栈老板意味深长道:“你知道凌城秦家吗?”
“秦家?”唐云瑾眼角动了动,“冯老板想说什么?”
冯老板呵呵道:“前些日子我听人说起,在云记租的那些地里看到了在秦家做工的人,我觉得很好奇,凌城秦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洛水镇,又想到之前景家二少也来了,同行的还有安家班的小姐,另外一个人,一直没打听到是何人,不过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我倒是也自己胡‘乱’猜测了一番,就不知道云娘能不能为我解‘惑’,告诉我来的是不是那人了。”
唐云瑾淡然道:“冯老板是想说,和景天白一同来的,是不是你口中的凌城秦家的人?”
冯老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指了指铺子一角放着的大米说:“这凌城秦家只要经营的就是米铺,云记租了田地种地,地里帮忙的人疑似秦家人,很快云记又开了家米铺……所以也不得不让人去猜测两者之间的关系。”
唐云瑾心里感到意外,也觉得有点好笑,“冯老板莫不是想说,云记和秦家有什么关系?”难道云记还得仰仗着别人的鼻息才能发展好?她开酒铺的时候,她可没多好人脉,更不知道秦枭。
同样是开米铺,她的云记就一定要和秦家扯上关系吗?除了借用了几个秦家专用的种地农户,她可什么都没做过。
冯老板道:“这个嘛,我也不好说,说来说去都只是猜测,只是凌城秦家的名气在镇上还是太大,但凡有点风吹躁动就会惊动很多人,而且过去也很少听说秦家人会到镇上来走动。”景天白以前还是来过几次的,所以大部分人心里都明白周家酒铺和景家的情况。
唐云瑾道:“田里干活的人当中确实有我从秦家借来的人手,但是,云记是云记,秦家是秦家,我只能说,云记和秦家是同行,但云记的老板,可不姓秦。”
唐云瑾的话可以说已经说得不能再直白,冯老板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感觉出唐云瑾语气中隐隐的提醒意味,很快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和酒铺的合作来。
唐云瑾一边继续应付他,一边却在想着,除了这姓冯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有这种猜测?镇上的商户也不是没有经常到凌城走动的,能认出秦家的人也不奇怪,而上次秦枭来时虽说很低调,也没多少人说起他的事,可这不代表没人知道是他,只是碍于秦家的影响力,在秦枭有意低调行事时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当做讨好罢了。
这么说……确实有可能有人怀疑,云记和秦家有什么关系,谁让秦枭那时最频繁接触的就是她呢。
临近中午时分,米铺里的客人总算少了一些,也让铺子里的伙计们能轮着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唐云瑾也趁着吃饭的功夫粗略算了一下一上午的收入,数字是喜人的,其中不出所料点心卖的是最多的,至于米粮类主食,买的人是不少,但也要考虑到这些食物通常都是一口气买个几十上百斤,然后一段时间内便也不需要再买,也幸好她开的蔬菜米粮店,有蔬菜‘鸡’蛋点心可以保证每日的客流量。
这样一来日后米铺这边的客人也不会比酒铺少。
“云娘,有人找!”沈青喊道。
“嗯?”有人找?唐云瑾狐疑地抬起头,正想着外面外面有云霄坐镇,有生意要谈也不该是找他,就看见后堂的帘子被人掀开,那个找他的人走了进来。
唐云瑾瞪大眼睛看着那人,霍然起身。
“你怎么来了?”唐云瑾的脸上‘露’出藏不住的震惊,还有眼中一闪而过几乎无人察觉的欣喜,也只是几乎,从进‘门’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视线的秦枭却清楚地看见了那一瞬的情绪,冷硬的面容越发柔和起来。
“听说了米铺今天开张,特意过来祝贺你,顺便当做是一个小惊喜。”秦枭很少说甜言蜜语讨人欢心,但面对唐云瑾,总是能渐渐让自己冷硬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唐云瑾愣愣地看着他走近,直到二人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秦枭甚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感觉到颊边清晰的触感,她才回过神来笑‘吟’‘吟’道:“嗯,的确是惊喜。”
秦枭也微微勾起了‘唇’角。
唐云瑾顺手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坐下来,问道:“只是为了给我个惊喜就过来了?凌城那边没事?”秦枭这才走了没多久吧?这么快就回来,也不怕出事?
不经意地看见她手腕上隐约可见的红‘色’手镯,秦枭眼中的笑意更深,“无妨,该处理的事都处理过了,剩下的,暂时也成不了什么事。”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唐云瑾低笑,“那你这次是自己过来的?天白也来了?”
秦枭道:“没有,天香楼暂时离不了他。”
唐云瑾表示了解。
秦枭道:“你的米铺看上去生意很好,不比秦家的米铺差。”
“那是自然。”唐云瑾道:“我既然决定了要做生意,自然不会做的比别人差,即使是你们秦家。”
秦枭专注地看着她:“嗯,我知道。”
唐云瑾看他一眼,感觉到秦枭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和信任,心里的感觉很微妙,‘唇’角忍不住地上扬。
“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唐远也在?”秦枭忽然问。
唐云瑾道:“嗯,他年后要成亲,唐家让他过来做工,攒娶媳‘妇’儿的钱。”
秦枭嗯了一声,却没像云霄一样继续问下去,既然是她决定了的事自然有她的道理,唐远干起活来似乎也很利索,只要不是唐家又想平白沾她的便宜就好。
“你这次过来准备待多久?”唐云瑾问道:“是打算来恭喜我新店开张以后就走?还是也顺便处理其他事情?”
秦枭微微皱眉,“安凝也一起来了。”
唐云瑾眼角一动,“……还是为了杨家班,浮云先生的事?”
“嗯。”秦枭道:“她回去后和安家人说了杨家班的事,安家让她继续说服杨家班的人。我要等安凝这边有了结果再和她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唐云瑾下意识地皱了下眉,然后在察觉到自己心情的起伏后又很快定了定神,忽略他后半句话带给她的一瞬的不悦,轻哼道:“他们也真是不死心,上次安凝来便什么都没做成,这次又让她来,又以为能有什么结果呢?还是,这次安家给出了什么一定能让杨家班点头的保证?”
秦枭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浮云先生,想办法让浮云先生到凌城,再由安家长辈亲自谈。”
唐云瑾道:“什么叫不惜一切代价?他们还能明抢不成?”
秦枭道:“无非是威‘逼’,利‘诱’。”
唐云瑾眼神有点冷,“怎么个威‘逼’,利‘诱’法?”
秦枭道:“杨家班如今的名声越来越大,连凌城也有部分人有所耳闻,若他们不愿把浮云先生的事说出来,为了不进一步影响了安家班,以安家的实力和速来的做法,打压对手让对手不能翻身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若是杨家班肯退一步,安家或许是打着再把杨家班吸收回去的主意,如此,杨家班积累下来的名气重新回到安家班,自然安家班也能更上一层楼,而浮云先生也会成为安家的人。”
“安家的人……”唐云瑾低笑,“他们想的倒是美,想把杨家班吸收回去,肯定是要有足够让杨家兄弟动心的筹码,结合他们离开时的原因,或许是应承可以还他们一个公道?”
秦枭道:“有可能。”
唐云瑾道:“可所谓的公道又真能公道到哪儿去?”当初做下那种脏事的可不就是安家大少爷吗,难不成安家的人还能把安家大少爷送官吗?
而且,他们未免太小看浮云先生了。先不说杨家班不可能接受安家的招安,就算真接受了,除非杨家兄弟以后都不想再要她的戏本,否则在她已经明确说过不准把自己的事透‘露’给别人以后,根本不可能告诉别人她的事。
就算告知了,她本身就是个自由人,杨家班妥协与否,也不能决定她的去留从属,安家想把她招过去,还需看她愿不愿意。
唐云瑾懒懒道:“看样子这次安凝又要再一次无功而返了。”难道安家就真没有一个脑子聪明点的,想不到其中的关键?还是安家人都误以为浮云先生和杨家班绑在一起根本不可分割,所以才打定了主意在杨家班上动脑筋?
秦枭有些意外唐云瑾语气中的笃定,但想到她可能知道杨家班和浮云先生之间的事,又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他自己其实也不认为安凝这次就能找到人,只是安凝的‘性’子虽柔和,但关乎安家班的事,骨子却有种要强,即便是这次安家的人没让她来,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二人就此打住了这个双方都不太喜欢的话题,唐云瑾想起之前冯老板说的事,忍不住笑着对秦枭说:“今天米铺一开张,可就有人找我试探,云记米铺和凌城秦家有什么关系呢,没想到前脚有这种说法,你后脚就来了,说不定这会儿有这种推测的人更多了。”
外面客人不少,秦枭又是直接从前面过来的,就算中午时分各铺子的老板都走了,也不妨碍他们探听消息吧。
秦枭道:“是因为在田里有秦家的人?”
唐云瑾摇头,“不尽然,你上次来时也常到云记走动,怕是被有心人记住了。”
秦枭皱眉,洛水镇的商户应该没那个胆子随便招惹秦家,那么,这种猜测最终会对谁造成不利就很明显了。
“抱歉。”
“你有什么可觉得抱歉的,又不是你的错。”唐云瑾坦然道:“我知道你觉得因为你的缘故可能对云记有什么不利的影响,不过我倒是‘挺’看好这种发展,秦家名气那么大,推动一下云记反而是好事,反正云记的老板还是我,又不是真的归秦家了,有钱赚,我有什么可愁的呢?”
秦枭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虽然知道唐云瑾说的是实话,但他并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对唐云瑾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我也该到前面继续忙了,这会儿前面的客人又该变多了。”唐云瑾道:“你先在这里坐会儿,还是和我一起到前面看看?”
想到自己出现后可能会有的反应,秦枭道:“我留在这里等你。”
唐云瑾道:“也好,等不太忙了我就过来。”
说是不太忙,但今天米铺开张第一天,本就是生意最红的时候,真要空闲下来,怕也要到接近打烊的时候。
秦枭留在后堂,思索着对于那些怀疑云记和秦家有关系的人会有哪些,说是有关系还算是委婉的,就怕那些敢于把这些说出口的人心里真正的想法该是,云记是依附于秦家。
可云记又何止一家米铺,酒铺的生意才是云记的主要产业,秦家可从没开过酒铺,倒是景家有多家酿酒作坊,还有天香楼更是有云记的果酒,难道云记还和景家有关系?
那些人难道就没有脑子仔细想一想,云记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又能同时和秦家,景家扯上关系,岂是紧紧‘依附’两个字就可以解释的?显然洛水镇的商户还不够聪明,想不到这其中的厉害,若他们知道当初的刘记是败于谁手,是不是就不敢如此轻易地议论云记了?
或许,他也该趁着这一次,给那些背后议论云记的人一些警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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