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用两手捂着眼睛,“啊”的惊叫声犹自拖着长音。
薛少用手指挖了下几乎被震破的耳膜,他胆子也太小了吧!然后坐回桶里,对着身后说,“上官兄弟,你来得正好。能不能给我擦擦背。”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自己擦到自己的背,当然那个臂长过膝的刘备也许可以,但一般人,那就有难度了。虽然上官是他的恩人,但请他帮忙擦个背,也不是什么对他不敬的行为。都是男人嘛,这也没什么。
上官闻言,虽停住了惊叫,但仍立在原地不动,捂在脸上的手更是不敢放下来。
薛少背对着上官,躬着背等了一下,见没反应,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上官仍两手捂着眼睛站在原地,一张帅脸由先前的苍白变成了绯红,连脖子都红了,要是他面前有地缝,没准他真能钻进去。
薛少从没见过这样害羞的男人,一时玩心大起。大手一伸,一把将上官拉入浴桶。
上官虽是习武之人,但两手捂着眼睛,看不见。更没想到薛少会这样乱来,根本不提防,一下就跌入了浴桶。桶里的温水浸过了他的头,他心下大骇,双手胡乱一抓,似乎扯到了什么,就抓着不放。
薛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慌,再这么扯下去,可就把他的裤头给扯下来了,他可不习惯在人前一丝不挂。忙拦腰一抱,稳住了上官。上官的头从水里窜了出来,身子重重的撞在薛少胸口上。只撞了一下,虽隔着上官温透的衣服,薛少还是感觉到上官胸肌倒是蛮厚的。真看不出他看似单薄的一个人,居然能练出这么厚的肌肉,不由羡慕的伸手拍了拍,“兄弟,怎么练出来的?”
上官一副吃痛的表情,也顾不得再捂眼睛了,忙用手捂着胸口,“你欺负人!”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薛少脸上的笑意马上凝住了。
他?居然哭了!
薛少吃惊的看着上官。上官满脸泪水的从浴桶爬出来,哭着跑了出去。
之后几天,都没有上官的影子。薛少也很纳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多大个事,就害得上官哭得那么伤心。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罢了,换了自己是万万不会如此计较的,这样一想,也就释怀了。
薛少和大玉在镇上等了上官几天,没有等到,只好动身往关外去了。上官世家在山海关之外,长白山脚下,听说那里是一个常年冰雪的地方,冷得可以把人的鼻子都冻掉。
薛少从小住在京城,也算是北方,每年冬天都要下好几场大雪,所以并不觉得冰天雪地有多可怕。
等他们到了长白山脚下,此时,山下还未下雪。从半山腰起,倒是覆盖着皑皑白雪。据说山顶的雪是终年不化的,有的已有了几千年的历史。从山脚往上看,只觉一片茫茫雪原,说不尽的苍茫,令人惊心动魄。
薛少和大玉没有上长白山,而要是去上官世家拜访。他们对长白山的地形和藏宝图的下落一无所知,没有上官家的帮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上官世家和公孙世家一样,举家出来迎接,给足了薛少这个武林盟主的面子。薛少在长官世家没有看见上官兄弟,想来只是同
姓,并没有其他关系。
上官世家的当家上官虎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长得虎背熊腰,一脸的大胡子,和薛少见过的上官兄弟真是有天壤之别。传闻上官前辈膝下只有一女,名叫上官飞燕。
听名字倒应该是个美人,只是不知这个上官飞燕是否担得这个名字。毕竟“汉宫飞燕”,无人不知,就算那个能在掌上跳舞的赵飞燕,人品何其不堪,但能从歌伎做到皇后,容貌和心机自是不凡的。
上官虎对女儿宝贝得不得了,江湖上鲜少有人见过,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这一点,薛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上官前辈的样子,要是生个儿子可以称得上伟岸。要是女儿长成这样,不爱见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薛少只是信马由缰的这么胡乱一想,并没有对上官前辈不敬的意思。反观,倒是他的那位上官兄弟长得让人过目难忘。
和上官前辈见过俗礼后,就在上官世家暂时住了下来。薛少不是来闲逛的,次日就找时机,来到上官虎的书房,对上官前辈说了此行的目的。
“上官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薛少虽是盟主,但一向不喜欢摆架子,何况上官比他大很多岁,自己又是有事相求,所以格外的客气。
上官虎一言不发,静待下文。毕竟他是老江湖,自然不会以为薛少千里迢迢赶来,只是为了来吃吃喝喝的。
薛少见上官虎不说话,也就省去了客套话,直言:“在下听说贵山庄有一份藏宝图,不知前辈能否借来一阅。”
上官虎听后一笑,断然否认,“江湖上哪有这种传言?我们上官世家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藏宝图。”
薛少闻言一愣,金老夫人的魂魄只说让他找四大世家帮忙。在蓬莱时,公孙世家倒是坦然承认他们有藏宝图,并协助他找回,听公孙前辈所言,那是因为他们与远古的金族有渊源。薛少本以为,上官家应该和公孙家一样,会心甘情愿的交出,没想到一开口就弄了个大钉子。关键是,上官前辈是完全否认知道此事,而薛少也无从证明他们知道或是手里有藏宝图。事到如今就僵住,一时无计可施。
薛少认真看上官的眼神,只见他眼神坦然,并不像有所隐瞒。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这也对,就算真有藏宝图,不管有用无用,必然不会轻易示之以人。自已盟主的身份,并不见得有权去窥探他人之宝。
薛少为显诚意,从怀里取出第一份藏宝图的拓片和第二份从蓬莱得来的藏宝图,一齐摊在桌上,“前辈请看,这里是其中的两份,另三份中有一份据说就在长白山。”
上官虎见薛少主动出示,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的原因,就上前仔细看了看。的确像是两张地图,但上面并看不出个所以,是不是不藏宝图也根本看不出来。但,想想,薛少是武林盟主,千千迢迢前来,定然不会是信口胡说。
看了片刻,上官虎才说:“并非老夫有意欺瞒,实是不知藏宝图一事。倒是听说,百年前,上官世家的祖先并非居于此地,而是生活在长白山深处的茫茫雪原,后来,祖先带人去寻宝,从此再未回来。这可能是我们上官世家与宝藏,唯一有关的传说了。”
“那不知前辈的祖先是否留下什么线索?”
“这个…倒是没有。”上官虎思索了一下。
虽然只是极短的停顿,薛少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上官虎在回答这个问题时的迟疑。没有藏宝图也许是真的,但线索肯定是有的。
薛少正考虑着要怎样才能让上官虎把线索心甘情愿的告诉他,只见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薛少一抬头,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竟是上官兄弟。心下大喜,没想到上官兄弟这么默契,居然能找到这儿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上官兄弟,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上官进屋时,两眼只注意看着上官虎,并没有细看旁人是谁。被薛少一把位往,才注意到薛少,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忙甩手,想从薛少手里挣脱。
薛少一根筋的以为上官是想溜,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拉到上官虎面前,热情的介绍,“上官前辈,这位是我的上官兄弟,救过我的命,还跟我一起…”
上官公子脸一红,大叫一声:“不许说!”
他这样过度的反应,反而让上官虎更加的好奇,看了上官公子一眼,又看了看薛少,“有什么不许说的?”
薛少兀自沉浸在故人重逢的喜悦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个上官之间的微妙,“上官兄弟脸皮真薄,不就是一起洗个澡,有什么不能说的。”
“洗澡?”上官虎一愣。
“是啊,我们还一起睡了一晚呢,那是因为我们两个都喝醉了。”
“啊?!”上官虎一脸惊愕。
“爹,你别听他胡说!”上官公子一惊,脱口而出。
爹?上官虎什么时候有个儿子的,而且还是这么俊雅的儿子?
“你还不给我退下!”上官虎声音冰冷的喝到。
薛少神精再大条,此时也听出了上官虎的口气不善。一怔愣,拉着上官公子衣袖的手就松了。上官公子又气又羞,转身就跑了出去。
薛少还是不明白,上官虎为何要生气,“我和上官兄弟并没有什么的,前辈你别误会。”话一出口,又觉得多余,两个男人会有什么呢,自己并没有断袖之癖。
上官虎紧握拳头,手上青盘暴露,指节发白,隐隐能听到骨头咯吱作响,他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羞辱。
薛少不明所以,站在原地,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想了想,“前辈,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你想知道藏宝图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