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白张了张口,垂着的脑袋撇开了脸,说不出道歉的话。
她不知道,她又是哪里做错了,刚刚那一切都挺突然的。
她也怕她一把那句话说出来就作呕了,那说与不说也没区别。
张婉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母亲这会儿肯定又在想,自己怎么那么倔?
杨关深吸了一口气,好说歹说劝走了还火着在那咒骂的杨玉花。
“你看看你教的这个死丫头!可真好啊,都会顶嘴了,真是出息了!不就是个吃白饭的,白眼儿狼!到时候也是泼出去的水,什么赔钱货!……”
杨白白用力闭了下眼,强压下内心陡然喷张的火气,抬眼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张婉,她的语气不是很好:
“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真的,没法说出口,抱歉。”
说完,她直接抬脚离开。
走到杨承弘房门口,她敲了敲门。
杨承弘磨磨蹭蹭开了门,还肿着一张脸。
杨白白脸色发凉,把自己刚从口袋翻出的奶糖递给他,一言不发出了门。
杨承弘握紧了手里的奶糖,怔怔的。
她怎么突然,情绪爆炸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杨白白就喜欢到离家不远的这边江岸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看看夜空中微弱的星芒,会舒服一点。
这会,她坐在堤岸,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夜风携手江面水汽迎面而来,凉的人激灵。
杨白白抱着膝盖,指尖揪着裤腿上的布料,在岸边摸到一颗石子,憋了口气,一把将那块石头丢远了,却还是郁闷的不行。
每一次,面对胡搅蛮缠的杨玉花,杨白白的情绪总要这样失控一次。
柔软的发丝在风中丝缕飘飞。
隐约听见了耳边传来一声微信提示音。
杨白白闭了须臾的眼睛慢慢睁开。
她叹了声郁闷,摸出口袋里的手里,深吸口气点进去一看。
是陶君眠发来的:
[。:到家了?]
杨白白眨了眨眼,心头憋闷,闷的发苦。
[有一只羊很白:嗯]
[。:还有一周就除夕了]
是啊,可是那样的热闹喧嚣……
她永远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杨白白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很久,直至屏幕上的微光彻底暗淡下去,她才重新反应过来。
[有一只羊很白:嗯]
那边片刻没回话,杨白白正打算把手机收起来,就见那边发来了三个字:
[。:怎么了?]
杨白白心头一荡,那些委屈的情绪不知为何又开始翻滚了起来,一圈又一圈,像滚雪球一样,把她心口堵的发疼。
她仰起脸,今晚没有月亮,也不知是被哪里来的层层乌云遮掩了光华,浓墨般的夜空只闪着几粒微弱如钻的星芒,浓厚到悲伤。
真不好看。
她心想。
难看极了。
到底是杨白白欠杨家的,她没有资格对任何人发出指责,也不会有任何人有义务对她施予关心。
她不需要怜悯。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这种东西就算奢求也不会有,犯贱只会让自己显得低廉。
她的自尊心无数次地约束着她,她把自己锁进了更深的角落,那些不知名的傲气就像一张一张的面具,在一次次冷落之下,把她束缚成了一颗蚕蛹。
阵阵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