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嬷嬷送沈氏出了寿康宫,才回来给穆丽华复命。命宫女点上草木香,曹嬷嬷笑道:“太后怎么想起大房的人来了。”
穆丽华道:“那孩子眉眼坚毅,举止有度,上次在行宫问他两句,话中也都说这二房的好处,这些年的委曲却只字不提。”穆丽华皱眉道,“对大房,哥哥做得是有些过了。”
曹嬷嬷道:“老爷怕是忘不了早年间的事。”
“当初大哥的确骁勇,况他是长子,自然得爹爹看重,袭爵也是应该的。”穆丽华道,“一母同胞,二哥何必记恨。”
“老太爷当年也是太偏心了,老爷虽是次子,但好歹也是自己亲生,何至于事事都要紧着大老爷。”
“父亲和大哥相继去世,多少年过去,什么怨怼也该散了,毕竟还是一家人。要是自己都散了,经旁人挑拨,家破人亡,还不是易如反掌。”穆丽华道,“哀家在宫中谋划,宫外也要一条心才好啊。”
曹嬷嬷安慰道:“老爷会明白娘娘苦心的。”
草木香独有的香气萦绕在殿中,清新淡雅的味道缓缓驱散着暑气,穆丽华闭目深吸一口,笑道:“你焚香的手法又长进了。”
“这次可不是奴婢的功劳,今日这草木香是沈选侍新制了命人送来的。奴婢让人拿着去太医院问了,太医说这里面还有几味中药,都是清心润肺的药材,每日燃着,也能祛暑热。”曹嬷嬷眯眼笑道,“沈选侍也是有心,刚制得就给娘娘送了一份。”曹嬷嬷又道,“奴婢听说,宫中有品位的几个贵人,选侍都有送到,惠妃那里,送的是张安神香方子,太医院也备了份。”
“是个伶俐的,”穆丽华点点头,“能左右逢源,将自己摘干净,还不落人把柄。”
等了许多天,流光终于使了些银子,趁侍卫换班的时候与采桃说上话。流光将布包拿在手中掂了掂,便只内里有不少东西,对采桃低声道:“采桃,我知道你心里感激娘娘,可你总是拿这么多东西来,实在是太危险。”流光叹气道,“娘娘原先救你弟弟并不图你报恩,况你岁数不小了,好好当差兴许就能求了恩典出宫去,何苦现在拼着命来送东西。”
采桃仍旧是一身粉衣打扮,右手不自在的捏着衣角,她虽比流光年岁大,但与她说话却仍有几分局促:“我我知道这点东西娘娘看不上,但现在看着娘娘在里边受苦,我实在”采桃对上流光的眼睛,细声道,“救一个奴才,在娘娘眼里许不是什么大事;但我家里人都死了,现只有这一个弟弟,也是我的依靠,娘娘这是救了我们一家啊。我爹说知恩图报,娘娘的恩德我是怎么也要报答的。”
流光道:“娘娘身子现下已是大好了,不日便可痊愈。你也知娘娘心善,可你若是因这档事获罪,不是教娘娘不得安生么?”
“我小心些就是了。”采桃露出一个笑来,“况且我就在贤嫔娘娘处当差,贤嫔娘娘与贵妃一向交好,便是发现也不会狠罚的。况我下月就要被提一级,升到一等宫女,倒时行事就能更方便些。”
流光见说不动她,只得叹气道:“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法拦你,但你万不可再从内务府的小库中往外拿东西了,就说上次送的黄参,那都是内务府造册的东西。”流光知道她宫中有中意的人,也不点破,只道:“你既要当一等宫人了,估计也没盘算出宫,可不要因为此事断了前程。往后不要天天都来了。”
采桃也知宫中眼多口杂,点头道:“行,姑娘放心,往后我每三日来一回,有什么缺短的,或有什么信儿要传出去就告诉我。”
流光有心再嘱咐她几句,可估摸着换班的侍卫要到了,也没多言,点点头抱着东西转身回了后殿。
流光到后殿的时候,容萧并不在殿中,而是在院子里支上一幅绣架,流珠正坐在一旁眯起眼睛穿针,容萧自己则执着一杆小狼毫细细在一尘不染的白绢布上描画着什么。
这样容萧显得很恬静,因在禁足,并未穿朝服,她内里只简单的穿了件乳白长衫,外穿广口大袖的雅蓝外袍,对襟包着玄紫的烫金滚边,脑后挽着随意的髻子,挑出的两绺墨发柔柔搭在胸前。宽大衣衫将她的媚骨全然掩去,盘起的青丝上不饰一物,使她平日艳丽的容貌,竟生生被渲染成十分细腻。
夏日中,如此打扮的她,清远而美好,别有一番动人的美丽。
面对这样的娘娘,流光不由自主放慢脚步,走到容萧身后,轻声笑问道:“娘娘这是描的什么样子?”
阳光下,容萧的脸颊被勾勒出淡淡毛边,她嘴角沁笑,道:“我左右无事,翻出匹上好白绢,一时技痒了。”
流光笑着坐到流珠身边,道:“娘娘手巧得紧,奴婢等着一饱眼福呢。奴婢为娘娘穿针。”
“我可算不得手巧。”容萧伸出丰腴细白的手,拈过流珠穿好的针线,笑道,“不过是顽顽罢了。”
流光,流珠见她眉宇中已无前几日的愁闷,都抿唇而笑。
景仪殿小院内,仿佛阴霾已散,时间从此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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