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向晚淡淡地说:“把你卖了,数钱。快,穿好了然后钻进去,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买这么巨型的箱子?我行李哪有这么多?”
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在她坚定的眼神中,视死如归地换上了裙子,首次别过脸,看都不想看到她,钻进箱子里去。
他讨厌她这样!
游向晚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略尴尬地把他叫了出来:“嗯,那个....我出去等你。”
她出了巷子一分钟,然后回来。
他已经钻进箱子里了,极尴尬地把头扭向另一面,不看她。
游向晚把地上的所有衣服塞到他的胸口的位置,再把箱子合起来,拉拉链。
路在拉链中露出脸,清澈如水的双眼定定看着她,呢喃:“游游......”
语气极尽缠绵,可惜她不懂,一个弹指把他的脑袋弹回去:“进去,忍住。”然后毫不怜惜地把拉链全拉上。
已经十点多了,夜色凉如水。
她先走路去东边半里那边的公车站,上303路公交车,再转501,一直坐到尽头就是小汽车站。
唯有汽车,只用一张身份证就可以买到两张票。
唯有这个站,上车时才不用摄像,也唯有这个站,她才有把握躲过监控。
找机会在小汽车站外面的厕所里把全身发麻的他放出来,再叫他披上一件宽大的羽绒服,戴上帽子,乔装得更像一个高大的女人。
车站里已经截止卖票了,最早的班车都要第二天的早上六点才开。
游向晚没有提前买票,而是找了一个小旅馆,两人窝在里面过了一个安静无言的夜晚,第二天吃过早餐后,挑了一个不走高速的汽车坐了上去——去往m城的一个小镇。
m城,也叫春城,如春天般繁花似锦的城市。
但两人并没有春游的闲情逸致,反倒像是一对逃命鸳鸯。
路从箱子里出来后就沉默了许多,大多数低着头防止别人的窥视,心事重重。
游向晚的脑内回放着这两个月以来深城发生的事情,再盘算着如何在春城的安身立命,也没有多开口,只是时不时拉他冰凉的手一下以示安慰。
路总会回握她,紧紧的。
此时游向晚总会对他笑笑,即使知道他低着头看不见。
大箱子由路负责提,放在车箱上面的行李架里。游向晚腰里别了一个挎包,里面装了那串板手钥匙和银行卡。钱她是习惯性放在怀里的,很大一笔。短期内她不准备去银行取钱了,以防止被追踪。
经过昨晚的事,两人的警觉性提高了一百倍都不止。
追踪的势力实在太强大,竟然连市里都敢惊动,以大运会和整理市容的名义将整个棚户区推平,并逐户排查!
想想这暗中的汹涌就让人不寒而栗,无论多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五个小时后,汽车在半路的休息区停下来,乘务员提醒大家下车吃饭。
游向晚终于在饭店里连上了网络,路坐在前头挡住别人的视线。
她双手翻飞敲入一串字符,直接入侵ga系统。
路惊,马上向她的位置再靠近一点,挡去后方可能投来的视线:“入侵ga,你会不会太明目张胆?”
她的眼睛没有离开屏幕,说:“这只是ga最外沿的系统,一般ga人员都有权限的,有权限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而且我只是看,而不是种木马,危险性等于零。更深入的我现在没有办法,ga的技术太强大了。”
很快查到自己要的,她将电脑转给他看。
两张照片。
左边的一张是她在面馆里拍的,一个黑衣服精瘦男人,戴着鸭舌帽压得很低,面无表情地吃面,拍得不算清晰但看得到完整的脸,是从游向晚私人云盘里调出来的。
右边的照片是ga系统调出来的清晰板寸大头照。
在游向晚电脑的ai系统比对中,两人的相似度高达95%。
游向晚解释:“右边这个是王大同,外号黑仔,因为赌博打斗三进三出警局,留下了花案底。左边的照片是昨晚我用手机拍的,同步到云服务器了,当时我从棚户区出来时,他是尾巴,跟了我一路。”
看着这个尾巴,路轻眯了一下眼,说:“两人是同一人。也就是说,黑道参与了昨晚的行动,还对你下手。”说到这里,他周身气息马上冷下来。
游向晚点头,然后把电脑再转过来,双手快速地再敲下另一段字符,并说:“没事,他不是专门针对我。据我观察,当时的清理行动有一整队人,有人负责跟踪,有人负责逐家逐户排查,路上全都安装了新的摄像头。啧啧啧,极大的手笔,只为了你一人,颇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觉。”
路纠正她:“是千里之外,坏家伙独取我首级!”
顺藤摸瓜,她查到了黑仔背后的人是梁宽,深城一个散盘黑道势力的大头目,专门替别人做一些不起眼的脏活,手中像黑仔这样的人有近百人。
再找了半晌没有结果,游向晚愤怒地敲了一下键盘:“线索断了!黑仔是梁宽的人,而梁宽上面没人,他不属于任一势力,他是外围大佬!”
好半晌,她把电脑合上,斩钉截铁地沉声的:“我们折回深城。”
路马上拉她的手,深深皱眉:“不行!这两个月以来肯定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不惜劳师动众,狗急跳墙,和我在一起你会非常危险。”
游向晚目露凶光:“他们毁我家园!对你动手!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们?之前的逃离仅仅是因为未知,不能硬碰硬,现在反倒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回深城,隐藏起来再伺机而动。”
盛怒中的她,那白皙自信的脸庞,光芒四射。
路伸手抚上疯狂跳动的心脏,不能言语,咚,咚,咚--
两人隔桌的对峙,直到两分钟后送饭的人过来才被打断。
各自坐下,路平复了剧烈的心潮起伏,小小声地含糊不清地吭了句:“都听你的。”
这个家伙!
游向晚抿嘴一笑。
十分钟后大伙上车,两人错开十分钟后以高价改上了相反的一趟旧车,傍晚时分才晃悠悠折回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