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太可怕了!
林子强抱头,盆大的脸躲在双臂里呜呜直叫,像一个受伤的大兽。
游向晚没有继续打他,只说:“给你听一个。”
然后,她打开了一个黑色的按扭。
一个声音传出来。
“老大,我们这样去坐飞机,会不会很危险啊?”林子善。
沙沙沙...
“你傻!飞机?你想被抓吗?我们在逃命你以为去旅游啊?”林家杰的声音,气急败坏。
“那..那..”林子善的声音。
“坐火车,中途挤上车的那种。你的手艺还没生疏吧?”
林子善得意:“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手到拿来的事情...”
...
林子强瞪大眼看着游向晚:“你什么时候装的窃听器?”
游向晚说:“他拿走了我的手机。”
林子强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是魔鬼!
窃听器里继续传来声音。
林子善:“坐火车会不会来不及了?这么远。”
林家杰:“久不怕,就怕出什么变故。我那些钱不是这么容易找到的,这个女人说的都是废话,如果她真的这么厉害,她早就亲自去拿钱了,用得着来试探我们吗?”
林子善:“这就好。”
...
又一阵沙沙声。
这头,林子强沉默不语,他的脑容量不适合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游向晚:“你不明白是吗?”
林子强看着她,眼神呆滞,面无表情。
窍听器又传来更多的声音。
“老大,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毕竟大傻也有份...”
“你傻啊,现在不是我们不想分给他,而是他的腿断了,如果我们要跑,肯定是不能带上他的。”
“说得也是,说得也是...那...这八十万我们就平分吧。”说着,林子善的兴奋劲从他的话中传出来,掩都掩不住。
“嗯。日后有机会再补偿他吧...”林子强。
...
这边的林子强脸都绿了,盯着门的方向,眼神像要杀人。
游向晚把窃听器关掉,说:“怎么?想杀人?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你们藏了八十万。”
林子强咬牙切齿:“他、妈、的!”
游向晚摊手:“你被当作垃圾,丢下了!”
林子强牙齿咬得咯咯响。
游向晚重复:“你被丢下了!你在这里喷火,他们两人拿了钱远走高飞。你,被丢下了!”
突然,林子强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猛地用力撞上她,被她闪身避开,他的头狠狠撞在铁门上。
咣啷一声,血流了下来。
一撞之下,他快疯了,继续用头不断地撞向门板。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门砰砰直响
游向晚让他撞到尽兴,等他累了晕了停下来,额头已经又红又紫,血糊了一脸,没一个人形。
游向晚的晕血还没有全好,但在几次濒临绝境的状态下,抗晕的能力倒是强了很多。
她从床上捏一件臭衣服,扔在林子强的脸上,盖住红色。
她轻轻地说:“门从外面反锁了。”
这一句话,把林子强抓在手上的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扯走了。
他困难地睁开被血糊过的眼睛,像被猎人追着无处可逃的狼,凶狠地说:“你有办法出去,你有办法联系外面,你有办法整死他们两个,对吗?”
游向晚点头:“嗯。”
林子强把搭在头上的衣服扯下来,说:“我和你合作,留我一条狗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游向晚:“我一开始就问了,你们有没有杀过人?”
林子强说:“我们杀了人!我们三个人联手杀了人!我们拿到了事前的一百万,用掉了二十万,事后还有两百万没收到。”
“路子是三角搭的,他人脉广,路子多。他叫上我和林家杰一起去...”
“我们都听家杰哥的,他说干我们就干...”
游向晚听得很仔细,把每一句话,每一只字都记在脑里,与最近这大半年来查探到的信息一一对照。
那时。
三人戴着头盔,开着骑手的单车去的东海明珠小区。
林子善开锁,三人进去,得手后听到楼下大妈大叔们开了广场舞的音乐,慌张逃窜。
已经出到门口了,林家杰折回,插了一刀,一刀毙命。
三人放心了。
骑车逃窜,直至三个街口后才脱掉头盔,扔自行车进公园的水池里,坐的士离开。
三人在城西的三无宾馆里躲了一夜,坐等网上报道关于命案的消息,等了一晚没有等到,外面风平浪静,无声无息得吓人。。
第二天三角找财主拿余下的两百万,电话打不通了!
林家杰直觉要出事,于是将八十万藏在他女儿那里,三人拿了二十万,逃离深城。
本来在湖南一带流连,最近几个月被不知名的势力盯上了,三人再次逃窜,直到上个月逃到青岛,这才在这艘废弃的小船上安定下来。
以上是林子强说的。
***
以下是的游向晚经历。
半年前,顾漠希脱离生命危险,被送去港城救治,游向晚没有跟去。
她以朋友的身份配合警察录了口供,之后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去找了勇哥,找了柠檬,找了唐一堂。
再之后,她日以继夜地学习,再日以继夜地查,到底是谁对顾漠希动手。
ga网站上没有消息,一切,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除了她亲眼见他身受重伤,除了他从她身边被带走了。
除了她想他,想到心痛,想得要死!
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她体重直线下降,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她查了东海明珠小区里所有的闭路电视,翻查看了小区外面每一个路口的视频,排查了事情发生前后的所有经过小区附近的行人,车辆,排查了上万人!
最后,她查到了三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穿着送外卖的骑手服装,戴了头盔,一前一后入的小区。
类似在深城送外卖的骑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不会有骑手一路往主干道走,因为骑手是最熟悉路况的人,走的往往是小道。
一路追踪,这三个骑手过了一个隧道后,俱脱下头盔,扔掉自行车,匆匆离去。
通过视频,她看到了三人的脸。
当天晚上,她伏在床上,狠狠地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