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大夏鄂王朱高慈巡查湖广吏治,却在那夏口府修建豪华王宫,僭越朝廷规制。
夏口知府马克一向清正廉洁,最恨贪墨之官吏。他亲眼所见鄂王行为乖张、言语不端之举。
便趁晚宴结束之际,连夜写了奏折,命人紧急送往京城枢密院。夏太祖接到了东王递交的这份奏折后,龙颜大怒,传旨东王朱辉亲赴湖广再作详查不表。
这里单说鄂王朱高慈在夏口修了豪华王宫后,得意忘形,竟传下鄂王谕令曰:
“凡湖广各级官吏,必尊本王为千岁,与东王比肩。”湖广总督等一干官员畏惧鄂王势力,不得不从。
朱高慈还僭越朝规,擅自将湖广税赋加收三成,未报朝廷批准提拔肖兴做了巡抚之职。
这日,新提拔的巡抚肖兴前往鄂王宫邸,送上当今知名画师临道子的大作《千里江河图》,以表知遇之恩。
鄂王驾坐王宫,命侍卫上得茶点,并赐坐于肖兴。鄂王问道:
“肖大人,你不在巡抚府里公干,来本王府作甚?”肖兴抱拳行礼道:
“王爷千岁,下官多蒙您老人家的提拔,做了一省巡抚。下官无以为报。本想为千岁您送上黄金绸缎,但这都是违背朝廷之规制的。下官得知千岁您性情高雅,专爱临道子先生画作。而这临道子恰巧就在本省荆州居住,下官亲往画师府邸,求得来这一件珍稀宝贝,名唤《千里江河图》。预示千岁您以后飞黄腾达,前程似锦!”说罢,便缓缓打开画卷,请鄂王御览。
鄂王见气势宏大的画面后,不由连连惊叹道:
“好画,好画!此乃临道子大师真迹也。你看他的画风,气势磅礴,隐隐有王者霸气。本王喜欢这幅画!”鄂王仔细阅览之后道:
“肖大人,这幅画你是从何而得?临道子画师的润笔你可付过啊?本王也要付你银两的。”肖兴道:
“千岁您放心,下官一律按章法办事,如数付给了画师的润笔。至于千岁您这里,下官是心甘情愿赠送,乃是下官的心意!
“鄂王笑道:
“肖大人真是快人快语,本王就此感谢了!”说罢,吩咐侍卫将画挂于内殿中堂。
并设家宴盛情款待肖兴。肖兴酒足饭饱,辞别鄂王回到府中。夫人程氏带着亲弟程苓前来相见,程苓见到肖兴磕头便拜道:
“姐夫救我!”程氏也在旁边泪眼婆娑道:
“夫君,你可要救救兄弟啊!”肖兴不明就理地问道:
“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了?快让兄弟起来答话!”程氏道:
“你不答应救兄弟命,他便长跪不起了。”肖兴无奈地答道:
“本官答应你们,万事替你们做主!兄弟且起来说话罢!”程苓果然起身,寻了个座位,喝了一口茶道:
“姐夫,只怕你不能处理此事,夏口知府马克已经将兄弟我定案,就等缉拿于我了。”肖兴道:
“兄弟你可犯了什么国法,马克知府要缉拿于你!”程苓道:
“此事说来话长,去年夏天我看上邻里的一位年轻女子。那日我喝醉了酒,打她家里经过,闻听有水流声音,隐约间又有女子香味传入我的鼻子里,却原来她正在沐浴。俗话说酒是色媒人,那时兄弟我通过门缝觑见年轻女子的身体,当时饥渴难耐!便扑了上去。我成了事之后,对她是好言宽慰,也给了她不少银两。那女子方才罢休,谁料她后来反悔,到夏口知府马克那里告了我奸污民女之罪。马克是有名的铁面青天,当然是要问兄弟的罪名。姐夫,似此怎生得了!”肖兴闻听后责怪道: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尽做出如此下做之举,败坏门庭!”夫人程氏在一旁道:
“夫君,如今兄弟事情也犯下了,责怪他也于事无补。不如给他想个法子逃过一劫。今后我一定对他严加管束!”肖兴沉吟片刻道:
“也罢,本官就看在夫人面上,帮兄弟这一回!本官亲自出马到那知府衙门,看马克那厮给不给本官面子!”说罢立即吩咐侍从备轿前往知府衙门,面晤马克知府。
话说马克正在处理公务,闻报巡抚大人亲自前来,便出门相迎。马克参拜道:
“不知抚台大人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则个!”肖兴连忙掺扶道:
“马大人客气了,今日本官专为私事而来,公务先放一放。”马克将肖兴请进内厅,吩咐丫鬟上好茶点,请肖兴上座。
马克问道:
“抚台大人可是为您妻弟的事而来?”肖兴品了一口茶,笑道:
“知府大人端的厉害!不愧为当今无私铁面。我那不争气的弟弟犯下如此风化之罪,着实令本官头疼。但那个民女也是过河拆桥,得了银子还恶人先告状。此事已经一年有余,当时也都是你情我愿。本官以为,这本不是大案,充其量问个有伤风化!本官今后会尽力管束顽弟,绝不能让他再做糊涂之事!”马克道:
“抚台大人,您休要听你兄弟胡诌。这个案件性质恶劣,不是普通的风化。而是您那兄弟几次三番侮辱民女,她苦诉无门,直到上告到下官这里。只判个风化之罪确有失当之处,下官会秉公办理,不徇私情!”肖兴道:
“马大人,矫枉不必过正嘛。本官妻弟固然犯了王法,不过你能否姑念他是初犯放他这遭。那位民女要多少银子本官都给!对了,本官还为马大人你略备薄礼,还请笑纳!”说罢,便命侍从抬进两个大型的木箱,打开时,但见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马克不解地问道:“抚台大人,您这是何故?”肖兴笑道:“人生在世,无非搏个荣华富贵、封妻荫子。本官想你马大人做官也是如此,在我妻弟的事上网开一面。经此一事,本官还可以和马大人交个朋友,我们两家可以经常走动、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马克正色道:“抚台大人,下官所求无己,只愿用平生所学造福苍生黎民,报效朝廷足矣!至于僭越朝廷法度之事,下官断不可为。抚台大人,你妻弟之事下官将秉公处理,必定要将他缉拿归案!您还是请把这些金银珠宝带回去吧!”肖兴怒道:“马克,你这个榆木脑袋真是开不了窍。试问满朝文武之中谁似你这样当官的?真是不可理喻!本官告诉你,你想缉拿本官妻弟,比登天还难!”说罢,吩咐侍卫们抬走金银珠宝,甩袖而去。
肖兴在半路上思忖道:“马克这厮,真是可恶透顶!千方百计想置本官妻弟于死地,鄂王千岁提拔本官,他自会帮本官这个忙的。本官不如将这些金银珠宝送往那鄂王宫,岂不比送给马克那厮强!”肖兴想到此,便命令轿夫直往鄂王宫而行。
鄂王正在批阅公务,见是肖兴急匆匆到得王宫,还带来两口死沉的木箱,连忙让他进得内殿。
鄂王问道:“肖大人,你为何这般行色匆匆啊。这两口木箱是怎么回事?”肖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鄂王道来,并恳求鄂王道:“王爷千岁,下官就这一个妻弟,我妻子家也只有这一个男丁,不想他们断了一门血脉啊!还请王爷垂怜,下官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王爷千岁您的恩情!下官为千岁您略备薄礼,还请千岁笑纳!”鄂王掺扶起跪倒在地的肖兴道:“肖大人快快请起,本王自会给你做主。你妻弟的事很好办,不妨就在本王宫做个亲兵,早晚列入军籍,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他!”肖兴连连谢恩不已,并暗示随从将两口沉重地木箱抬进内殿。
鄂王看了看里面金银珠宝的成色,满意地点了点头。到了第二日,肖兴自带着妻弟程苓前往鄂王军营报道,入了军籍。
话说夏口知府马克得知肖兴将程苓藏身于军营之中的消息后,便点齐人马,到军营缉拿程苓。
军营戒备森严,士兵手执兵器盾牌,与知府捕快人马形成剑拔弩张之势。
马克骑在马上,对士兵们道:“下官乃夏口知府马克,前来缉拿奸污民女的犯人程苓,早日将他绳之以法!无干人等请自行退去,下官绝不为难你们!”正在此时,鄂王王驾也来到军营之中。
他对马克大喝道:“马克,你这厮太大胆!竟敢带捕快擅闯军营,你这是想谋反吗!
“马克向鄂王施礼道:“鄂王千岁,非是下官谋反,而是那奸污民女的凶犯程苓藏匿在这军营之中。下官要执行朝廷法度,将程苓缉拿归案乃下官本分,还请千岁不要使下官为难才是!”鄂王趾气高扬道:“本王军营乃军畿之地,岂能是藏污纳垢之所?本王奉劝你迅速离开此地,此事还有回旋余地。否则祸到临头,悔之不及!”鄂王见马克毫无退意,吩咐左右道:“来人啊!将这马克反贼一干人等拿下!”士兵们正待动手,忽闻
“且慢”一声高喝,原来是东王殿下朱辉奉皇帝钦差之命,前来彻查鄂王僭越朝规修建王宫之事。
他这是来得及时,将马克救下。鄂王向东王朱辉拱手施礼道:“属下参见东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余人都纷纷向东王跪拜。
东王朱辉高喊道:“请圣旨!”侍卫将圣旨双手递给东王,东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鄂王巡查湖广吏治以来,僭越朝规,擅自修建奢侈王宫,劳民伤财。又擅做主张,不经朝廷批准提拔官员。鄂王深负朕望,着东王朱辉担任钦差大臣前往湖广彻查吏治,绝不徇私枉法,偏袒纵容。钦哉!”鄂王等群官吏山呼万岁,并请东王到鄂王宫歇息。
东王朱辉看了鄂王宫,惊叹道:“高慈,你这王宫堪比京城皇宫啊,花了不少人力财力吧?”鄂王支支吾吾道:“东王千岁,属下本、本意是、这里做皇上的行宫------”东王挥手道:“你就别辩解了,事实究竟如何,本王要彻查。今日本王前来就是断人清白,宣夏口知府他们都进殿来吧。”东王朱辉在鄂王宫判断那是非曲直,他问夏口知府马克道:“你就是夏口知府马克?你的奏折皇上与本王都看过,今日有什么话尽管道来,本王自会给你做主!”马克跪拜在地道:“启禀东王千岁,鄂王在湖广借巡查吏治之名,僭越朝规,私建王宫,未报朝廷许可,擅自提拔和培植亲信人员。那新提拔的巡抚肖兴本来胸无点墨,因为贿赂鄂王连升三级。肖兴纵容妻弟奸污民女,并将其隐匿于军中。所以今日下官前来缉拿凶手,不想竟被鄂王刁难!”东王正色道:“鄂王,本王问你,肖兴的妻弟是否在你军营之中?'鄂王只有承认道:“东王千岁,凶手程苓确实在这军中。是属下疏忽大意了。请千岁治罪!”东王道:“你的事本王自会处置,来人啊,将凶手程苓逮捕归案,由夏口知府马克大人亲自审理。着革去肖兴巡抚之职,押解进京问罪。新修的鄂王宫暂由朝廷封存,任何人不得入驻。至于鄂王如何发落,本王将如实禀告给皇上,由皇上亲自处理!”东王宣布退堂后,立即奏报朝廷。
夏太祖接到奏折后,下旨将朱高慈降薪三级,保留王位尊号。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