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的五月末我还在为高考冲刺,披星斩月,风雨交加,酷暑严寒,一路走来,拼的我已经分不清鼻涕和泪水的味道了。
周围是无数花花绿绿的少女诱惑,外面是歌舞升平的网吧勾引。我咬紧了牙关,争取站好最后一班岗,蹲完最后一次坑。
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给自己加了一个断点,将那一瞬间埋进记忆里。提醒自己,多年以后不要忘记那一刻努力奋斗的自己。
那是一个充满安诗情画意的画面,外面是和煦的春风,拍打在刚刚成型的叶子上。教室外的花草感受着无限的春光,舒展开沉寂了整个冬天的身躯,拼命地感受阳光的滋润。几颗不大的小树也已经枝繁叶茂,趁着温暖的春风,柔和的骄阳汲取大地的精华,茁壮成长。南归的燕子在教室的窗户上做起了窝,麻雀在天空中自由飞翔,“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抬头看着外面一片生机的场景,一个人坐在教室思绪万千。我是一个特别容易被感染的人,春日盎然的生机在我的心中荡起了层层波澜。我已经为高考奋斗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人生的春天还是迟迟迈不开脚步,不肯向我走了。因为我看着手上的数学题,特么的还是做不出来!
日子又走过了一年,还是相同的日期,还是相同的时间,我又记起了那个下午。因为我看着窗外大自然随意勾勒出来的盎然生机,不禁触景生情,点上了一根烟助兴。不幸被班主任抓个正着,在楼道罚站了半天,还打扫了一个星期的女生厕所。
又是一年高考时,又是一对对异地恋开启的日子。
回想起心酸的往事,我一下子被击倒在了床上,大热天的实在不想起床。再说了,我又没课(不代表别人没课啊)起床对我来说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我一觉醒来,又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鬼子拿着我的电脑,正在网上与别人cs对战。战死之后切出来和鬼嫂视频聊天,我也凑过脸去扯两句闲蛋。
就这时候,老三和老五冲进宿舍。一把放下书包:“闹不了了,闹不了了。”
我回头递给老三一根烟,问道:“什么闹不了了?又闹肚子拉稀了?小八床上有昨天刚买的卫生纸,拿去用吧。”
老五转过身来:“别打岔,这不又要高考了嘛,大家伙儿都到饭店去给自己的高考上坟了。我们回来的路上碰见好几个喝多了的,有个哥们喝多了还喊呢,‘要不是去年那个无机推断,我就上清华了!’”
鬼子放下鼠标转过头说:“这一个十分的无机推断,就是农大与清华的距离?”
老三刚坐下,又站起来说:“套儿,不管咋说,别人都热火朝天的咱也不能落下。今儿晚上熄灯以后召开全体大会,由你主持,会议主题就叫,就叫……”
老三这屁放到一半儿卡住了,听说过拉屎便秘,老三是举一反三,放屁也搞了个屁秘。不过话说来,让一个大马猴想出一个雅俗共赏的名字来也确实难为他了。
老五接过老三的话说:“忆苦思甜,祭奠咱们走过的高考岁月。”
鬼子伸出双手,“啪啪”的鼓起掌来:“五爷说的好!”
晚上十点,一楼的大爷向着电闸一脚踢去。宿舍里所有电器应声而灭,楼道里的叫骂声闻讯而起。
宿舍全体成员盘腿坐在自己床上,准备召开311宿舍第届n中全会。
我点上一根烟,透过黑暗的空气,我看见鬼子和老三的床上都有一个红色的光点,与我隔江相望,交相呼应。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年前的今天,我还不认识你们这群畜生。如今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相聚在了这所百年老校的宿舍里。在这里,我仅代表我个人,表达我对大家深深的问候,和沉重的吊念。我……”
鬼子扔过来一只臭袜子,打断了我的开场致辞:“赶紧进入主题,别跟个处女生孩子似得,墨迹!”
我又重新坐好,整了整自己的发型和吊带背心儿。
“好,今天与会的代表是:佟鬼,王二,驴三,涛爷,陈五,扈六,柳七,许八。”
“请大家为各位领导的到来表示欢迎!”
下面想起热烈的掌声,我双手向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没想到这群小畜生不听指挥,鼓掌不止。
“看不见我让你们停止吗?我这动作都做了好几次了。”
“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你个孙子做啥手势了。”黑灯瞎火的我也没听见是谁骂的我。
“下面开始我们第一个议题,回忆我们惨痛的高考人生。哪位代表先发言?”
“我先说!”这货是鬼子,因为我闻见了口臭味儿。
“我最后悔的就是高中的时候没有把田静搞定,要是当时就搞定了说不定现在早就全垒打了。”
“嘣”一声巨屁,不用说,该老五了。
“你小子刚搞对象没几天就开始用吊思考问题了。我代表纯洁的少男鄙视你!”
“是捏。”从口音听,是小八。
“鬼子是觉得委屈他弟弟了,赶紧拿出来晒晒太阳吧。”
老二站起身来,走到宿舍中间。
“我认为,咱们就要与时俱进,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做正确的事情。比如高中,就要努力学习。大学,就要多多锻炼。在厕所,就要拉屎尿尿。在食堂,就得好好吃饭。”
“说得好!”鬼子为老二的一席话鼓起掌来。
“我还没说完。咱们大鬼现在有了对象,就要着手考虑下面的事情,大鬼作为咱们宿舍的情场老手,等拿下后一定要和我们分享成功的经验。亲,越详细越好哦!”
鬼子听完了,抬脚踢向老二:“去你大爷的二舅奶奶的!”
老三踢了一脚鬼子的床板,问道:“鬼子,你经常和我们说的爱情三步曲:拉手,拥抱,接吻。你到哪一步了?”
“那是老三步了,现在早走完了。我都开始爱情三步曲后传了。”
我把头转向鬼子,张口问道:“哦?那是哪三步?”
鬼子刚要说话的时候,江哥先说了:“我知道,新三步是:洗澡,裸睡,滚床单。”
“一句惊醒梦中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醍醐灌顶。”
“拨开云雾见月明。”
被点拨后大家纷纷表示对高人江哥的感激。
但是我发现,大家讨论的内容已经出轨了。
“咳咳,跑题了。言归正传!”
老三站起来,把烟举过头顶:“我那个恨呐,我拼命努力了三年,没想到驴失前蹄,载到了那道无机推断题上。要不是那十分我就上清华了,哪能认识你们这帮畜生。”
随之而来的是鬼子和老五的笑声,其他人满目茫然。但是眼不见为净,所以没有人搭理他们。
之后大家开始畅所欲言,从数学谈到了理综,又从理综谈到了英语。从英语谈到了英语老师,又谈到了班里的女生,哪个是乳神,哪个又是飞机场。从飞机场谈到了战斗机,又到了世界大战。最后开始探讨古代战争,时间继续向前走,又开始讨论起了人类的起源。再到最后一直聊到了宇宙第一次大爆炸。
由于交谈甚欢,跑题甚远,老七早就失去了兴趣唱起了“咕噜”歌。
“咱们今天开会的主题是什么?”老二的一席话惊醒了梦中人。
“不是说要祭奠高考嘛。”老七真的被惊醒了,揉着双眼边说边走去厕所尿尿。
“咳咳,下面开始第二个议题,这个高考怎么过?”
“到黄原,大摆酒席,不醉不归!”鬼子就知道喝酒,就知道黄原。
“俗,俗不可耐!”老五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坐直身子,扒着护栏对着他们说:“要我说咱们趁着几天去给要考试的美女学妹充当免费家教老师,为她们答疑解惑,然后怂恿她们报考农大。俗话说得好,教师是阳光下最光荣的职业。古话也说了,师者,传道授业解裤子也。”
小八学着老三的样子用力踢了我的床板:“套儿,你要是去当老师,教出来的全都得是淫棍。”
“你当是过年呢?还怎么过,杀猪宰羊,张灯结彩,蒸馍炖肉,点花放炮啊。”
老三一语话给了我灵感。我翻身下床,来到老二床边。
“二哥,你上次进了一批酒精锅,卖完了吗?”
“没有,还剩下四个。你要干嘛?”
我站起身来,对着他们大声说:“可否有人要吃火锅?咱们自给自足,自买自涮。”
听了我的话,大家纷纷起身鼓掌,鬼子跑到我身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又掏出来一根烟给我点上放在嘴里。
“套儿爷,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军事,花花肠子一粪筐!”
我甩开鬼子,抽了一口烟。
“宿舍经费充足,明天一早罗列清单。待他日落西山,咱们甩开腮帮子,开涮!”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所有人甜甜的进入梦乡。
我晚上做梦还梦见涮臭豆腐了,早晨醒来发现鬼子昨晚扔过来的臭袜子竟然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