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欧阳教授的追悼会现场。
因为欧阳教授桃李满天下,很多从他的学校毕业出去的莘莘学子,不管多忙碌,都纷纷前来探望,殡仪馆选的是海市最大的殡仪馆,也就是颜觅们经常跑的那一家,但客人还是都站到了街上。
很多到场的客人,在自己的各自领域里都有很多的造诣,但在校长面前,乖得像成熟的稻穗,真正喜欢欧阳教授的谆谆培育,为人很低调,默默真诚感伤。
什么样的人就会吸引什么样的朋友圈,欧阳教授为人低调,他的学员们,桃李满天下也十分低调,很多人还是某地政治要员啥的,纷纷在殡仪馆外面顶着大冷天排队,一个一个长队,慢慢地一寸一寸挪,然后到老师遗体前鞠躬献花。
考虑到容纳的问题,学员们都是买了很多花圈花环啥的,但最后还是统一交给工作人员处理,人手一朵往生莲默默排队,工作人员抬走了一箱又一箱,外面的长龙队伍还是不见尾,只得将正在休息的同事都叫了过来加班。
还好颜觅们大清早就来了,观瞻仪式是定了早上九点开始的,但看到人太多人前一天就上门拜访,找不到老师家在哪里的,就在学校里老师的办公室外等着啥的,校园的保安紧急反馈事情后,欧阳家吓了一跳,没想到父亲这么受欢迎。
本来心里还是很难过的,但是看到父亲走的时候,有这么多人来送,他们心里还是感到很开心,感觉父亲这一生从事教育行业真的做对了,又正能量又能感化好多人,教出好多好人。
遂想要大家都可以见到父亲,父亲也应该很高兴见到他的学员们,就问过法师说六点多也是送别的吉时起点,颜觅们就最早一批送别欧阳教授。
程囦和程鲲俩孩子还没醒呢,就被颜觅和保姆伺候穿衣洗漱,然后夫妻俩一人抱一个出门,程司徒远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长得还挺快,抱起来腿都快长到自己的膝盖了。
但孩子还是太困了,程囦呢喃了一声,看到自己是靠在爸爸的怀里,就伸手抓牢爸爸将脑袋靠在爸爸的脖子里继续补眠。
程鲲直接是让他小手抱好颜觅的脖子,他都不配合,困得浑身软绵绵的,缩成一坨球状让颜觅抱得很是艰难,还好他是人,可以将他的手脚扯开,这才不至于没地方固定他的安全问题,让他摔地上去。
因为她家的人太多了,司徒远的爸爸妈妈们,程爸爸,徐嵘,欧然一家,李继延一家要一起同行,所以包了俩辆大巴车,有孩子,保姆和保镖得随行,出席个葬礼,你说,弄这么大阵仗,已经尽量一切从简了,还是好多人。
关了观瞻仪式后,司徒远的爸爸妈妈们就带着两个孙儿先回去了,剩下的司徒远、颜觅、程爸爸留下来帮忙,程爸爸感慨生命无常,欧阳教授再也不能赴他们钓鱼的约,眼眶红红的。
人生知己难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却死得太快了,以后自己这这个世界上,又更加孤独了,他们留下来自然是作为家属列上的人,等着火化入葬这样的。
因为颜觅和欧阳教授关系相对亲近一些,所以,她和欧阳教授的两个儿子站在一起,感谢到来的亲朋好友,司徒远和周炎带着程爸爸欧爸爸们先去休息室休息,等火化了一起上山。
因为是在特殊场合,很多东西不能吃,大家草草吃了简餐,一直忙到下午五六点多,冬天天黑得早,欧阳教授入土为安后,大家才纷纷告辞离开,一整天的心情都被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快要无法呼吸。
连司徒远这种不是思想很奔放奇葩的人,晚上到家洗漱好躺在床上都在死气沉沉地感慨“小闹钟,人死了就变成一堆灰了,没有思想,没有意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和他无关了,美景,美食,没人看,没嘴吃,连伤心都是奢侈品,惨甚!”。
他不发表感慨还好,一发表,把颜觅给说哭了,哇哇大哭,眼泪大颗大颗掉,生她养她的人都早早变成了一堆灰,难受至极。
司徒远见状不赶紧安慰人还火上浇油,“我亲生父亲和母亲,也是一堆灰了,在我还没出现在他们生命里之前,我的生命从他们处得来!他们却成了一堆灰,都不能够听我叫一声爸爸妈妈,惨甚!”
颜觅委屈地看向司徒远,一副乞求你不要再说了,不然她估计要哭到天亮了的感觉,司徒远看着她满眼泪水,可能颜觅的完整情绪没有成功传达到他的脑海,他也傻乎乎地抱着枕头,将脑袋埋了进去,用头顶的璇儿对牢颜觅抖肩膀。
本来就很伤心的颜觅,还想着正常的男人就算他自己要哭,也要给她一个怀抱或者肩膀的,结果,好嘛,他们家又反过来了。
她难受地将他脑袋拢了过来,司徒远毫不客气靠在她怀里饮泣,气得颜觅边哭变小抽搐得肚子疼,还差点被自己嘴里分泌的口水呛到,这魂淡,实在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最后,司徒远先哭完的,还不忘把泪水往她衣服上蹭,擦干自己的眼泪后,跳下床去洗脸,洗完后跑回来坐在颜觅面前认真脸看着她,傻傻地来了一句“你哭得太慢啦!快点哭快点哭!哭完了要洗脸睡觉啦,还要比赛谁先睡着呢!”
颜觅当真被他气得不轻,一秒破功哈哈大笑,心里觉得很对不起思念的逝去亲人,遂,司徒远又被她按倒在床上暴揍了一顿,当晚两人分房而睡,司徒远的比赛未能如常进行。
本应该也是比较晚走出悲痛的一家人,颜觅家,却因为司徒远这样的奇葩存在,颜觅第二天去上班心情就不沉重了,要不是怕人说自己狼心狗肺,说实话,心里很想念很舍不得欧阳教授,但与此同时,心情也是十分美好的。
难过也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两种心情并在一起,本来就有点神经病,没有相同神经质的人无法感同身受去理解的,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奇妙的思绪。
有些心情不能和常人去解释,因为他们不懂,所以,只好尽量表现得正常人一点,还需要再难过好多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