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苦涩地笑着:“你要成亲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范遥道:“你成天嚷着要走,我向你求亲你又总是不肯应下,我只能另寻出路,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你现在肯嫁我了?”
殷梨亭缓缓地摇了摇头。范遥了然道:“还是如此啊。这么过年过去,我也不想也强迫你了。那至少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木然地被他拉近卧房,殷梨亭此时比当年知道他这个魔头死掉的时候更加的难受,心像是被拧成了麻绳又被虫蚁咬成了一段段,临近门口,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范遥的手,范遥只是冷冷地说:“放手,我该换喜服了。”
松开的手,关上的门,殷梨亭的心中慢慢崩塌。范遥总是让他有一种错觉,觉得他会永远的跟在自己的身边,即便是消失了,不定什么时候便又会冒出来。可是,这一次,居然和上一回一样,是他先离开。
范遥穿着喜服出来:“屋里面备下了给你的衣服,换上吧。穿着这么一身参加我的婚礼可不成。”
殷梨亭已经没有了去拒绝的力气,房间内的衣架上放着一件红色的衣服。自己并非新人,如此穿着似乎不妥,但既然是范遥希望的,那就随了他的意吧。
喜堂同内室还有一段距离,家仆们都在喜堂里忙活着,范遥和殷梨亭往外面走的一路上并没有碰上什么人。还有一个转角就到大堂了,只要进了大堂,范遥就再也不是自己的范遥了。殷梨亭也不知是那来的勇气将他推在了墙上,一个滚热的吻印在范遥的泪痣上,算是最后的告别。
等他亲完,范遥将他推开了些,替他擦去脸上的泪:“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了?多不吉利。大家应该都等急了,我们进去吧。”
殷梨亭讶然地说:“我也要进去?”
“那当然。”
“既然是你希望的话,我会进去的。”今天无论他说什么,殷梨亭都不想违逆他。
众人闪开道路,两人同上喜堂。殷梨亭环顾四周,强装着笑颜问道:“怎么不见新娘子?”
范遥笑他太迟钝:“新人不是已经到齐了吗。梨亭,你既然不肯嫁我,那我嫁你吧。嫁妆已经送到武当去了,张真人也收下了,你肯娶我不肯?”
殷梨亭彻底地摸不到头脑了:“我,你,这!范遥!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你听说我要娶别人,难过得哭了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既然是这样,还要回避我吗?嫁妆也送了”,范遥指着自己的脸,调侃着说:“聘礼刚刚也收了,婚礼今天也办了,宾客就是我府上的这些人。梨亭,你娶我不娶?你要是不娶,我可就真的找别人了。”
范遥真当自己是个没脾气的了?殷梨亭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娶。”
“诶?不拜堂了?”
“拜什么拜,什么神都能让你气死。可是你让我娶你的,今晚怎么样你都不许跑,我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你,你也不许动武。”
“成,那有什么呀,都听你的。”
进了喜房,好半晌才传出来动静:“范遥!不是说我娶你嫁吗?你给我起来!”
“我娶你嫁,你嫁我娶的,都差不多。梨亭都肯进我的门了,就别计较那么多。把你手边的瓷盒递给我。”
“哦,给你。好凉,什么东西?!”
“没什么,没什么,好东西。你别往那里——”
心去无人制,情来不自禁。插手红裈,交脚翠被。只是苦了殷梨亭,只道是:尽君今日欢,叫君恣意怜。
两对儿有情人终成眷属,皇宫之中,彩凤离散。
已经几天的没有见过无忌出现,听说他将朝事也都放下了。青书腿脚稍好就不再闷在屋子里,而是在皇宫中四处走动,但是感觉无忌就像是故意躲着他一样,遍寻不着。寝宫他也去过,但是尚丁言道无忌已经几个晚上没有回寝宫睡过了。
“尚公公,无忌他是不是、是不是宠幸了什么人?”
“公子多心了,据老奴所知这个是没有的。”
“那他去哪了你知不知道?”
“这个老奴也是不知,公子恕罪。”
青书穿过御花园的假山,想要登到高处看一看。无忌这几天没个动静,往日的殷勤也全都不见了,就像是莫名消失了一般。青书不由得担心他,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宫里,只能期盼他是在的,可是怎么都找不见人?
荷塘边的栏杆上似乎躺着个人,距离太远,青书瞧不大清楚。但只见那人翻了个身,扑通落到了水里。青书连忙奔了过去,不管是谁,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翻身入水,托着他的腰将他带上案。金缕御靴,素白龙纹袍,不是无忌是谁。
“醒醒,醒醒!”
青书去探他的鼻息,连个热气都没有,他立马压了无忌的虎口,又将他腹腔中的水逼出来。输送功力,用内力引着让他气力流转起来,无忌总算是缓过了气。
睁开眼,一个两个三个,青书的影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无忌烦恼地挥了下手,又是这些个虚影晃点自己。慢腾腾地翻身,跪趴在地上摸索着刚刚自己扔在地上的银壶,里面应该还剩了些酒来着。
青书扯了他手中的酒壶,扔到一旁,将他搀扶着架起:“跟我回去吧。”
无忌挣脱了他:“你谁啊?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皇上、皇上,不对,我谁都不是。你别扯我,让师兄看见了会误会。”
无忌浑身*的,沾泥带土,好像个水鬼一般。头发也乱七八糟地纠结在一起,胡子似乎几天都没有刮了,眼睛里犯着浑浊。
“无忌,我是青书。别跪在地上,来站起来。”
无忌像是看不清一样,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人。他沾着泥的手摸上青书的腿,呢喃低语:“师兄,师兄。你别走,我不惹你生气,你不想见我我就躲起来。对,我这就躲起来。”
无忌虽然醉了,但是功力并没有受到影响。一个燕子腾身飞起楼顶,浮光掠影一般消失无踪,青书追他不得,只能停下脚步另想办法。
既然无忌既然依旧守着自己不放,那他定然会不定时的出现在自己周围。本想要守株待兔,但今天的情形险之又险,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的话不定后果会有多严重。思来想去,青书觉得还是不能放任无忌在外面游荡,他哪里能够放心得下待在自己的栖凰殿中,只能秘密派了扶风她们同自己一起四下寻找无忌。
有时找得见他,有时找不见他,但无一例外,每次无忌只要同青书正面迎上,他就会马上转身奔逃。几天下来,青书也摸到了规律,只要自己的身边飘散着酒香味儿,便是无忌躲在了周围偷看自己。与其吓走了他,还不如假装不知道,让他在自己身边,出个状况自己也方便救护他。
扶风端着粥饭小菜放在桌上,瞧了青书一眼,青书点了点头。高粱红的味道刺鼻得很,连桂花树的花香都被掩了下去,无忌喝的酒越发的烈了。小菜就着白米稀饭,青书稍稍吃了两口就放下来,说:“扶风,陪我去那边走走。小黑最近总在外面乱跑,我见天的得去抓他。”
“是,公子。”扶风也没收拾东西,直接就跟着青书走了。
等他二人离开,无忌才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几天没换了,那日浸了水也没有脱下来晾干,直接那么穿着,皱皱巴巴地变了形,东躲西藏的上面刮开了许多口子,这一身衣服早就不能穿了。
桌上的粥刚刚似乎是青书吃过的,无忌端起碗喝了两口,还热着。
青书悄悄从他身后走了过来,无忌这些天酒喝的太多,清醒的时间甚少,端着碗的手都不稳,控制不住地一直在颤。
“粥好喝就多吃一些,我让人备下了许多。你这几天大概都没吃东西,一味的喝酒。胃许是也不好了吧,先喝些稀粥养养。”
无忌听了他的声,手里的碗差点掉了下来。“我这就走。”他晃荡着转了身。
青书拎着小黑的脖子把它放在桌上,喝住了他:“张无忌,你一直都按着自己想的做事,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听听我的心情。你这皇帝当成了什么样子!我抓你也抓烦了,明儿个起你不许喝酒了,早朝也好好的去上。”
“嗯。”
“还有,我其实——”青书没有对谁表过爱意,俏白的脸色飞起薄红,抬起头来却发现无忌不见了!
小黑在桌子上优雅的迈着步子,把头探在粥碗里舔着米汤。吃够了,抬起爪子舔着自己的肉垫。
叹了口气,青书抄起小黑回了屋子。
无忌重新出现在早朝上,群臣倍感震惊,但是无人敢问。就算是范遥和杨逍也是静立一旁。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
见尚丁来了,青书问道:“无忌他怎么样?”
尚丁这个老太监擦擦眼泪说:“多亏了公子的话,皇上总算是不喝酒了,今儿的早朝也准时去上了。现在正在御书房里批示奏章,与两位丞相商讨国事呢。”
“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倒也没什么事,小白生了两只小猫,可爱得紧,那个水晶缸里的并蒂莲也快要开了。”
尚丁有些为难地说:“虽然有两位丞相分担着,但这些天皇上还是积下了许多政务。国事繁忙,公子还是晚些再去的好些。”
“这是我考虑不周了,你就别同他说这件事了。”青书赧然地回道。
想着无忌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自己同他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青书倒是有些希望他早些过来,若是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转变心意的话,两个人以后应该就好了。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等了两天,莲花开过一个花瓣落下,这花就快要谢了,可连无忌的人影青书都没有瞧见,一句口信也没有。
淡水蓝衣,倚坐窗上。“我真是傻,被我这么待着,无忌又怎么仍对我不死心。也好,等他烦了,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弄柳小步跑过来:“公子,您快别在那儿坐着了,尚公公好像有急事求见。”
一进门,尚丁就跪在了青书面前:“公子,求公子去劝劝皇上。”
青书皱眉:“他又喝了酒?”
“没有,但是皇上这两天除了上朝就是去御书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昨个儿他咳过的帕子上似乎有血,也不知道您对皇上说了什么,他这么操劳下去,龙体要累坏的。”
‘咣当’,青书推开了御书房的门:“你闹够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如不能正常显示,过一会儿重新刷一次。
求【打赏】求【收藏】求【评论】愉快的日更一万
当初写大纲设计了各个情节,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不出来:青书怎么才能爱上无忌,我要是他我早死了,可他一死无忌就毁了。只好这么一路慢慢写着看,所以感情进展比较慢。我好像还是比较擅长写变态而不是感情戏,委屈大家跟着看了。鞠躬,既是道歉也是感谢,感谢大家的支持,道歉是因为写作上我还不成熟。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