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照耀全城。
白府,林菀苑里。白彩云被阳光直直照射着,她缓缓睁开眼睛苏醒过来。下了床榻,推开门,站在走廊上,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
“今日可真是晴空万里,风光旖旎啊。”话刚刚说完,心月端着铜盆上了楼。
“小姐,快梳洗吧。”
“好。梳洗完,去找娘亲吃饭。说来,今日便是学子案的最后一日了,收拾完,咱们赶紧去府衙吧,想必元夫人早就侯在那里了,要让贾大人给个说法了。”
“可不是,说不定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呢。”心月一边说话,一边细细用了木梳沾了桂花油手法温柔地替白彩云梳头绾发。
“看热闹?”白彩云放下擦拭手的毛巾。
“对啊,元家也算是显赫世家,出了这么一事儿,城里早就闹的沸沸扬扬了,今日啊,肯定有许多百姓去衙门查看嘞。”
听到心月如此说,白彩云低头思索起来。
趁着百姓人多口杂,学子一案今日必须得要完结了,不然的话,贾大人的儿子可就遭殃了。且此事对于烟雨阁来说也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对了,金凤姑娘还在关在牢里呢。
趁着心月给自己梳头,白彩云心思翻涌,心中便有了计策。收拾妥当,陪纪氏吃了早饭,白彩云便换了男装与心月出府去了。
不出所料,街道上听说今日要判决学子被杀一案,百姓们奔走相告,都去看热闹了。
“幸好,昨日小姐早已准备好了一番说辞,不然今日那贾大人可得头疼了。”心月庆幸说道。
昨日,黄昏时分,白彩云便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送信给了宁大哥。信上说道:将元家的独子元松峙所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公之于众,然后再将元夫人如何阻挠元大人妾室生子且非常溺爱的元松峙的行为也一并说明,这样一来,元家必会被舆论讨伐。
这样做的的目的是,大家便不再看重案件本身了,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元松峙的自作自受上面了。不过,作为京兆府,有义务将此杀人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只是有了舆论铺垫,元松峙如何被杀似乎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俩人走到了府衙门口,不出所料,廊檐下,密密麻麻地站了许多围观的百姓。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此事的发展。
白彩云与心月避开正门,从衙署的后门闪了进去。
刚进衙署,便碰见了宁仲青。他见俩人从后门进来,便问道:“白小姐,马上就要升堂了,确认按照你昨日的书信中所写的把真相说出去吗?”
“对,没错。”
“可是,这么做的话,元夫人那儿必会记恨贾大人的。”宁仲青面露难色。
“欲戴乌纱,必承其重。贾大人深明大义,定会明白的。”
“是,白小姐见解深奥。”
三通鼓毕,贾大人身穿官服走上正堂,两排衙役端立于两边,虎视鹰眈。宁仲青立于贾大人身后左侧,堂上还有元夫人陪审在座。
贾远兴放眼望去,衙门外,乌压压全是看热闹的百姓。
“升堂!”贾远兴正襟危坐,拿起公案上的惊堂木一声喝止。外面的百姓们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看着贾大人和跪在堂下的人。
贾远兴拈须对着堂下道:“堂下所跪之人报上名来。”
只见金凤柔柔弱弱娇滴滴地回道:“小女子名金凤,是勾栏弄巷烟雨阁里面的姑娘。元公子被杀那晚,便是我伺候的。”
金凤一说完,四下的人声又窸窸窣窣议论起来。
“肃静!”贾远兴拍了拍惊堂木:“金凤姑娘,请把当晚的情形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再叙述一遍。”
金凤点点头,便又复述了一遍当晚的情况。
贾远兴听她讲完,说道:“嗯,金凤姑娘所言确凿,本府已查明元松峙的确为他人所杀,脖子上的伤口经仵作查验,为一种坚韧的细线直接勒紧皮肤割断气管而死。”
“究竟是什么凶器要了我儿的性命?”元夫人一时怒起。
“元夫人请息怒,呈上来!”贾远兴吩咐道,一会儿,衙役端来一托盘,托盘上摆着一件缎底绣着菊丛飞蝶的广袖外衫,那一处刺绣真可谓是绣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只见有一只蓝底黑边的蝴蝶,飞舞在金菊枝头上。那翅膀看久了,似乎真的在煽动了呢,黑边镶了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菊花瓣全部饰以金线。
衙役把衣服展示给了围观的百姓们看了,贾大人便道:“大家可看见上面的金线?”
“看见了,那又如何?”元夫人没好气道。
“经本府查明,此物便是杀害元松峙的凶器,金凤姑娘在此案中实为无辜的,现本官宣布,金凤无罪释放。”贾远兴说罢,吩咐衙役上前去解开金凤的铁链。
金凤感激涕零:“多谢青天大老爷!”
这时候,百姓们一片哗然。连元夫人也坐不住了:“等等!你说金凤不是杀害我儿的凶手,那到底是谁!哪个挨千刀的!”
百姓们交头接耳,都在议论凶手到底是何人。
“那这个元松峙又是被谁杀死的呢?”
“难不成是自杀的不成?”
“或许是什么怨灵鬼怪?”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怪邪神一说?”
见大家议论纷纭,白彩云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淡定如松。一侧的心月扯扯她的衣袖,小声问道:“小姐,贾大人能够解释过去吗?”
“放心,贾大人当了这么久的官,也不是盖的。”
正说话间,一声拍案响起:“肃静!”
百姓安静下来,看着贾大人,只听得他悠悠说道:“杀死元松峙的不是别人,正是元公子自己。”
“一派胡言!我儿子怎么可能自己杀自己?”
“不知元夫人可听过一句话?”一直不说话的宁仲青此时抬起脸来,缓缓说道。
“什么话?”
“自食恶果。”
“什么意思?”元夫人不解问道。
“就是说,元公子之前做过某件事情,导致了今日的结局。”
“什么事?”元夫人坐下,用极其不屑的语气说道:“我儿子可是好人,他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们元家可是显赫世家,怎么可能做那些事呢。”
白彩云听元夫人说完,心中冷笑,越是富贵人家,越是贪得无厌,越是手段卑鄙。
“那么请元夫人听本官讲一个故事罢。”
元夫人不耐烦道:“这与此案有关系吗?没关系就别说了,浪费时间,赶紧把杀害我儿的凶手绳之以法才是正经事。”
“别急,元夫人,兴许你听完这个故事,就会改变此案的观点了。”贾远兴就着衙役端上来的一碗热茶,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