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一事过去之后,白彩云难得的懒睡了一日,正巧今日教书先生刚刚回来听闻府中闹过一次传染病,大感庆幸,索性今日又放了各位小姐的假。
藕断丝连似的,下了七八日的雨今日也彻底停了。
天外一片雨后初霁的晴朗,雨后的空气格外清鲜。白彩云起了身,推开槅门,朝楼下一望,便见心月端了早餐上楼来了。
不一会,心月的脚步声徐徐传来。
“小姐——起……咦,小姐,你起来了?”心月见白彩云站在楼阁栏杆处。“呀,小姐,你赶紧穿一件披风呀,外面挺冷的。”
“没事,好久没睡地这么安稳了。”白彩云低头看看心月端着早餐,“怎么了,今日娘不与我一起吃吗?”
心月道:“四夫人天刚亮就出府去了,说是去还愿。”
“还愿?”
“是啊,好像之前四小姐您生病的时候,四夫人去了某处庙宇许了愿呢,现在该是还愿了吧。”心月进了屋子,把菜肴稀粥摆放在案上。
“这样啊。”
“是啊,小姐,您快吃饭吧。”
吃罢早餐,白彩云觉得院中空气不错,提议说想出去走走。心月收拾好碗筷,便笑着附和道:“是啊,适才我从小厨房端饭的时候,经过几处地方,景致还是挺不错的。”
“是啊,尤其是雨后。想想那天空澄碧,纤云不染,那雨润万物而无声。啧啧,说得我诗兴大发。”白彩云笑嘻嘻道。
俩人走出阁楼,朝着院中景致犹胜处而去。
只见树倚斜塘,风轩水榭,小桥曲水,绿竹掩映绿窗朱户,巉岩遍生苍苔。一池秋水明亮潋滟,映照着周边万物。水中碧天白云、缠枝枯叶之间,圈圈涟漪拖着一片片飘落下来的枯叶,缓缓荡漾着,荡漾着。
风儿习习吹来,枯叶不停打转。
俩人走进一处水榭处,白彩云坐在石凳子上:“看到这些美不胜收的美景,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啊。”
心月见如此,笑道:“那小姐在此慢慢欣赏,奴婢去取一些瓜果过来,你就可以一边吃一边欣赏了。”
“嗯,所言极是,甚好甚好!”
心月行了礼,便折身去小厨房取瓜果去了。徒留白彩云在此处欣赏美景,她半斜坐在美人靠上,望着水榭下的秋水涟漪。
忽然一个鲜活的身影映照在水面上。
“四姐姐!四姐姐!你在这儿看风景吗?”
白彩云抬眼一看,原来那身影是七弟白君庭。白君庭正由奶母嬷嬷带着,前往林菀苑而来。白彩云见他活波乱跳的,笑道:“七弟可好些了?”
“好多啦,我今日就是来特意谢谢四姐姐救我的。”白君庭走近小榭里,对着身后的嬷嬷道:“四姐姐,这是我托人在五芳堂买的蜜饯,可好吃了。所以我特意给四姐姐送来,希望四姐姐喜欢。”
白彩云接过打开食盒的盖子一看,有蜜枣、冬瓜脯、海棠酥、翠玉豆糕,看着色泽鲜艳、花样繁多,诱人味蕾啊。
“哇,看着真好吃的样子呢。”白彩云捻起一块翠玉豆糕,放进嘴里。豆糕入口丝甜,甜甜的滋味在舌尖久久不散,沁人心脾。
“真好吃呢!”白彩云忍不住夸赞。白君庭见四姐姐吃的如此香甜,忍不住也伸手去拿了一块,美滋滋地放进嘴巴里。
“好好吃哦!”白君庭稚嫩的脸上一片笑意。
“嗯,四姐姐吃不来这么多,我把豆糕留下,其余的你拿回去吃吧。”白彩云温柔地看着白君庭,后者一脸惊喜:“真的吗,四姐姐?”
“肯定是真的啊。”
“哇,太好了,四姐姐,你太好了!”白君庭开心跳起来。
白绮凌正穿过一处小径,路过林菀苑,忽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声音,好奇便往这边看了看:“谁呀,在此啰唣的很。”
拨开树枝,白绮凌见七弟白君庭与白彩云笑嘻嘻地坐在一处小榭处吃着甜品,看着白彩云与七弟其乐融融的场景,白绮凌不知为何,怒从心起。
手边的树枝啪地一声被她折断。
玉蝶关心道:“小姐,您没事吧?”
白绮凌心中愤然,这个白彩云自从死而复生后,夺走了太多本属于她的光环,包括兄弟姐妹的亲昵。她实在是不甘心,明明之前还只是一个又丑又笨的妹妹,为什么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她恨恨然咬咬牙,用眼眸深深地望了一眼白彩云,然后拂袖离去。
——————————————————————————
六王府内。
阳光下,池塘秋水碧光粼粼。屋脊飞檐高耸,金黄色的琉璃瓦闪耀着耀目的光芒。花厅内,李朝然端着一白瓷粉彩绘修篁的茶盏,不疾不徐地低眉用茶盖吹着茶沫子。
厅里还站着卫君、孟扶游,俩人站姿迥然不同。
只见卫君穿着纯白的斜领衫袍,懒洋洋地斜站着,靠在茶案边,双手环胸,金黄色的蜷曲的头发在头顶扎了一个小发髻,剩余的头发如海藻一般飘散披在背后。
而孟扶游则一身酷黑劲装,两手有力自然地垂在腿侧,站地犹如笔直的杨树一般,他立在李朝然背后。
卫君笑呵呵道:“小然然,你那位小妹妹最近在白府内可是搅翻了天了。”
“哦?发生何事了?”李朝然呷了一口热茶道。
“他们府上爆发了一种怪病,那小姑娘,凭借一人之力愣是给解了,全府上下感恩零涕,顺便还把一个临死的老嬷嬷给救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啊。”卫君翘起兰花指捂嘴轻笑。
李朝然确实很震惊:“确有此事?”
“那当然了,我的暗卫亲口告诉我的。”卫君笑呵呵道。
原来卫君在之前奉李朝然之命调查白彩云的身份时候,就按照他的习惯部署了暗卫全天守卫,一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二是为了探知她的一举一动,顺便给李朝然打小报告。
“没想到这堂堂白府千金四小姐还会医术,真是太厉害了。”孟扶游赞道。
“呵呵,肯定又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不入流的医术罢了。”李朝然话音刚落,门口如疾风一般窜来一个身影,厅内三人皆皱眉。
“哇塞,哇塞塞!王爷,我适才听说了,白府四姑娘破了一个怪病是吗?听说那病百年难遇,连大夫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小姑娘居然解了?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稀罕也!快,快!王爷,走,我们拜访一下白家姑娘,我要好好问问她,这个病的症状、发病情况以及解法,所需药物,我要把它写进我的医学着作里……”宴子笙滔滔不绝。
李朝然打住他:“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