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将白彩云扶定,让她站稳。
白彩云抬头看去,竟然是祁子渊。她弯着眼睛笑着感谢:“多谢祁公子了,不然我就滑倒了。”
“小心些,地上好像结冰了。”祁子渊关心道。
“祁公子也来打水吗?”
“嗯,适才人太多了。”
“对,我们也是看刚才人太多了,现在来正合适,阿嚏!”白彩云冷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后的心月赶紧说道:“小姐,咱们快回去吧,太冷了。”
两人向祁子渊行礼后拿起地上的铜盆离去了,祁子渊见她们走远,本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毕竟这个时辰也晚了且天气严寒,算了,来日方长,他打了水便也回去了。
第二日,大雪初霁。
山上的天空一片澄蓝碧净。
天空下的佛殿巍峨雄伟,飞檐翘角欲飞,嵯峨的佛塔庄严肃穆,铃铎呜咽。寺庙山门的额匾上用栲栳般大的金字题着“敕建宝灵隐寺”。金刹般御用黄色外墙上用遒劲的黑字题了出自《观无量寿经》的“南无阿弥陀佛。”
进入寺庙,里面的浮屠石碑,气相庄严,瑰丽壮观。无数苍松翠柏,交植左右,院中参天古树数株,皆挂了红色丝带祈愿结。风起,红色飘带随风摇曳,也是寺中绝美之景也。
寺中香客熙熙攘攘,分外拥挤,一时香客喧哗,游人如蚁。香池处拜佛的香客更是摩肩擦踵,前赴后继。
一缕缕香烟盘旋而上,伴随着众人心中的愿望,袅袅升入青空。
过了殿前香池,跨过一个台阶,便是主殿大雄宝殿了。殿内正中供奉着释伽牟尼佛祖像,左右各是药师佛、阿弥陀佛。
殿内巨烛高烧,亮如白昼。
白家老爷、众夫人、少爷小姐皆在大殿内祈愿拜佛。拜完三佛,再去香池拈香,然后便是祈愿结带挂愿。
从今日起,便要在寺中待上十天,日日虔诚念经祈愿,方可去祸消灾。
见爹与众娘亲虔诚跪拜,白彩云也装模作样拜了一番,但是有着现代思想的她本身是不信这些的。要是拜佛有用,天底下哪能有那么多冤死的人,错杀的人,以及因公殉职的人。
思及此,她又想起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从她进入警署的时候,就开始信佛了,常年拜佛,说是为了护她平安。
可是到头来,她还不是被人给一枪崩了命。可见啊,生死之论拜佛是没用的。可是,毕竟佛给了人们一种希望的信仰,一种心安罢了。
白彩云悄悄站起身,溜了出去。心月见她出去了,也跟着出去了。
“小姐,你怎么不拜了?”
“你觉得有用吗?”白彩云笑问心月。
“应该是有用的吧?不然为何寺内这么多信徒呢?”心月解释道。
“嗯,说的有道理。你接着回去拜吧,我四处走走。”白彩云道。心月面露难色:“那可不行,四夫人吩咐我了,要我紧紧跟着小姐,不能让小姐陷入危险之中。”
白彩云打了她一下:“这是寺院,能有什么危险?”
“可是……”
“别可是了,你去接着拜,我想一个人走走,陶冶陶冶情操,放松放松心情。”白彩云挥挥手,朝着大殿后方走去。
心月见如此,也只好回去了。
白彩云绕过主殿,来到偏殿,处处都是拜佛之人,她便离开了偏殿。她见走出殿外有一处禅林,便顺着禅林走了出去,没走多远,便经过一处偏门,偏门外皆是山路,看来是出了寺院了。
她没多想,提着裙摆,便走了出去。
脚下是松软的混着枯枝败叶的泥土,四周阒静,也就偶尔几只鸟快速掠过的声响,头顶不知何处传来几声啭啭的鸟叫声,果然鸟鸣山更幽啊。
两边古柏笔立,浓阴垂盖。遮蔽了午间的冬阳,她顺序观赏,竟有目不暇接之感。她信步悠悠而走,一面欣赏这些花木山石、茂林修竹,一面抬起头瞥见不远处的佛塔塔尖遥遥在云端。
头顶的树枝常年累月的疯长几乎已经缠绕到了一起,更是有许多串串藤萝垂下,与地上的光斑形成了绝美的景象。
行了数步,她忽觉身后窸窸窣窣的有人。
“谁在后面?出来吧。”白彩云站在一棵苍翠的松柏之下,捏紧了拳头等候等候,要是图谋不轨之人她正愁手痒呢。
等候一会,一座布满青苔的岩石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白彩云定眼一看,竟是……
“祁公子?”她随即低头敛衽行礼。
“白四小姐。”祁子渊亦拜手还礼。
白彩云不解问道:“不知祁公子为何在这里?”
“白四小姐又为何在这里呢?”
“说来惭愧,我不是很信佛。所以就出来随便走走,你呢?”
“同愧,我也不怎么信。”
“那你?”
“自然跟着父亲母亲前来为大姐祈福的,大姐好不容易有了孕,所以我们很是看重,而且我母亲还很希望是男胎,故而便来祈愿了。”
“原来如此。”白彩云腹诽,想不到祁府也是重男轻女的很。算了,重男轻女自古有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见后山环境清幽,平时我很少出府,遂想来走走。”白彩云解释道。
祁子渊一听,心想前一段时间,你不是帮你二哥、六王爷举办了两场雅会吗?还说不经常出府?普通闺阁女子哪有这能耐。
他也没有揭穿她,笑道:“也是,所以趁此机会,白小姐可以好好放松一番,出来看看山水也是一种享受。”
“呵呵,祁公子说的是,如若不嫌弃,我们可以一同走走。”
“乐意至极。”
两人便缓慢同行走在林荫道上,畅谈天地、人文风俗。爬到了半山腰,白彩云有些累了,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番。
祁子渊见不远处有个大石头便道:“白小姐,可在此处休息。”
两人坐在石头上,祁子渊欲言又止,白彩云看了出来:“祁公子为何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可有什么话要说?”
“嗯……敢问白小姐与六王爷是何关系?”
“哈?我和那个讨厌鬼没有任何关系!”白彩云一提到李朝然就有点来气。
“可我听说,你还单独为他举办了雅会,而那次雅会他一个人都没请,单单只请了你一人,这又该作何解释?”
“呵,不过是为了做威逼利诱的事儿,但是,我白彩云可不会屈于他的淫威。”白彩云语气之间皆是不满。
“那你对他是何想法?”
“想法,没什么想法啊,之前想揍他一顿出出被他整的恶气,不过转念一想,算了打不过也不敢打,那我躲得过吧。”
“意思就是说你一点都不喜欢他是吗?”祁子渊着急问道。
“我为什么喜欢他,讨厌他还来不及。”白彩云坦荡回答。
听到满意的答案,祁子渊深呼一口气,脸上放松一般浅浅笑着。白彩云见日头高升:“看来今天是爬不到山顶了,等会要吃午饭了,我娘找不到我肯定要着急了,不如我们下山去吧。”
“也好,走吧。”两人遂按照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