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彩云第一个站出来:“七娘,我相信你,二嫂嫂就拜托你了。”
白峻溪见妹妹如此信任七娘,任他如何犹豫,再也不能拖延时间了,时间越拖下去就是对惜雪更长的折磨。
他紧握纪氏的肩膀,“娘,让七娘试试吧。”
大夫人见此,拉下脸:“胡闹!”
一个堂堂白府的七夫人去给小自己一辈的内妇接生,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笑她白府无道德纶纲?
“大娘,再拖下去,孩子和二嫂嫂都会危险的!”
白彩云话刚落,从里屋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个婆子,“大夫人!不好了,二少夫人疼昏过去了!”
“大娘!事不宜迟!快让七娘进去吧!让她试一试吧!”白彩云忍不住跪倒在地哀求道。
大夫人微微有些动容,三夫人在一侧悠悠说道:“再等等吧,也许稳婆就来了呢!”
纪氏见云儿跪倒在地,也跟着跪下:“求大夫人快救救惜雪吧,溪儿快求求你大娘!”
白峻溪此刻已经红了眼眶,跪倒在地,“大娘!惜雪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想去当官上任了,我跟着她去了我!”
大夫人可不能拿白府的未来荣耀与区区一个妇人相比,随即松口,“那你去吧,最好能让母子平安,不然的话,我就会让老爷重重罚你!”
白彩云闻此赶紧扶了蒲安绫进去里屋,她给蒲安绫打下手。
纪氏被白峻溪扶起,满眼担忧地看着屋内的烛火。
夜渐渐深了,风雨却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是狂风呼啸,大雨滂沱。
驻足在林菀苑周围的人群有的惶恐不安,有的事不关己。
白峥嵘站的腿脚发麻,来回踱步是以缓解烦闷的情绪,这可是他们白府第一个孙辈,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他虽然不信佛,但是却暗自祈祷。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反正众人的疲惫感似乎都似排山倒海一般袭来,除了纪氏、白峻溪忧心忡忡,其余夫人各个哈欠连天。
纪氏顾不得她们了,一心希望母子平安。
突然,一阵婴儿尖锐的哭啼声响起,在这凄冷的雨夜里尤显得刺耳。那一生哭啼声把纪氏心上的重石终压了下去。
“惜雪!”白峻溪正欲冲进去,却和刚刚端了一盆血水的婆子撞了个满怀。
“哎哟,二公子,里面腥的很,男子还是不要进去了。恭喜老爷!是个带把的!”
白峥嵘抚须笑了笑,听到了婴儿哭啼声便放下了心,大摇大摆走了,见老爷离去,众夫人也都渐渐散了。
纪氏宽慰白峻溪叫他在外等候,她进去看看。
一走进屋子里,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
纪氏看见云儿和老七忙碌的身影,顿时红了眼眶。身侧的婆子叫了她一声,她也恍若未闻。
“娘?你快看!是个男孩!”云儿怀里抱着的,朱红色锦缎襁褓包围的一团粉色,这就是她的孙子,她忍不住翘起嘴角。
她从白彩云手里接过襁褓,逗弄里面白白嫩嫩的肉团子。
刚生下来的孩子还很皱,眼皮也还未全部睁开,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一片,可是不知为何,白彩云却异常的感动。
这就是生命的神圣啊。
“惜雪,你辛苦了!”纪氏连忙把孩子抱在她的枕头,让她看看。姜惜雪此刻已经非常虚弱疲惫了,她汗流浃背地使出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睛看了看孩子一眼,便沉沉睡去了。
榴花盛开,艳阳如火。
转眼便到了五月。
初出的阳光晒干了县主府荷塘里荷叶上的雨滴,水面上的荷花清润圆正,微风吹过,荷叶一团团地舞动起来。
池塘边有一廊榭,美人靠上,元香倚着廊柱在廊下绣着荷包,虽然鲜嫩的玉指被刺破好几次,但是她依旧是满心欢喜,像个小女儿似的满怀春心。
她埋首绣着却听见人脚步声渐近。
抬眸一见竟是白绮凌,顿时脸色不快,冷冷道,“事情办妥了?”
“是,县主。”白绮凌颔首。
“你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
“我不知。”
元香嘴边露出一丝鄙夷,“明日可是你二哥之子的生辰宴,你爹可是宴请了朝中诸多权贵光临白府喝他孙子的满月酒呢。”
“白府已与我无关。”
瞧着白绮凌冷漠的神色,元香笑了笑,“是啊,本就与你无关,我只是说说而已嘛,你去忙吧。”
白绮凌一直紧紧捏着的手倏地放开,“县主在绣什么?”
她尽量以普通人的口吻询问,她其实也在试探,看样子县主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
元香随即把手里的荷包给她看,“如何?”
白绮凌看了片刻,赞道:“县主心灵手巧,荷包自然绣的漂亮。”
“你猜我要送给谁?”
“莫不是白彩云?”提起这个名字,白绮凌心里的恨意就如波涛大海,可是她还必须得掩藏的好好的才行。
“送她的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我要送给六王爷的。”
“六王爷?我好像见过六王爷。”
元香的眼睛放出光来,“你见过他?”
“是的,前年的闺阁聚会里,他与齐国公世子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玉璧一般,两人玉树临风,品貌非凡。”
“那是自然了。”
“可是……”
“可是什么?”
白绮凌走到元香身边:“我亲眼所见六王爷亲口说出爱慕白彩云的话,还扬言要娶她,甚至还亲自登门提亲了。”
“你说的提亲的人是世子祁子渊吧?”那事儿她也是从个别知晓情况的名媛口里听说的。
“他们俩人都提过亲,向同一个人——白彩云。”
元香笑道,“不会的,彩云说过,他们只是朋友。”
白绮凌掩嘴浅笑:“朋友?呵呵,白彩云没那么简单的,我甚至怀疑她已经不再是我那个木讷愚蠢的四妹了,她壳子底下换了一个人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那个白彩云不是真正的白彩云,而是别人假冒的,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接近六王爷?亦或是世子。”
“我看着不像啊。”
“县主,你别被她骗了,想我曾经姑且也算是颇有才华的闺阁女子,可是自从她恢复了神志,我全部被她比了下去。为何闺阁比赛里她能几步之内写出惊人才华郎朗上口的诗句,一举夺冠?”
这件事情,元香倒也是听说过。
“还有,就拿最近的花神比赛来说,凭什么平平无奇的她也能夺冠?县主您不觉得奇怪吗?她的肉体一定是被什么邪门歪道的法术换了人了。”
元香瞧着白绮凌不由起了鸡皮疙瘩,世上哪有这样鬼神之事?她不耐烦地摆摆手,白绮凌自退下去了。
可是,她所说的事情,也不是不无道理,她暗自思索,决定明日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