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轿椅不日便抵达了怀州,自从抵达南方开始,天就一直阴沉沉的,看不到一点阳光,天黑,河水也黑,芦苇成了一片黑海。
这阴潮的天气,闷的让人发慌。霁霜看着闭目养神的乐空,心中着实不满。
打小他就过惯了好日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几日的轿子让他觉得全身骨头都断了,也不知道乐空为何和一个没事人一样。
乐空半眯起眼看着不断乱动的霁霜,道:“可是不舒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霁霜一跳,勉强的笑了笑,霁霜,道:“接连几天都在轿子里,人憋得有些发慌。”
“如此,小喜子,为霁霜备马。”乐空冷冷道。
“师兄。”霁霜的笑脸坚持不下去了,“师兄,这外面还下着雨呢。”
“与他们共用蓑衣即可。透透气人也会舒服一些。”
“师兄,霁霜不会在乱动饶了您休息了。”霁霜当真不想在雨天骑马,那样哪有着轿子里一半舒服。
雷声响过,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四下里,一片呼呼的风声和千万支芦苇被风撅断的咔嚓声。
乐空看着霁霜僵持着,穿上蓑衣,直接跨上了马背。
像四周的官兵道:“各位兄弟,竟日来各位辛苦了。现在马上就要进入怀州。但是!乐空我无法让你们休息!因为!在我们过着好日子的时候,有的人连家都没了。他们找不到家人,找不到食物,找不到生活的希望!而我们便是要给他们一个活下的勇气!所以打起精神来!这样软塌塌的摸样,你们要他们如何信你们!”
乐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不带任何情绪,却字字珠心。
官兵们那被雨冲弯了的腰杆也直起来了。
霁霜在轿中握紧了拳头,刚才若是他出去,定也能这样拉拢人心。
他拉开帘子,关心道:“师兄,这外面狂风暴雨,你那身子骨又不像他们训练过,还是进来吧。”
乐空拉起马栓,驾到了最前方,说道:“无妨,他们能够承受的,我为何不能。”
若是刚才官兵们是痛心灾民,那么这一刻他们是真心佩服国师了。
几个感性的大汉,甚至偷偷摸摸抹去了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水滴。
想开口同霁霜一起劝解国师的人,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都哑然而止。
那腰杆比他们这群当兵的人挺的还直啊。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一样抽打在乐空的身上,马上就要进入灾区了。
霁霜在轿中神色变换无常。师兄这是连一刻钟也不愿意与他相处。
几番羞辱令霁霜异常的愤怒。
刚才居然敢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拒绝自己的邀请,这要他如何抬得起头。
师兄真是狂妄自大。
浩浩荡荡的队伍并没有因为谁的怨言而变的缓慢。
因为乐空的带队,甚至加快了几分。
可是越是像前,水也越来越深,很快马的膝盖也陷入了水中。
乐空皱紧了眉头。
这场雨,比上一世,还要大,还要严重。
“国师,我们是否要绕道前行。”
乐空看了看这粗野汉子,淡然道:“我们晚一天,他们就更无助一天。将所有粮草垫高,不要让水浸坏。霁霜就先呆在这里,等水退了一些在前进。”
“师兄!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霁霜恐惧的大喊道。
所有官兵离开,粮草带走,谁来伺候他,他又吃什么?!
乐空似笑非笑了起来,道:“若是继续前行,这轿子怕是会被水淹没毁掉。”
霁霜听完,看了看马上就要淹进水的轿子皱了皱眉头,最后不情愿的说道:“那,你留下2个人保护我。要是又突发情况,可怎么办?”
说完,眼睛委屈的湿润了起来,直直的看着乐空。
乐空只感觉一阵恶心,强忍住弄死霁霜的心情,道:“人手不足。”
“师兄!!”
霁霜现在是看明白了,根本就是乐空一心一意想整自己。
他这是在逼自己与他一同骑马前行。
可是他这样的身体哪里禁得起风吹雨打。哪里能和这些下等人相提并论。
在场的官兵都看不下去了,他们看着国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叹息道不懂事的霁霜。
“国师,若是霁霜大人不在意,再也可以在马上背着霁霜大人前行。”名为铁刀的一名官兵,看着这僵持的局面,好心的建议道。
却没想到霁霜听闻后,竟然气的跳了起来。
“你什么东西,敢碰我!”
铁刀的脸一红一白,举手无措,一时没了主意。
乐空真的是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耐性。
“你爱如何就如何。我没有任何义务以你为主。”
“师兄!是你和皇上说让我来的。可是你现在居然不管我。”说罢,霁霜既然蹲在轿子上哭了起来。
乐空底下头,将眼中的狠意,全部埋藏起来。对着刚子说道:“既然霁霜都这样说了,铁刀,将霁霜捆好,带走。”
舍去了轿子,当真速度快了很多,霁霜的一路尖叫被大家都无视了。
抵达怀州城门竟无一人迎接。一眼望去,竟是一片狼藉,哀鸿遍野。
乐空强忍住酸意,像官兵们吼道:“马上前往府衙。”
周边路上,满是落难的灾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目光中是那样的无助。手里的碗只是放了些许褶皱的、零散的大饼。每个人都面黄肌瘦,看样子有几顿没吃上饱饭。他们正团缩在一起取暖。
看到乐空的道来,那华贵的一身行头,竟然轰涌而上。
心道不好的乐空,慌张抽出了长剑,将剑端指向了他在熟悉不过的一个人,那人二十几岁,豹头环眼。仅仅是几个眼神便让所有的灾民未成有组织有次序的行动着。
灾民并未直接冲向粮草,而是男人冲向了官兵,抢夺起刀剑,这不怕死的狠劲,将官兵也吓退了几步。女人与小孩随后靠近了粮车。
虎子狠狠盯着乐空抽出了长剑,也不恐慌,呸了一声,既然整个人扑了上去。
乐空来不及闪躲,竟直直被扑倒
“围守灾粮,不用管我!小心别伤了他们!”看着官兵都准备蜂拥而来。乐空急忙吼道。完全不顾自己衣着被眼前这个人抹的乌黑。
听闻乐空的话,虎子神色闪烁了一下。抽出一把短刀,架在了乐空的脖子,道:“将粮食交出,便饶你一命!”
这怀州早已乱成了一团,怀州知县,早早关闭了大门,躲在之中不敢出来。
这些人应该是京都来的。
只是谁知道他们是否和那群贪官污吏一样,只是走走秀场。虎子,不能去赌。
每一天,他都看着无数人饿死。这些人连埋葬的土地都没,只能抛入洪水中,任由汹涌奔腾溢的洪水将他们带走。虎子,赌不起人命。
乐空紧紧抓着长剑,小心的挪开以免当真伤了身上的人,任由着短刀架住脖子。
霁霜因被灾民碰到,居然惨叫起来。这刺耳的声音显然激怒了虎子,虎子的刀更加贴近了乐空的颈脖,鲜红的血液缓缓从白皙的肌肤中流出。
乐空皱了皱眉头,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眼前的人,他认识,上一世比这一世情况要好,但是也是这个人一手将灾民管理好。
铁刀丢下乱叫的霁霜,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对着虎子大吼道:“你快放了国师!”
国师!虎子神色略微诧异。他想到了是京城来人,可是却没想到竟然国师会亲自前来。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回来到这样脏乱的地方。
虎子犹豫的不敢放开乐空。
铁刀气急败坏的一脚企图踢开他。却被虎子一个翻身便躲过。
乐空缓缓坐起向虎子道:“粮食抢到,只能保的你们一时,却保不了一世。这次前来,定会治理水灾,还你们一个家。”
“当真!”虎子不信,可是国师的口碑一直极好,若是国师都不可以信了,这天下怕是没有可以信的官了。
但是虎子真的怕了,怀州知县接着救灾的油头,将他们所有的粮食缴纳。却关上大门再也不曾打开。
这次若是错过,他们到底还能吃什么?树皮都啃的所剩无几。
乐空看着这双不敢在流露出信任的眼睛。
沉重的闭上了眼,道:“你的住所在哪?”
虎子警惕的不肯暴露住所。
“我与你一同前去,若是我在你们手上,你们也可以放心。”乐空无奈道。
“国师,你不可以!”铁刀惊慌唤道。
虎子也难以置信的看着乐空,这当真是高高在上的人?
“不要怕,粮食会是你们的。但是合理的分配与安排,才能让更多的人受益,你若是现在抢走,大家只能能干巴巴的吃,这样只会更加浪费粮食。我也定会让你们吃饱。毕竟我需要你们帮我一同治理水灾。”
“走。”虎子盯着乐空,对其他灾民做了做手势,另大家撤退。
乐空反过身看向铁刀说道:“铁刀听令。”
“属下在。”
“即日起,前往怀州知府,开门镇灾!贪污受贿者,斩!克扣灾难者,斩!无辜哄抢者,斩!”
乐空的衣服很脏,头发也被弄的乱糟糟,但是即便如此,他就这样站在那,也让所有人折服。
这便是祈天国的国师,乐空。
虎子看着他,眼角突然有些湿润,怀州终于有希望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为何我觉得国师大大萌的我一脸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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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依旧是如此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