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着名女星卢素英的婚礼现场,这次的婚礼选在了一个游轮上举办,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便是游轮的入口。卢素英邀请的除了演艺圈的大腕明星,还有社会各界名流富翁。今天的场面真的可以堪比红毯啊,啊!千颂伊下车了,我们赶快去采访一下!”
千颂伊今天一身黑色披肩小礼服,琥珀色的头发高高盘起,露出的额头光滑而细腻。闪光灯下,千颂伊微笑着挥手,引来粉丝们的阵阵欢呼。一大堆记者蜂拥而上。
“千颂伊小姐,您对这场婚礼有什么感想呢?”
“千颂伊小姐,您会接张太侑导演的新电影吗?”
“您的感情生活一直是粉丝们最关心的话题,年近三十的您难道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吗?”
“传闻您与sc集团的三公子一直交往甚密,你们是在偷偷地拍拖吗?”
“千颂伊小姐!”
鲜少有人注意到,当千颂伊优雅地看着争前恐后举着话筒的记者们,在阿凡拼尽半条命的护送下,一步一挪地上游轮的时候。随后赶来韩宥拉看到一窝蜂围着千颂伊的记者粉丝,精致的妆容立刻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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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敏俊坐在舒适的沙发中,看着电视里沸腾热闹的景象,觉得镜头中间不停晃动的这张精致艳丽的脸似曾相识。
那个丫头,为什么会去参加这种婚宴?
正疑惑着,角落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庞,少女亲切地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穿着闪亮的抹胸短裙,脸上的妆容精致淡雅,她正附在那个男人耳边窃窃私语些什么。
李容恩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李容恩还精心打扮了一下;
李容恩对着那个男人言笑晏晏!
都敏俊不屑的扭了扭头,稍显粗鲁地将遥控器扔在一边,抱起双臂,憋了一口气,眼睛继续盯着电视看。手指烦躁地搓动着柔软的t恤,手臂的肌肉微微地蹦起。
电视里关于嘉宾入场的报道已经接近尾声,这场婚礼保密措施不是严谨,没有任何记者能够上游轮拍摄,电视台只好开始播女星卢素英的出道十年回顾。
都敏俊无聊的转开了视线,仍旧觉得有些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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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恩在船上百无聊赖地到处游荡着,李辉京早就追着千颂伊屁颠屁颠而去,游轮上不是当红的明星,便是富豪名流,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做sc集团公子的临时女伴。
夜晚的海风凉得刺骨,李容恩抱着光滑的肩膀,恨恨地看着自己这一身镶钻短裙。海风从脚踝一直吹到脖颈,鸡皮疙瘩一粒粒地冒起。
筵席上的气氛华丽浮夸,甲板上的海风又冰冷刺骨。
李容恩很是想念街边热气腾腾的年糕火锅,美味又驱寒。
当下决定找个没人的地方,等着李辉京宴会结束了的通知。
游轮巨大,弯弯绕绕的哪里都是人。
李容恩看到甲板后一块光亮投射了出来,想着应该是没人的货仓之类,便拖着肿胀的双脚慢慢挪了过去。
越是华丽的高跟鞋,穿起来越是磨脚。
就像是越是高贵的身份,越是需要一颗强大的心去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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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琴声交错的甲板上,觥筹交错,小明星趁机倒贴大导演,大导演趁机勾搭有钱人,人人脸上都热闹非凡,服务生一盘一盘地端着酒杯来回穿梭在璀璨的人群中。
“哟,这不是千颂伊吗?”
嘲讽的女声在千颂伊耳边响起,千颂伊眼皮微微一抬,见来人是韩宥拉,便又迎着海风晃起手中的鸡尾酒。
“跟你打个招呼,待会的新娘捧花,你可别跟我抢。”
“哦?好事将近了吗?恭喜啊,三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有了丁点的名气,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放心,我不跟你抢,我还不想结婚。”
棕色短发的韩宥拉嗤笑地摇了摇头,硕大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晃出一道闪亮的光晕。
“等下我就要宣布一件大事,说不好以后做了亲戚,你还要向我问声好。”
韩宥拉的凤谋上挑着,转身离开了,鞋子拍打甲板发出笨重的“笃笃”声。
这个人,来参加婚宴竟然穿着这么矮的粗跟。
千颂伊“切”了一声,一转头便看到李辉京迎面而来。
真是个冤家。
“颂伊啊,在这干嘛呢?”
李辉京依旧笑嘻嘻地,西服笔挺,眼光温和。
“要你管。容恩呢?”千颂伊身子后倾,靠上了轮船的围栏。游轮边缘的灯光比不上中间的明亮,折射在千颂伊身上,却有妩媚神秘之感。
“像这种场合,我不在你身边你又要喝多了。”
李辉京故作无奈地上前了一部,向千颂伊伸出手去:“别站在那里,危险。”
“别过来啊!这么多人。”千颂伊用杯子挡开李辉京的手,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海风骤然间猛烈地吹了起来,掀起阵阵海浪重重的拍打在灯火通明的游轮上。
游轮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大象一般发出“突突”的巨响。
船上的人一时间东倒西歪,琉璃酒杯撒的撒,碎的碎。五彩的灯光一瞬间忽明忽暗,甲板上咸湿的海水味道愈加浓郁。
只是一会,便又风平浪静。
女演员们都躲在各自的目标中瑟瑟发抖,导演们富豪们此刻都忙着安慰怀中娇人而忘了之前的危险。
慌乱当中,眼疾手快的司仪第一时间跳到高台上,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乐队使了个眼色。
“都被吓到了吧,跟大家开个玩笑。现在,有请我们的新郎新娘闪亮入场。”
婚礼进行曲悠然奏起。
新娘捧着洁白的捧花优雅地走了出来,甲板上的众人互相对视而笑,气氛又恢复了祥和欢乐。
“喂,我们以后也办一次游轮婚礼?”
“谁要……喂!放开我!”
角落里传来千颂伊的招牌怒吼,李辉京感到整个游轮又抖了一抖。两人此时的姿势十分暧昧,千颂伊的上半身微微后倾,腰身却被李辉京紧紧抱住,李辉京更是一只脚上前卡住了千颂伊向后滑动的高跟鞋,细长的鞋跟已经悬在栏杆外了。
李辉京心神一荡,只觉得怀中细腰妙不可言,只是双手不上不下不好尴尬。
“我看你刚刚要掉下去了,你还吼我?”
李辉京小心翼翼地将千颂伊扶好,等她的高跟鞋彻底站稳了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呀西,谁要你多管闲事!”
千颂伊这一声又将李辉京吼地缩了缩脖子。千颂伊怒了努嘴。李辉京仍旧凑过脸来笑的春风和煦。
“对了,刚刚那一下,容恩呢,容恩没事吧。”
“容恩,不知道啊。我去找找。”
“三哥,我在这。”
细小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惶恐。李容恩整个人缩着,像朵经受了暴雨洗礼的海棠,妆容在脸上凌乱地花开,眼神中满是空洞。
“容恩啊,怎么了。”
李辉京连忙凑上前去,拉起李容恩冰凉的双手。
“没,没什么。有些晕船。三哥,你有看见……看见二哥吗?”
话已经零碎地不成章句,李辉京紧张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妹妹,赶忙将自己的西服脱下来盖在了李容恩身上。
千颂伊帮着拢了拢西服,侧着头埋怨道:“把容恩带来也不知道照顾好了。以后李容恩由我来罩好了。”
“我,哎,是我不好。容恩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回家好不好?”
李辉京自责地锤了锤脑袋,将李容恩扶进了船舱。
就在这时,一身正装的李载京迎面走来,李辉京察觉的旁边少女的身体蓦地一抖。
“容恩这是怎么了?”李载京左手抚上右手的蛇形环戒,斜看着低头不语的李容恩。
李辉京搁在李容恩肩头的手紧了紧,笑着说:“可能是刚刚的晃得厉害,晕船了。”
李容恩靠着李辉京,死死地盯着甲板,一言不发。
“哦?那可要注意了。”李载京勾了勾嘴角,又与一旁的千颂伊打了声招呼,与李容恩擦肩而过。皮鞋在甲板上留下“塔塔”的敲击声。
二哥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李容恩全身的肌肉都紧紧蹦了起来,脑中各种杂绪混乱着,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李容恩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不,是撞见了一个凶残的现场。
灯影昏暗的仓库中,身影交缠的两个人,绝望无助的女人嘶哑的求救声。
以及,李载京嘴角阴暗的笑。
是窃笑?嘲笑?耻笑?
她躲在墙角,惊恐地看着一个女人的生命在窒息中渐渐消逝。
她觉得自己也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将女人扛出仓库,走下甲板,抛进海中。
她起身,她想逃跑,她的脑海中只有逃跑。
刚出仓库,男人便利落地扔下女人,回过身来。
四目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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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电视台的新闻与报纸的版面都被同一个新闻占据,一个人的死讯铺天盖地而来。
三十一岁的着名影星韩宥拉,昨晚失踪于卢素英举办婚礼的游轮上。当晚搜救队边进行了大面积的撒网式捕救。当天凌晨四点,一具女尸被捞了出来,经过连夜的证实,确定是先前失踪的女星韩宥拉。据官方发布,韩宥拉早已失去生命迹象,其死因还在调查当中。
李容恩坐在沙发上,捧着热气腾腾的绿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报道中的场景。
死去的女人,韩宥拉,路人皆知。
行凶者,李载京,瞒天过海。
李容恩,又成为了唯一的目击者,一如十年前。
“都敏俊,谢谢你。”
都敏俊凝视着茶气氤氲中的少女,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