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睢冉轻笑一声,“你自己信吗?”
“我信!”石舒阳脸色阴沉,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回应她。
“可我不信!”谈睢冉抹了下眼角。
他轻扯嘴角苦笑,“谈睢冉,你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她紧抿双唇没有回复他的质问。
“你到底是信了你的‘亲眼所见’。”
“我常常安慰自己,至少你是爱我的。你不愿意见我的家人、不愿意谈论我们的未来甚至刻意回避这些话题,我都可以理解。”
“可你的不信任让我很累。我一直想跟你谈谈,可每次话题刚起你不是转移注意力就是含糊其辞。”
“我想要的是我们一起规划的未来,而不是我单方面把你规划到我的未来里而你却将我拒之门外。”
他轻叹一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谈睢冉,“你是我未来的一部分,而我却不是你的一部分。你从不主动跟我提你的事,顺利也罢,逆境也罢,你从不跟我提,因为你觉得我不懂。”
“你甚至瞒着我去潍城,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知道你心里的不安和恐慌,我也有!我一直在等你释怀等你接受,我不想逼你,可你一次次让我难堪。睢冉,我累了,我们……”
谈睢冉把脸埋在腿间闷声打断他,“我们分手吧,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对不起……”
她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所以她先提了。
她听见他轻笑一声,“谈睢冉,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你谈分手。我们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都冷静一下,过段时间再见面吧。”
谈睢冉知道他失望了,她何曾不是对自己失望。她起身朝他扯了扯嘴角,“我们就这样吧,我不想连累你,你值得更好的。”
谈睢冉走到门边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指纹删了,又改了门锁密码。石舒阳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把密码改完。
“谈睢冉,你也就只敢对我耍狠,我真是高看了你!”
石舒阳摔门而出。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门锁“嘀嘀嘀”的声音,她迈了两步想追上去可到底没有付诸行动。
她真是没出息到只敢对他发狠。
就这样吧,对大家都好。过段时间他就会把忘了自己,也会拥有新的生活。她不配拥有他……
她背靠着门坐在地上暗暗啜泣,最后变成失声痛哭。她明明做好心理准备了,可心还是会痛……
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信不过自己。或许在她心里,她还是愿意相信他跟臣欣桐没有瓜葛,一切只是臣欣桐的一厢情愿。
可她害怕他会真的因此抛下她,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所以她对他发狠。狠也发了,心也伤了,可她依旧难过。
臣欣桐只是一根导火索,一根点燃她内心深埋已久的自卑和阴暗的导火索。
她觉得自己跟负心汉没什么区别,一面回避责任,一面贪恋他的美好。嘴上说着不敢奢望跟他有结果,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他靠拢。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不愿放手。
石舒阳倚着电梯外墙看着紧闭的大门,她终究还是没有追出来……
他自嘲的笑了笑,她还是选择了逃避。每次遇到问题她想的不是怎么解决而是选择放弃和逃避。
他要的不是一个完美无瑕的恋人,而是一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真实鲜活的她。
她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把欢乐带给他把所有的悲痛和不快压在心里。
他倚着墙站了会儿,转身按下电梯按钮,不再看身后那道紧闭无声的大门。
门内门外是两个世界,门外心灰意冷,门内撕心裂肺。
谈睢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到她歇过气后腿已经麻了。
她拖着像被百万只蚂蚁啃咬着的腿一步一步挪回矮几前。
他买的麻辣烫已经冷成冰渣,她却舍不得扔掉。一个人捧着大碗低头品尝。
她边吃边掉眼泪,最后连汤汁都不放过,悉数进了她的肚子。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吃他带的麻辣烫了,也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吃麻辣烫。她怕睹物思人。
最爱的他,最爱的麻辣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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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谈睢冉被季琦勒令在家休息,她已经连轴转了十天了,前后拿下两个合作项目。
季琦怕她过劳死,硬是把人哄回家,甚至没收了她的门禁卡。
季琦虽然不知她抽什么风,任她怎么追问她就是闭口不言,季琦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谈睢冉在家躺了一个上午,直到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她才顶着昨晚哭肿了的核桃眼起床。
洗漱过后,她戴上鸭舌帽和口罩踱到玄关处,发现他的行李箱没有带走。她顿了一下假装没看见,下楼吃饭。
午饭过后,她把双层小复式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顺便一点点清理出他的东西。
她把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打包起来连着他没带走的行李箱整齐码好堆在玄关处,全然是一幅他随时可以提走自己东西的样子。
她呆呆地望着略显空荡的屋子,这里好像发生过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人天性多凉薄,把东西一扔,痕迹一清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至于心记不记得,那也只有自己知道。
她瘫倒在厚厚的地毯上沉沉睡去,入睡前还在嘀咕,原来有些痕迹不是想清就能清的,至少她身下的地毯是和他一起挑选裁量的。
而今地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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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谈睢冉在晨会上把实现安排好去非洲出差的人换下,随手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还临时安排让田恬跟着季琦。
她想自己一个人去非洲?
季琦叫住她,“你怎么回事?我就强行让你周末休假你就翻脸不认人连这种决定都不用跟我商量一下?”
谈睢冉轻耸肩,“不是,周末休假很好。”至少给了她时间缓和情绪。
季琦受不了她阴阳怪气的样子,“你还打算自己去非洲?我不同意,要么让市场部的人去,要么你带着田恬一起去。”
“田恬跟我去非洲你一个大肚婆应付得来吗?”
季琦立马安静如鸡。
“那你就别去了,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让你出马。”
谈睢冉扯了扯嘴角,“权当让我放个假公费旅游?你要实在不放心,那我就带市场部的同事一块儿去,行了吧?”
季琦勉强点头,“你……这是怎么了?”
谈睢冉摇摇头,她只不过是觉得她对石舒阳的感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她怕自己留在苏城会忍不住想要去找他。
她现在需要冷静,需要离开苏城冷静冷静。
她暗叹,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没有他在身边的夜晚,她居然又失眠了。
季琦看出她不想细谈也没有强求,只是交待她注意身体别猝死在异国他乡就转身离开,留她一人在会议室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