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睢冉缩在他怀里没了睡意，而他也没了睡意。谈睢冉不知道石暖阳又遇上什么事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劝劝他，桌面上的手机又开始躁动起来。
“接吧，万一她真遇上了什么事……”
“睡觉！我没义务给她擦一辈子的屁股。”
谈睢冉看不惯他的别扭劲儿，小声嘟囔，“你要真不想帮，刚刚干嘛不直接关机一了百了。”
“嘶……”石舒阳手掌轻捏她的耳垂，“就你机灵！”
“嘻嘻嘻，接吧。至少得冲着她大骂一通才能解了我们被扰春梦的恨。”
“大活人躺你身边春什么梦，就知道贫嘴！”
石舒阳最后还是捞起手机，静静听着那头的解释。
“这回儿真不是我的错，我是被牵连的。深更半夜给你打电话是我不对，但我……也没有其他人能找了。你就过来签字就行，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石舒阳冷冷回应，“石暖阳，我没有义务一直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大可以找石开阳或是母亲，再不济还有沈诚。怎么着也轮不上我，你觉得呢？”
“我……”电话那头开始呜呜呜哭了起来。
石舒阳听得眉头一皱，险些又把电话挂了，好在谈睢冉眼疾手快抢了过来。
“还有时间哭跟废话就说明事态不严重，”谈睢冉听对面的人还在呜呜哭泣，清了清嗓子再次提醒，“给你三秒时间说地址，不然就挂了。”
“城东派出所！”
谈睢冉心里刚数到三，对面的人就报出地址。她十分有原则地把电话挂断，然后掀开被子把人踹下床。
石舒阳第二次被踹下穿十分不爽，板着脸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谈睢冉倒是不怕，朝他轻挑眉，“要想收拾我也得把眼前的事解决了，不然我怕三番两次的打扰会让你不举。”
石舒阳真想把她掐死在床上，这女人什么话都敢往外冒。他从衣柜里翻出衣服换上后就拿起手机和钥匙往外走。
谈睢冉在吊带睡衣上套了件连衣裙就跟着往外走。
“在家等着，把人送走我就回来。”
“走吧，她这关头敢说只能求你了，八成是跟家里闹开了。我怕你会忍不住错手掐死她，杀人犯法，有我在能拦着点你。”
她说完趿拉上凉拖就往外走，石舒阳也没再推脱，上前搂着她的腰大步朝前走。
两人到了派出所才得知石暖阳说的确是属实。她今晚跟家里闹了场后负气出走，到了场子撞上以前那群狐朋狗友，人家硬拉着她一块儿喝酒，结果凑巧撞上检查。
那群人前半场磕过药，后半场就被警察逮个正着。石暖阳也是倒了霉撞上这事，一块儿被带回派出所，还好尿检阴性，只要找家属过来签字也就没事了。
石舒阳签完名把人领了出来径自上车，石暖阳缩着脑袋跟在后边。
“你有没有……地方收留我一晚？”
“没有，上车，我直接送你回家。”
“我不回！”
石舒阳把钥匙扔在中控台，“要么回家，要么我叫沈诚来接你，再不然就自己走回去。”
石暖阳求助地看向谈睢冉，寄希望于她身上。谈睢冉不想掺和他们兄妹之间的事情，只是轻碰石舒阳的手臂，“有话好好说，我在外边等。”
石舒阳拽着她的手臂不让她下车，“没什么好回避的，有话直说吧。”
“我今晚跟妈吵了一架，我想出去工作，妈不同意，想托关系让我把书念完。我都休学两年了，再回去也跟不上进度，况且还有进去过，别人……”
“可找工作也不容易，要么学历不够，要么是前科……”石暖阳起先只是悄声抹眼泪，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石舒阳一手挎在车窗上，一手扶着方向盘静静听着她的发泄，等她发泄完递给她一包纸巾。
石舒阳扭头看向副驾上的谈睢冉，谈睢冉朝她点点头。“带她回景阳吧，收拾间客房不难。”
“让她住小公寓就好。”
“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一个人住……”
他扭头看向车外，“上车。”
石暖阳上车后渐渐平静下来，坐在后座望着窗外。车内一路无言。
车拐进地下停车场时，石舒阳才开口说话。
“路是你自己选的，别人只能给你指明方向，操控方向盘的权利在你手里。但你要记住，人生没有回头路，后悔也没药医。错就是错，你应该选择面对而不是逃避。”
“你大可以让家里托人帮忙把学籍移到新学校，但你做过的事总有一天会暴晒在阳光底下，这个办法也只是给你更多时间去缓冲并不能解决问题。”
石暖阳沉默了很久才点头，“我再想想。”
当晚，石暖阳就在谈睢冉的小复式住下了，这一住就是好几天。
石舒阳老大不愿意，第二天就准备把人送去小公寓，可不知道石暖阳哪根筋没搭对，硬要留下来。石舒阳别无他法，只能让她继续住下去。
石暖阳住在复式楼的这段日子，明里暗里对他们二人都有些讨好意味。他们都看在眼里，但明显不买账。
“周末你就回去，回家回沈宅还是去我公寓那边随你，但这里不可以。睢冉没义务收留你。”
石暖阳端坐在餐桌对面，“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石舒阳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静静等着下文。
石暖阳在这儿住了几天算是看出来了，谈睢冉表面上狠戾可相处下来也不难相与，石舒阳面冷心软，俩人凡事有商有量。她觉得他们比亲妈靠谱儿。
“我想能不能麻烦姐姐帮我找份工作，什么我都能干……”
“不能！”石舒阳不留情面的打断她，“她公司不缺人，要想工作就凭自己本事去找。”
她打小就是惹事精，要能老实安分呆着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地步。他可不想把这颗不定时炸弹安在她身边。
餐桌上一片死寂，餐桌上只有碗筷相触的清响，过了会儿才隐隐听见石暖阳的啜泣声。
谈睢冉装透明人，石舒阳一脸冷漠，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