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痛恨自己不该被张清扬外表的软弱而迷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明知道被那小子摆了一道,又无话可说。必竟张清扬文件上所写的那些原因都客观上存在。他低下头,轻声道:“原因的确有,可是这也是我们双方部门没有好好的勾通才导致拖延了时间,我想……”
祖明卫摆手拦下他的话,摇头道:“我只问你是不是存在?”表情已经有些愤怒。
“是……”刘志发不得不这么答应,他没有任何的办法撇清自己的关系,不过他又马上解释道:“我当初是想东北地区旅游方面的工作应该由我们旅游局主要负责,他们东北司不应该越权。我们要……”
“要什么?现在的结果证明是我们旅游局越了权!”祖明卫又一次打断他的话,“志发啊,这件事你考虑的非常不周到!虽然从道理上来说,东北司这么做也不对,可是人家是有理由的。你忘记一件事,他们是发改委东北振兴司,主管工作就是东北的一切发展。现在他们提出了意见,我们还能说什么?”
“这……”刘志发很想解释一通,可却不知道说什么,一切理由都倒向了张清扬,所有的错误都压在他的身上。他现在才明白不是自己摆了张清扬一道,而是从一开始,就钻进了那小子布下的口袋。
见刘志发有些紧张,杜副局长缓和道:“我看这样吧,由我出面,和发改委谈谈,看能否挽回一点面子。志发,和我一起去吧,嗯……主动道个歉,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一听这话,刘志发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让自己主动去向那小子道歉,这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这将预示着他完全低下头!可是他现在待罪之身,可以反驳吗?
“我看……算了吧,”老局长祖明卫慢悠悠地说,无形中帮刘志发解了围,他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有什么好研究的了,老杜,你和张森通个电话,看看他是什么个主意。我想……这次我们是无力回天了,那就随他们搞去吧。其实当初《规划》也是他们提议的,我们只是捡了个大便宜,现在没有我们的份,也没损失什么。”
祖明卫话是这么说,但是从他那不怒自威的表情中也可以看出来,他是不甘心的。但这一切不甘心的原因只能怪刘志发不懂事,不通情理。刘志发明白,旅游局的领导层是不会怪罪张清扬的,相反,他们会把所有问题都压在自己的身上。这也是张清扬聪明的地方,他给旅游局领导的信件十分客气,是用汇报的口吻详细讲述了事件的起因、经过,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最后是在一种无奈的情况下才做出独立出台《规划》的想法。另外,张清扬最聪明的地方还在于,整篇文件他都没有批评旅游局,批评刘志发,他只是讲述事情而已。
杜副局长其实也不是真心带刘志发去发改委,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祖明卫老谋深算,自然明白还要自己来做这个好人,因此才有这翻话。
等他说完,杜副局长表态道:“老祖啊,这次是我监督不力,我有很大的责任。”
“杜副局长,您别这么说,真正有责任的是我才对,是我小看他们了……”刘志发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行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祖明卫抬头看向刘志发,“志发,以后做事多用点脑子!”
刘志发满面愧色,这比直接骂他还难受,按照祖明卫的意思,好像他很没脑子似的。
杜副局长对刘志发使了下眼色,说:“志发,你先出去吧,我和祖局长谈点事情。”
刘志发感激地望了杜副局长一眼,然后对两位领导道说了再见,这才退了出来。走出局长办公室,刘志发挥出一拳重重砸在墙壁上,疼痛的感觉仿佛让他的心情得到了发泄。
第一次与张清扬交手,便是这个结果,刘志发真的不甘心。可事实证明,在政治方面,他的确不如张清扬。现在的刘志发不禁想到几天前,自己还信心十足地和朋友讲张清扬是如何被打败的。而现在,一想到这些,他就更痛恨张清扬了。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表情更加的阴冷。
“喂,老大……”
“怎么样,偿到他的厉害了吧?”电话中的年轻人叹息一声:“我和你说过,他真的不简单……”
“我知道,是我轻敌了……”
“轻敌了?只是轻敌了吗?”年轻人缓缓地问道,又仿佛是自言自语,不等刘志发回答,已经把手机挂断了。
刘志发收好手机,不禁也问自己,只是轻敌了吗?如果不轻敌,自己是他的对手吗?结果虽然未知,可是他却再也提不起当初的自信了。
刘志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缓缓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手机又响起来了,他拿出来一看脸皮抽動,什么也没说直接关机。
这次打电话的是北江省滨城市驻京办的负责人。刘志发曾经同意把滨城市作为《规划》中的重点宣传城市,现在这件事无疑泡汤了。而这位负责人打来电话,一定是想探听虚实。刘志发实在不知道和他解释什么,便直接关机了。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做出解释。他缓缓地走着,心中想着应该如何去向人家说清楚,脑子烦乱到了极点。
8月9日之前,《东北地区旅游业发展规划》正式下发东北四省(包括内蒙古自治区东部——“东四盟市”)。在各省的努力之下,10号就把文件传达到了各市、县,以及其它相关单位。
通过半个月与旅游局的争夺战,张清扬所带领的东北司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规划》由东北司独立出台,这也可以算作是今年东北司的政绩之一。而张清扬巧妙地把《规划》与辽河市联系起来,将辽河写入了重点宣传的城市,这更加大了辽河的发展以及其知名度。而辽河市又负责了《规划》的全部费用,没有人敢说张清扬是徇私。
8月10日下午,副司长陈静敲开了张清扬的门,仍然是一脸笑意,美美地对张清扬说:“张司长,同志们让我来代表大家请你。”
“请我做什么?”张清扬示意陈静坐下。
陈静笑道:“刚刚完成一件任务,大家都很开心,在家的处级以上干部们就决定凑份子请您吃饭,您来这么久,就当是我们迟到的接风吧!”
张清扬明白,这是大家认可他存在的表示,便点头道:“那好吧,不过啊,这个份子钱算我一份,就当是我们东北司的同志们聚餐吧!”
“这个……”陈静略有迟疑,随后点头道:“那就这样,我知道您不缺钱!”
“呵呵,陈姐能这么想就对了!”对于陈静,张清扬还是很欣赏的。此人在自己暗示过后,正确地认清形势,摆正姿态,这让张清扬对她改变了看法。
陈静刚走,苏伟就大大咧咧地来了。他刚进来,就拍着张清扬的肩膀说:“你小子行啊,刚来东北司就干成一笔大买卖,你说现在的刘志发会怎么样?”
“管他怎么样,不值得一提!”张清扬没放在心上地说,见到苏伟,却又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你小子还真是牛啊,哈哈……”苏伟得意地说道,好像这次胜利是他完成的。“喂,晚上去庆祝一下怎么样?”
“我们司晚上有活动,我不去了。”张清扬摆摆手,然后说:“你也别去了,以后离那个地方远点吧。”
“我没说去荣花夜宴,”苏伟摆摆手:“京城能玩的地方多了,我也知道你让刘志发这么丢面子,以后连我也不能去荣花夜宴玩了!”
“嗯,你能这么想还算聪明!”张清扬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那你不想小蛇?”苏伟眼里含笑。
“我和她又没怎么样!”张清扬满不在乎地说,确切地说他这并不是说慌,虽然她见到了小蛇美丽的嬌躯,但他与小蛇真的没发生肉体关系。
“切,得了吧!”苏伟不相信地撇撇嘴。
张清扬不想和他废话,随口问道:“她这几天怎么样?”
“能怎么样啊,还是那样呗,动不动就发火,我现在啊成了她的出气桶。她每次心情不好,就把我叫过去一顿臭骂!”提起伤心事,苏伟一阵无奈。
“呵呵,你小子是该骂!”张清扬心里却很痛。
“有空,你……安慰安慰她吧,”苏伟长叹一声站起身,然后脸上带着笑意,问道:“老哥,问你件事,你老实回答,你当年没对她怎么样吧?”
望着苏伟的笑意,张清扬立刻明白他想问什么了,气愤地回答:“能怎么样!”
“呵呵,我是想会不会当初你伤害了人家,所以她一见到你就想到了伤心事,所以……”
“快滚蛋吧你!”张清扬抬手就把文件砸了过去。苏伟坏笑着逃跑,随手关上门。
苏伟走后,张清扬却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当年真的没和贺楚涵怎么样,可是两人必竟多次曖昧的在一起,而且还有过同床共枕的经历。虽然说没发生什么,但回想起来也足以震撼人心。
想到在江平,在珲水和她共同办案时的往事,张清扬嘴角就有了笑意。他是多么盼望贺楚涵能像过去一样快乐,像过去一样没有烦恼,只是一个喜欢撒娇,喜欢和自己竞争的小丫头,但可能永远也不能回归到那种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