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窑的砖烧出来之后,没有一块投入到建房子的工地上,先后变成了轮窑和水泥窑。>≥ w﹤w≤w<.﹤8<1zw.管着砖窑的高管家看着自己烧出来的这么多砖块都没去造房子,变成了另外一些不能住人的东西,心里比谁都急。一个月的时间说过去就过去了呀。这条早上他抓住在各个工地例行巡视的刘遥,奇怪地问这算是什么计划。刘遥大大咧咧地回答:“造房子哪有那么快?”转身就朝水泥窑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高管家,只好继续烧他的砖。
刘遥对轮窑和水泥窑都很满意。轮窑顺利运行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基本原理是这个时空已有的。水泥窑这种本时空没有的东西,也一下子就搞成功了,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意外。来到水泥窑跟前,看到赵如山和几个生面孔在窑炉前忙活着,见自己过来,都走过来打招呼。
“先生,这几位是叉河村瓷器坊的。”赵如山见刘遥在看这几个陌生人,急忙介绍道。
“哦,你找了烧窑的大师傅,怪不得呢这么顺利呢。”
和建筑工地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相反在学校里待的时间却越来越多。
除了自己上课,他还占用算术课的时间,给孩子们分配任务:“刚才姚先生已经把表格教给大家了。说的是统计粮食产量的事情。这个表格也可以做别的事情,例如把全村的人都统计起来。”
孙巧巧举起手来。看到刘遥点头说:“先生,我们村的人没有……产量。”她费劲地用刚学到的词提问。
“嗯,很好。你记着刚才学的内容了。”刘遥看着她迷茫的眼神,硬着头皮鼓励,接着说道:“有人想着可以怎样统计村里的人吗?”
一个瘦小的女孩站起来说道:“姓名和年龄,家里几口人,都有什么田产……”
“非常好!我很希望你们能够主动去想问题。你叫啥名字?多大了?”
“我叫王带喜,今年13岁。”女孩细声细气然而口齿清楚地回答道。
“很好!大家尽量多想想,越详细越好。例如今年几岁要记,哪年出生的也要计,否则你的统计几年以后就没用了。还有会干什么活啊,身体健康状况啊,识字不识字啊,去过什么地方啊,会说什么地方的话啊,都可以记。大家去慢慢想,想好了画个表格,我们一起商量定下来。”
“可是我们不会写字,也没有纸笔。”巧巧站起来轻声说道。
“写字和纸的问题我会解决的。待会儿再说怎么解决,我这里先说一个规矩。这个课堂上,可以提问,可以反驳,说话也不必站起来,但是不能打断别人说话。不能打断我,也不能打断正在说话的同学。”
“先生,要是你讲话很快我提不了问怎么办?”巧巧又问。
“那就举手,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了。”刘遥举手示意了一下,看大家都明白了,接着说道:“纸笔现在还没有,我已经让木工在做小黑板,拿石灰块在上面画,这个很不方便,但是比没有好。识字的问题呢,大家可以慢慢学。遇到不会写的字,就来问先生。”
下面一片点头。王带喜举手问道:“先生,就统计咱们村的每个人吗?”
“对了,你提醒我了。你们还要记录不在咱们村里的人的消息。这附近谁会造纸,有多少造纸作坊,一年造多少纸。还有铁匠铺、碾米坊,养猪养鸡,都要记下来。明后天你们的算术课上,就讨论这个,最后把表格汇总到刘满老师哪里,我来给你们确认。”
不用钢筋仅靠砖块和水泥的结合,让建筑形态与今天的风格完全不同。刘遥已经点着油灯从空间里抄袭了了很多结构图,白天就跟男人和男孩子们上课,讲这些结构。村民都自己造房子,虽然对这些不用木柱和榫卯结构的方式很是陌生,但是理解和接受起来却很容易。
刘遥设计了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宅子。四面围合,房间有十多间,其中有些还挺大。不过为了省事,目前打算只造北面的一排建筑,东、南、西三面只造外墙,先当做围墙来用。
明白了设计图,地基也基本打好,终于可以全面开工了。赵世禄头天早早就布置好,第二天天刚亮,村民们都集合在梅家门口,打算去山岗上造房子。正要出,就听到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四匹快马出现在眼前,却只有两匹马上有人。
“这是路上摔下去两个么?”小满没头没脑地问道。
“这是一人双马,非常紧急的时候这样子,一直很快。”孙正刚的小儿子孙壮回答得很快,话语却不是很利索。海南地处偏远,礼教大防不像中原那么看重,这个孙壮就很有机会时不时凑到小满旁边去。姚英已经有点担心了,按照她的说法,这人像他爹那么不聪明,还不壮,实在提不起劲来,连做同学都嫌不够好。
此时没有人关注孙壮的回答,都看着四匹马跑到跟前来。海南养不了北方的大马,但是再小的马在人面前都是个大家伙,何况还呼哧喘气,浑身冒着热汗。更让人担心的是马上的骑手,那是两个穿着官服的衙役。
衙役在马上大声喊道:“贺典吏有请刘先生前往贺府。”话音落下,人马也到了一群人跟前。马没停稳,一个翻身就下来了。其中一个衙役认得刘遥,上来就要拉刘遥的手。
梅先卓一个箭步跨上前去,隔在两人之间,朝着另外一个衙役喝到:“林捕快!怎么个事情?怎么说句话就要拉人?”
林捕快也走上一步,抱歉地说:“梅员外,实在是万分紧急,少了礼数。典吏家的二姨太难产,怕是要不行了。要说详情,我留在这里跟你说。刘先生请立即上马,与张捕快先走一步吧。”
刘遥与梅先卓对望一眼,问道:“林捕快,我且问你,产妇有大出血么?若是有,现在赶去,我便是神仙也无法。”林捕快答道:“没有听说。只说是一直生不下来,孩子恐怕难保,大人也昏死过去几次了。”
听到这里,刘遥对姚英说:“这怕是一起剖腹产吧。”转身吩咐高管家:“快,叫人把我上次给家驹医治留下的东西都拿来。你先去贺府做准备,跟上次一样。”又对梅先卓说:“你想点办法,把我娘子送来贺府,她可以帮忙的。”
梅先卓看看两个衙役,一跺脚说:“你先去吧。我自会安排。”他一万个不愿意把姚英送去贺家。情况危急了才去救治,救得好还好,若是救不好,怎么走出贺府都不知道。这个不经事的刘遥,还要把自家娘子送去。
刘遥哪里想到这么多,吩咐大家按照昨天商量好的先开挖地基,接过家驹拿来的用绷带包着的刀和针线,往林捕快手里一塞,急忙往马上爬,嘴里还说到:“我不大会骑马,你不要跑太快。把我摔了事小,耽误病情事大。”林捕快苦笑一下,急忙领着刘遥,把张捕快留下,照旧一人双马跑回去了。
高管家撑着钱三的肩头也在上马,弯腰悄悄对钱三说:“你们也备马,把能打的几个都叫上。今天不管什么结局,怎么也得把刘先生拉回来。”他一边打马起步,一边嘟囔着说:“造房子哪有那么快?这是你自己说的。”
林捕快带着满身是汗的刘遥进入贺府的时候,高管家已经在院子里架起锅来烧水了。刘遥满意地点点头,一眼扫过满屋子的人。贺典吏满脸焦急的在那儿转圈,旁边衣衫华丽的胖女人可能是他的大老婆,另外一个穿粗布衣服的瘦小老女人,可能是稳婆。他来不及一一招呼,吩咐高管家把人都赶走,把孕妇抬到光线充足的堂屋,自己走到侧室,关上门,从空间里拿出资料看了起来。
“我家先生不用杀牲,行医之前一定要在静室中独自待一阵子。”高管家解释道,同时把人从门口赶开。
“止血钳怎么弄啊?这是要切到血管的啊。”看到一半,刘遥抬头朝着天空自语。他知道现在有很多人在关注他的行动,其中肯定有人会想到如何在那时的环境下造出起到止血钳功能的东西,可是他们却没法把信息传输过来。“你们能用高功率激光射过来让我看到一个亮点么?”他忍不住又嘟哝了一句。
象山湾的洋面上热闹非凡,巨大的舰船在湾口以外排了两层,包括各种考察船和游艇,现在他们都成为科研人员工作和居住的平台。海面上还停泊着一艘美军的航母,这是它次进入中国领海。一根粗大的电缆从航母上垂入海面,由大型浮筏承载着重量,笔直通向壳体。
壳体和海面接触的地方,搭建了众多浮动平台。每个平台上都飘扬着一面国旗,表明着使用平台的国家。拥有地利的中国在壳体四个方向上都有一个宽度5oo米左右的平台,中间还耸立着高达十多米的观测高台。飘着美国和日本国旗的平台也都有不小的面积,众多穿着连体衣的科研人员在上面忙碌着。美国的平台也是四个,就在中国平台的边上。应该是事先商量过的结果,平台的高度都保持一致,实际上在中国和美国的平台之间,已经搭建起沟通的桥梁。
全世界的焦点都集中在洋面上的透明的半球体上。它的内部以1:1的实际大小展示了刘遥一家4个人的几何中心为圆心的1o公里直径范围内的景物。由于这个场景在每个人的意识里都能得到完美的在线,所以研究人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壳体本身。
来自航母和大6上的电缆输送强大的电力驱动各种钻探和研磨机械,试图打开壳体的屏蔽。可惜就算机器运转到红热,也不能影响壳体分毫。不时有刺眼的大功率激光在平台上闪烁,平台边沿也顺着壳体的曲线延伸出钢架,研究人员在钢架末端布置诸如爆破之类需要远程操作的实验,每当实验开始,一声声警报信号和不同语言的声音播报就会响起。
识别和突破这个半球体,是这个平台上的主要两个研究方向。但是任何能量输入在那个透明的壳体上都石沉大海,甚至连被敲击都不会产生声音,显然是完全吸收了任何输入的能量,而不引起自身的丝毫振动。人类目前的任何物质和能量都无法穿透它,而球体里面也没有除了可见光之外的其它信息向外传输。
全球的力量都投入到研究中,可是繁忙的工作却没有取得一丝进展。壳体能够吸收所有输入的机械能、化学能和各种电磁辐射,却能反射和折射可见光,让人类的肉眼可以看到它。这说明它在管理输入和输出的能量,与此同时,它却绝不回应人类的任何信息。人类在球体面前一筹莫展。目前唯一能做的有意义的工作,就是持续向壳体输入能量,尤其是激光,依据是唯一的逻辑判断:既然输入的能量不能在壳体内部展示的场景中观察到反应,可以推测能量是被壳体吸收了。这种吸收是人类可以观察到的壳体唯一的“动作”。既然你有动作,我就持续输入能量,且看你的反应动作是不是会改变。
当人们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有一个越自身的智慧出现,并且根本不关心人类的想法,只是简单地想做一个测试或者试验,就像人类对待小白鼠一样,崩溃的情绪在全球蔓延,人们不再按部就班的工作,犯罪率上升,社会结构逐渐解体,各种宗教甚嚣尘上。一个流传不广的鸡汤开始体现出它的力量:如果得知明天自己会死去和得知明天世界将毁灭,人会有不同的反应,各种自暴自弃和睚眦必报的事情层出不穷。而这时处在关注焦点的刘遥却对局面毫无帮助,一两天对天说上一句怪话,让观察的科学家哭笑不得。他们多希望刘遥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观察员,持续和有深度地回报所有看到的状况,最好能传递出我肯定能够解决问题的信念,而非不时冷嘲热讽一下,对时局毫无帮助。
张卫皱着眉头把刘遥对空说话的镜头剪辑下来,存储到一个命名为“对外界需求”的文件夹里,又掏出一个笔记本写了点什么。抬起头来看看满屋子的科学家,摇摇头把目光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