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你这病容易止不住血,怎么还敢替我挡着,我砸几下没事,可你…”可你砸坏了怎么办!
话虽未完全说出口,但里面掩不住的关心却是让周斐眼里一亮,似乎溺水快要沉底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知予,我…不是故意要瞒着…”周斐在她面前不知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以一颗平静的心态去谈论他的病情,去谈论他们那如今又开始变得缥缈未知的未来。
“来,先喝点水…”林知予打断了周斐的话,突然问道,“你六年前就是因为这个病不辞而别的吗?”
其实她心里还是在意的。
“嗯。”当年突然病发,他舅舅就趁他昏迷的时候把他带回了英国治疗,那时候的他在得知了这个病后天知道有多么自卑,那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林知予小时候爱开玩笑说他是瓷娃娃,碰不得,摔不得,如今这玩笑竟成了现实。
这样的自己还配得上那样一个永远充满活力的人吗?
周斐因为知晓这个病具有遗传性,担心给不了林知予未来,所以就默认了他舅舅赵墨之所做的一切。
“周斐,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好不好,不要再瞒着我,如果这六年来我把你放下了,跟别人在一起了,那你不就是把我弄丢了,我这辈子也不会过得开心的。”林知予突然笑着打趣道。
即便跟别人结婚生子,那也不会开心,眼前这个人将会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好。”周斐会心一笑,一颗悬着的心不知怎么就放下了,明明眼前之人并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可就是感觉此刻的内心是无比的温暖。
林知予和周斐就像当年林家院里的那面南墙和不知疲倦攀岩缠绕的蔷薇,不知怎么就把各自的命运交叠了在了一起,离了谁都活不了了。
医院外的阳台上,周姨和林母感受着安城冬日的暖阳,感慨万千。
“这么多年了,终于回来了,安城的冬天还是这么冷啊。”周姨手里握着一杯热茶,看着缭绕的茶烟,似乎看到了以前那段独自抚养周斐长大的日子。
“可不是吗,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那两孩子都变了不少,知予也不怎么闹腾了,倒是周斐话多了起来,挺好的。”林母笑起来时眼尾已有了浅浅的皱纹,即便保养得再好的人都逃不过时光的捉弄。
“话多了好呀,林哥的事是周家对不起你们,周斐舅舅最后查清楚了,当年的事其实怪不得林哥,不然那么倔的一个人多半也不会放周斐回来吧,他心里还是有歉意的。”
对于生意场上的这些事,周姨知道的并不是太多,但林母却很清楚。
当年林父和周家是生意上的对手,有一次因为供应商的偷奸耍滑想同时赚取两家的利润,可实际的材料却只够供应给一家,周家父母就是在前往工厂的路上,遭遇车祸而亡
可在外人看来,却是林家出尔反尔以大订单多次打压价格,才导致周斐父母亲自前往商谈,也难怪赵墨之会误会了。
“这些是是非非,怎么说得清楚呢,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只要两个孩子过得好,那就什么都值了。”
“是呀,什么都值了!”
从医院阳台外向下望去,来来往往的人步履不停,神色匆匆,有欢笑声中夹杂着忧愁的,有愁容中略带笑颜的,更有不知所以只知偎依在父母怀中啼哭的小孩,世间的百态在这里一览无遗。
可这些也都只是人生漫长旅程中一段小的插曲而已,尝过了苦涩的滋味后,才会对来之不易的甜更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