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
全身仿佛置身烈火之中,被炙烤得快要融化。
谁来……谁来救我……
“呜!”
指尖倏地一痛,好像有人用针扎在上面。
薛云书几乎耗尽了力气,才勉强将眼皮撑开一条缝。
“哟!薛少爷你醒了。”
眼前笑得有些不正经的人正是云宽,薛云书茫然地看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四周。他此刻置身于一间昏暗的小屋,屋里只有张木桌和几张凳子,桌上燃着一支蜡烛,而他和衣躺在地上,身下胡乱铺着一些茅草。
“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弄来想做什么!”
生□□洁的薛云书嫌弃地皱起眉,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撑坐起身/体,一边瞪视云宽,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往怀中探去。
这一探,他大惊失色,几乎是颤抖着拿出手里的东西。
紧握在他手中的,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物,只是一方做工精致的苏绣抹额,抹额正中缀着一颗水滴形的翡翠,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亮光。
可薛云书却像握着夺命的□□般,手都紧到发白颤抖。
“你……你都看到了?”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原因,仍有些变调。
“嗯,看得很清楚啊。”云宽笑眯眯地说。
“你找死!”
薛云书的双目陡然睁大,垂在身侧的左手忽然做出投掷的动作。
咻的一声,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直射云宽的命门。
云宽仿佛早有所料,只轻轻侧过身/体,两指一夹,就夹住薛云书射来的银针。银针又细又长,一半亮白,一半乌黑,显然淬了剧毒。
“薛少爷,还真是不能小瞧你啊。我刚往你身上喂了蛊呢,你还能神气活现地暗算我。”
云宽啧啧称奇,指上微一使力,就轻松将银针折断了。
薛云书的脸色更难看了,银针上的毒是他花了不少心血精心研制的,只要沾到活人的鲜血,便能麻痹对方的神经,使之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他本以为方才出其不意的一击定能限制云宽的行动,为他争取点时间自救。没想到云宽深藏不露,竟轻松躲过了他从未失手的暗算。
“你给我下了什么蛊?”
一计不成,只得再想一计。薛云书暗恼自己太过自负,平日里出行只肯带一枚银针防身。现在银针已经用完,贴身放着的危急时刻发射信号的竹哨也被云宽搜去。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同他周旋。
“哦?我还以为薛少爷没听我说话呢。”云宽走近薛云书,脸上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答道,“子母蛊,不知薛少爷听过吗?”
薛云书在听到子母蛊三个字时,暴怒得差点跳起来。
“你!你竟敢……”
“呵呵……我为何不敢?”
云宽背着手,冷笑道,“薛云书,你不过跟苗天蓝学了点蛊术皮毛就敢四处招摇,还将主意打到我身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薛云书只觉后背一凉,苗天蓝是江湖顶尖的蛊师,他养蛊放蛊的手法变幻莫测,几乎无人能辨。薛云书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下救了他一命,苗天蓝因这救命之恩而破了自己从不收徒的誓言,将养蛊之术授予薛云书。薛云书苦学多年才略有小成,平日里轻易不外露。那日在倚红楼,为保万无一失,他才在云宽喝的茶里放了非常普通的迷情蛊,没想到他竟然以此就推测出自己师从苗天蓝。
苗天蓝已经是蛊师里的绝顶高手了,能用如此轻松的口气提到他的……
“你好像已经猜到了。”云宽赞许地点头,“看来天蓝跟你提过我。”
“你是莫鸿屿?”
“嗯,我就是莫鸿屿。”
“你撒谎!”薛云书满脸的不信,“我师傅已经年逾古稀,你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五六,怎么可能是他的师叔?你方才所言不过危言耸听罢了,当真以为我会上当?”
“唔……”云宽,不,莫鸿屿托起下巴,为难道,“薛少爷的确言之有理。不过……苗天蓝那老小子没告诉过你,我们师门排名从不问年纪,只看实力吗?”
薛云书呼吸一窒,这点苗天蓝是告诉过他的,不过他只当作了玩笑。
怎么可能还有人比苗天蓝的蛊术还厉害呢?
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能养成只存在古籍里的子母蛊?
“一个月。”
莫鸿屿竖起食指靠在唇边,柔声道,“一个月后,你体内的子母蛊就会有反应了。”
被他闪着攫取光芒的眼神震慑,薛云书打了一个寒战,不禁往墙角退去,
“不!我不会让你有机……呜!”
话说到一半,薛云书忽然发出一声哀鸣。
“拖到现在才发作,你抑蛊的本事不错,可惜……”
莫鸿屿动作轻柔地抚上薛云书的脸颊,骨节修长的手指沿着他精致的眉眼游走到眉心,那点朱砂红痣因情动而发出夺目的红光。
“可惜没有人,能抵抗我下的迷情蛊。这也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