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井市是一座沿海城市,这座城市是欧洲非洲美洲连通亚欧大陆的航海交通枢纽,也是历年来各国与中国发生战争的主要战争中心及主要争夺领地,更早的时候云井作为殖民地被欧洲各国统治过,改革开放以后云井借助其交通便利以及其作为殖民地与外国各国关系的熟络,云井在政府的宏观调控及自身的努力下外贸经济迅速发展,并由此带动了云井市的劳动力需求和生产力的迅速发展,一跃成为中国首屈一指的城市。全国的精英汇集于此,每个人都想在云井有立足之地。云井大学,是千万学子梦寐以求的大学,也是全国排列前五位的名牌大学,云井大学尤其以它的经济学金融学以及法律学这三个方面全国第一,其所培养的诸多优秀学子,在国际上都享誉盛名。
许途,就是云井大学的一员。她已经向她的人生迈出了最开始的一小步。许途回到学校,看到教学楼面前的走廊上聚集着很多人。在云井这个全国数一数二的发达城市,宝马、奔驰、奥迪,凯迪拉克、雷克萨斯这些车都是屡见不鲜的,路虎、保时捷、法拉利、宾利也并不会显得多么的稀缺,就算是彰显身份的劳斯莱斯也不会让群众有瞠目结舌的效果,所以许途并不觉得停在教学楼前面的宝蓝色兰博基尼剪刀门跑车是让同学们反应异常的原因。在这个汇集全国精英的云井大学里,并不是每一个学生都是虚荣物质的,所以许途推断,群众的好奇不是相对于兰博基尼的新款跑车,而是另有其因。
“许途!”
许途听见有人叫她,于是回头,是他们的班长莫皓琛,莫皓琛和许途的气场相近,在外人眼里,他们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可是许途一向和任何人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在她当前的计划里,还没有感情这个字眼,那并不是许途目前想要追寻的东西。
“刚从家里回来么?”,莫皓琛问到。
“恩,是。”
“伯父伯母身体还好吧?”
“恩,他们一切都好,谢谢关心。”
“你总是这么客套。”
许途笑而不语。如果许途是一抹温润的暖色光晕,那莫皓琛就是具有安神功效的蓝紫色薰衣草,他们并肩而行,就像一幅幽静深远的水墨画,让人觉得不食人间烟火。可即便是最为纯净的肉体躯壳,也无法阻止命运的纠缠交错。两个人都在沉默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莫皓琛。
“皓琛。”
莫皓琛往声音来源处看,兰博基尼旁边伫立着一个非常性感妖娆的女子,PRADA裁剪简单的黑色连身裙,深邃的烟熏妆把本来就精致的脸庞衬托的更为妩媚动人,项歆款款向他们走来,说道:“皓琛,项鼎的项链不见了,我们各个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你知道项鼎的脾气,他找不到是不会甘心的,你帮我劝劝他。”,莫皓琛看了一眼项歆,再看了一眼兰博基尼的车牌号码,大概知道了事情的重点。
许途觉得奇怪,一个拥有显赫家世的兰博基尼的车主,丢一条微不足道的项链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看来这条项链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如果不是价值连城,就一定是因为对失主有着重大的意义。这个时候项鼎向他们这边走来,他挺拔冷峻,英气逼人,此时他眉头紧锁着神情严肃,莫皓琛问道:“是那一条吗?”,“是,我只有那一条。”
许途当即明白了同学们的反应异常,因为法拉利、兰博基尼真的没有两个惊为天人的姐弟俩来的让人感兴趣,更何况项鼎,还是央鼎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央鼎财团每天在国际上流通的货币,对任何一个云井大学的学子来说都是天文数字。其父项穹云,更是享负盛名的商业巨子,曾多次出现在国际各大财经杂志的封面上,偶尔也会传出一些和当红女星的绯闻。有这样一个成功并多情的父亲,项鼎的生活注定不会平静,也注定从小就会生活在众人的视线中。当然,这些许途是不知道也不感兴趣的,这些信息全是许途的室友蒋娜在添油加醋的前提下阐述的,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传奇人物的崇拜与爱慕。
“能形容一下外观吗?”,许途开口说话了,莫皓琛的眼里有略微的诧异,身边的这个女子一向不关心身外事,为何今天会有如此的好奇。其实许途不是对项鼎好奇,她好奇的是,是怎样的一条项链,让有如此身份的项鼎为其蹙眉焦虑,更何况这条项链现在这么难找,高挑战系数也是许途感兴趣的。“是你的家人留给你的吧?”,许途再次发问,项鼎这个时候才开始注意眼前的这个娇小女子,温婉的浅笑,让人舒适的声线,“是的,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这么说,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吗?”,项鼎盯着许途的眼睛,虽然觉得初次见面谈话就如此的唐突未免不妥,但许途眼里的理所当然还是让项鼎有点佩服她的观察力,他停顿片刻说:“是,她早已不在了。”,“那肯定会找到的,别担心。”,莫皓琛问她:“你怎么如此肯定?”,许途莞尔一笑说:“你们肯定还准备找吧?”,“当然”,项鼎斩钉截铁的说。“恩,既然是这样的心态,那肯定会找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一个不被放弃的找寻,是注定会成功的。”,许途继续说:“先回想一下,今天你都干了些什么吧。”,“除了上课和打网球我还去了另一个地方,但不可能掉在那个地方,我回来的时候它还在我脖子上,其余的时间都在车上和我自己的房间里。可教室、网球场、车上、房间里,全都找遍了,没有。”。
许途思索着,教室、车上、房间里,摆设都是极为简单的,如果有东西掉落在这里,是肯定会被立马找到的,最困难的,就是网球场了,不仅来去的人多项链有被拣走的可能,更可能因为运动时的受力不均而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你的球技怎么样?”,项歆接话道:“这个和项链有关吗?”,“有的,如果球技好,不被人打的左右摇摆,那项链还应该就在网球场内。”,“项鼎的球技一直很好,项链应该不至于被抛出去。”,莫皓琛说道。项鼎也接着说:“网球场里外三层我也找了,没有。”
许途再次观察这个网球场,网球场其实也并不会结构多么复杂,既然如此,项链会去哪里呢?突然,许途灵光一现,径直向网球场走去,项鼎、莫皓琛、项歆也都尾随其后,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许途来到网球场旁边以供学生们运动以后洗手的水池,对着水池下面的下水管用力一踢,塑料水管一脚就被踢断,掉落出很多秽物和女生的长发,项歆皱着眉头,不知道许途要干嘛,许途捡起那堆头发,把他们撕扯开,一条纤细的泪珠挂坠红宝石项链掉落出来,许途豁然一笑,冲干净,伸手还给项鼎,“你看,我说过的,会找到。”,项鼎先是接过项链,然后对眼前的这个女子敬佩起来,由衷的赞赏到:“你很聪明。”,许途又是莞尔一笑,说道:“想是你洗脸抹脖子的时候掉的,是不是挂钩坏了?”,项鼎仔细端详着项链,眼里有着和冷峻面容不相符的温柔深情,说道:“谢谢你帮我找到它,幸好没掉,的确是挂钩坏了,我等下拿去修理。”,这个时候项鼎的手机响了,iphone的大屏幕根本无法掩饰机主的来电显示,来电显示只显示了一个句号,让大家猜不透来电的是谁。
项鼎表情淡漠行为犹豫,似乎根本不想接这个电话,但迟疑了十几秒以后还是无奈的接通了电话,双唇紧闭,没有向电话那头的对象打招呼,这个通话过程持续了几分钟但项鼎一句话都没有说,最后依然也是默默的挂断了电话。然后他转身向许途说:“真的很抱歉,今天我还有点事情,下次我专程向你致谢。”,然后立马转身走掉。项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然后说道:“很抱歉,今天我们家真的有些事情,下次再向你致谢。”,“没关系,你们先去忙吧,这件事本来也是微不足道的。”,许途回答道,“是,对旁人来说的确微不足道,但对项鼎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这个时候项鼎已经在用鸣笛声催促项歆上车,“我先走了,再见。”,“再见。”。
项鼎并没有回家,而是把项歆送回家以后独自去了央鼎财团,项穹云的办公室在顶楼,一路上都有工作人员向项鼎鞠躬,项鼎来到项穹云的办公室,项穹云神情异常严肃,正在等他,父子两个对峙着。
“你要不要向我解释一下你今天因为什么事情没有参加这个我有事先通知你的股东大会?”,项穹云问道。
“没有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今天的股东大会不是普通的股东大会?法国、英国、美国、澳大利亚、日本等,几乎所有的财团股东都有过来参加这个股东大会,他们不远万里放下手头重要繁琐的工作不顾赶过来,就是因为这个股东大会是我将你唯一合法继承人的身份正式公布,我事先为你做好了一切准备,你只要露一下面就可以,这么重要的股东大会,你竟然告诉我你如此的漠不关心?项鼎,你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当年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在帮你妈妈打理这个财团并开始我们的国际征途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今天央鼎财团的成果得来不易,你需要倍加珍惜和谨慎处事,你今天的行为已经留给各位股东非常不好的印象,这对将来你和他们的合作是没有任何益处的,你要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依托的全是央鼎财团,一旦有一天央鼎财团崩塌了,你所有的尊荣和光芒就都不复存在了,项鼎,这些道理需要我一直阐述吗?你从来都不思考这些吗?你让我如何放心的把央鼎的重担交给你?让你已故的母亲如何安息?”
“呵呵,抱歉,今天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项董。”,项鼎冷笑道。
项穹云大怒,重拍办公桌,怒斥道:“项鼎!这是你和你父亲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项鼎抬眼向自己的父亲望去,眼里的冷漠异常明显没有任何掩饰,说道:“父亲?你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吗?你每天都只顾着工作,从没有关心过我,你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我一切都是为了央鼎,本质上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征服世界的欲望?你根本没有资格拿我的母亲来教育我,我十岁的时候母亲因为肝癌去世,你却在外面陪你的情妇烛光晚餐并被狗仔队拍到,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你记得吗?你有去记过吗?你的眼里只有那些数字,只有你的那些企业蓝图和欲望,你有关注过你的儿子你的妻子吗?你有爱过自己的妻子吗?你只不过是利用我母亲对你的感情从而得到本属于我母亲的央鼎财团,你根本没有资格去成为别人的丈夫与父亲!你没有!”,项鼎说完,立马回头向外走,重重的摔了一下房门发泄心头的怒气。
项穹云看着自己的儿子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桌上和谐美满的全家福,心里顿觉酸涩,无论自己在外面如何成功强大,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面前,他一直都是个失败的父亲。
项鼎坐上自己的车,狂驰而去,心里觉得那么痛,就像有尖锥刺在他的心头,他那般的思念自己的母亲,从他记事起,他就被教育要遵循很多条准则,幼小的身体从小就被以成人的模式去教育,他不能撒娇、不能贪食、不能痛哭、不能吵闹,所有孩童的记忆被无数的强迫式学习所取代,自己的父亲严格并力求完美,不允许小小的他犯丁点的错误,每个人对他都是尊敬疏离,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人对他展露过笑容,他看似高贵出众,却实则孤独异常,只有在她的母亲面前,他才能抱怨,才能说自己想说的话,才能表达自己对父亲的不满,才能偷懒,才能撒娇,才能拥有温暖的怀抱,才能拥有寻常的童年生活,才能被理解,才能开心的笑,可是,这美好的时光只有十年,只有短暂的十年,他不甘心,他恨,他把一切的罪恶归结于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父亲对母亲的忽略与背叛,母亲也不会因思虑太多伤心太过罹患肝癌,更不会离他而去,所以,他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恨自己的父亲没有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并让他失去了母亲。
项鼎的车第二次开到了墓区,上午在开股东大会的时候项鼎就在这个地方陪伴他的母亲,下午的墓区在暖阳的照耀下有着独特的气息,项鼎找到自己母亲的墓地,抚摸着墓碑上母亲的遗照,所有的童年记忆像无声黑白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渐次放映,他疼痛难忍,十二年了,他的伤痛不仅没有因为时光的递增而递减,反而因为对母亲的怀念与自身情感的匮乏与日俱增,他埋下头,紧捏着自己的拳头,在自己的母亲墓碑面前留下滚烫的眼泪。
我们总是执着于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关注于物质上的拥有与对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的个人支配力,我们都自以为在做着正确的事情,却不知生活就像一只温暖的大手,温柔邪恶的遮蔽着我们的另一只眼睛,让我们忽略了更多承载着生命之重的事物。
可命运一直都是残酷不公的,爱恨情仇只是命运之手的玩物,更多的恨意与遗憾在不久的将来就像细密并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发丝紧密捆绑着所有人。天空正在飘落着一张细密庞大的巨网,等待着所有人的垂死挣扎。只有最坚硬的心脏,才能冲破黑暗的束缚,等待光明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