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拥着穆拉德酋长的一群人立刻驻下了脚步,严严实实将他环卫在中间,虎视耽耽极是戒备,又有两名高鼻碧目的男子快上前,会同前面那两个白人男子死死地盯住那个年轻人。(八(一中文w]w>w〉.
双方默然对峙着,陈港生只觉空气中陡然凝聚起一股无形的庞然压力,挤压得他的心脏隐隐地抽痛,根本就无法站住脚,骇然低头退开了好几步,感觉这才舒服了一些。
先前说话的白人男子又厉声喝道:“阁下没有听见吗?我叫你自觉地离这远一点,否则我们会让你的离开不是怎么愉快。”
“你真的这么想吗?”
这是陈港生听到的年轻人所说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中的第一句,声音很冷漠,仿佛挟着一阵冰天雪地中的寒风吹过来。
“我会这么做。”白人男子的姿态非常之强硬。
“很好,那么你可以动手了。”年轻人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仍是极冷漠地回应他。
后来漫长的人生岁月中,陈港生总是在想着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当时那个白人男子真的出手去驱赶年轻人,后面的事态会不会生还是那样展下去呢?
这个问题当然没有谁能够回答,因为这件事情毕竟未曾生,自然无人可以预测到其后续。
就在那个白人男子将要动手的时候,从酒店大堂里急急跑过来三个穿西装的男人,大声喝阻住他。
陈港生对这三个男人也有一些印象,也不仅是对他们,还有好几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也相当的眼熟。自从穆拉德先生住进酒店之后,这些穿西装的男人就每天轮番出现在酒店的大堂中,隔几个小时换一次班,一刻不停地仔细观察留意着来往的客人,酒店的主管还特意严厉地下过指令,严禁在大堂做事的员工们谈论他们,更不准向外人提及他们的存在,这一晚过后陈港生才明白到是因为什么原因。
三个穿西装的男人体型看起来都差不多,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宽肩、平腹、窄臀,动作都相当敏捷,精力极是充沛。
当中的一个男人年龄稍许大一点,约摸接近四十,双眼炯炯有神,高高的宽额,双眉中央布着几条很深的川形纹路,就象用刀子刻画出来的一般,嘴角严肃地紧抿着,很有一些威严感。他喝阻住那个白人男子后,皱着眉说:“斯鲁特先生,怎么回事?尽管你们有自己的职责,但是这位女士和这位先生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举止,你们不能随便干涉他人的行动自由。”
斯鲁特没有放松对年轻人的警戒,微带着些许得意和傲慢道:“何警司,您可能不清楚我的一些特殊能力......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这个人,是一个危险的基因觉悟者,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过于接近穆拉德先生。”
“您肯定他是觉悟者?”何警司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额上的纹路陷得更深,但马上又舒展了少许,严肃地道:“就算这位先生是一位觉悟者,您也不能因此而断定他对穆拉德先生怀有不利的图谋,这样会带来很多麻烦,让我们彼此的工作都很难开展配合。这里不是美国,而是中国,所以,这一类的事务应该交由我们来处理。”
何警司的态度很坚决,斯鲁特举起双手,悻然耸肩道:“ok,就交给您好了。”
“先生,很抱歉给你造成了不便。”何警司相当礼貌地对年轻人说:“我是香港警务处的总警司何汉良,能否请您和这位女士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请放心,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年轻人沉默着望了他有一会儿,森冷的眼神缓和下来,淡淡地说:“可以。”主动退后了几步。
“非常感谢。”何警司致过谢后示意后面那群人先行通过。
这里生的小骚动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街头上泊着的几辆车中探出好些脑袋来注视这一方。
穆拉德等人通过之时,他身旁所有人的注意力亦均集中在年轻人这一边,对外面的情况反倒放松了警惕。
平行而过时,忽然有个女人的声音轻叫道:“伊娜,你快看,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影星沙婷曦小姐吗?”
说话的是紧挨在穆拉德左右那一对波比娃娃般的孪生美女中的其中一位,她们一个叫伊娜,一个叫特娜,精致姣好的面貌与妖娆火暴的身材似乎是同一个产品的复制品,服饰亦是一模一样,从外表上谁也无从将她们区分开来。
事实上,对这一对孪生姐妹身体最为熟悉的穆拉德酋长也常常会弄淆对象,不过,在床上他倒是马上就能分辨出来。
经特娜这一叫,伊娜立即停住了脚步,很开心地说:“真是沙婷曦小姐呀,哦,尊敬的穆拉德酋......先生,我可以邀请她跟我们一道回去吗?”
整个人群行进的步伐不得不随着她停顿下来,但没有人表示不满,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对姐妹不但是穆拉德酋长最为宠爱的女人,而且她们也并非是仅凭姿色侍人的狐媚货色,实际上,她们才是负责穆拉德酋长人身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否则穆拉德酋长绝不会在这种紧急的时候还将她们带在身旁。
穆拉德酋长是个出了名的脾气相当暴躁的**人物,身边的下属可能也只有这两姐妹敢在他面前自作主张了。他抚着一撇精心修饰的黑亮胡须,皱眉道:“亲爱的伊娜,我很想满足你的要求,不过......”
这个年轻人会是恐怖的基因觉悟者么?陈港生一直敬畏而谨慎地偷偷打量着那个站在一旁安之若素的年轻人,这时忽然看见他的眼神蓦地一凝,迅望外扭过头去。
异变,也就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地生了。
顺着年轻人的视线,陈港生望见酒店对面一座大厦中骤然射出两道长长的强光,宛若两条狞厉火蛇,挟着尖利刺耳的啸音高飞噬而来。
何汉良警司面色大变,厉声喝叫道:“闪避,是榴弹攻击......”
其实不用他呼叫示警,大家均已现险情,纷纷尖叫高呼着迅行动躲避,但榴弹的来实在太快,转瞬间就已至近前,酒店大门外又十分的空旷,绝大部分人尚未躲到障碍物之后时,榴弹就已然着地爆炸开来。
“当时啊,我是完全吓傻了,身体就象是被一根木橛子钉在地上一样,酒店门口的大廊柱就在旁边,我也没办法动一下身子躲到后面去,只是想,这下死定了。”事隔数十年,陈港生回忆起当时的惊险一幕仍是犹有余悸,摇着头感慨不已,又连着喝了两大口烈酒才稍稍平息下心情。
“哦,这时就是那个男人救了您老?”一个听者为他杯中斟满酒问道。
“是啊,就是他救了我。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个男人抱着沙婷曦小姐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我看见沙婷曦小姐还在甜甜地微笑着,好象根本就不害怕,她的笑容好迷人啊,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个美丽的笑容......”陈港生颠三倒四地说着,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微光,出了一会神,才又絮絮叨叨地往下说:“当时我竟然还有心思想,沙婷曦小姐怎么就不会害怕呢?正在想着,身子忽然就飞了起来......”
那个年轻人自然就是游子岩了,在现榴弹袭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及时抱起沙婷曦往酒店门外的大廊柱后面闪去,最快捷的闪避路线却给一个吓得呆若木鸡的门僮给挡住了,游子岩顺便一脚将他踢飞到廊柱后,堪堪闪进身去,便听到“轰轰”两声剧烈的爆响,地面都震得晃动起来。
“咻咻咻......”
榴弹炸开后,跟着有无数声尖厉的异响呼啸着四下迸射开去,游子岩心中一惊,迅即明白袭击他们的是一种杀伤力极为巨大的钢珠榴弹,立刻将沙婷曦搂得更紧,用身体牢牢护住。
无数颗亮晶晶的钢珠象横飞急迸的倾盘暴雨一般,尖啸着急飙而至,击打得游子岩身后的廊柱出激烈短促的“突突”连环爆响,半岛酒店的两扇彩雕玻璃大门只来得及出一声痛苦的哀鸣,便告粉身碎骨,玻璃碎片“簌簌”散坠。
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声紧接着纷迭响起,酒店大门外此时约有数十位客人和工作人员在场,能及时避开钢珠杀伤榴弹袭击的不足两成,起码过十人当场毙命,余者亦尽皆中弹,硝烟中血肉横飞,狂号惨呼声不绝于耳,有若鬼哭狼嚎。
明亮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数以千计的钢珠沾满了肉沫血污,就如一颗颗刚刚从人眼眶里活生生剜出来的眼珠子一般,飞快地滚动跳弹着,涂抹出无数点点丝丝的斑痕,将地面迅印染成一副极为妖邪、恐怖的现代派抽象画,在撕心裂肺的凄厉哀嚎背景音乐声中,整个现场一如森森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