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本想去探望云都。严太太敕令他必须把伤养好了才能出门,什么天大的事比脸面还重要?
严雪镜在房间里焦躁的踱来踱去,最后只能偷偷打电话,让郑云卿找个借口把他约出去。
为此郑云卿又好一番嘲笑,严雪镜险些发脾气,郑云卿答应立刻派人来接他,理由是逮住了个人,让严雪镜去认认是不是山匪头子。
严太太听说土匪头头被抓了,恨不能立刻枪毙了这个敢绑架她儿子的恶人,所以郑云卿的副官郑冲过来接人的时候,她一点没阻拦,严雪镜轻轻松松得出了门。
听说云都今儿是要去医院坐诊的,严雪镜本想去医院找她,后来想想,自己这幅尊荣确实有碍观瞻,于是让车子停在小别墅门前等着云都下班。
出门的时候天阴阴的,到傍晚,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严雪镜频频抬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都怎么还不来?
“严会长,要不要现在到医院去接云医生,兴许她没带伞,下班了也回不来。”
看长相郑冲是一副憨厚的样子,脑子还是灵敏的,不然也得不了长官的喜爱,被指来做这等私事。他早看出严雪镜焦急的心情,于是适才提出建议。
严雪镜轻轻拍了下额头,懊恼得说:“看我这脑子,赶紧去医院。”
车子刚发动,拐角处走过来一个人,撑着一把鹅黄小伞慢悠悠踏雨而来。
“等等。”严雪镜叫停司机,隔着玻璃看那人。
看来她已经从噩梦中恢复过来了,严雪镜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欣慰。他认真检讨了一下,觉得欣慰可以理解,看到一个人从伤痛中走出来,旁人总会感到欣慰。但这淡淡的失落又是怎么回事呢?是觉得她不该恢复得这么快?这想法太不应该了!他可不是幸灾乐祸的小人!那是为什么而失落呢?
他在车里纠结困惑,云都已经从包里翻出钥匙准备开门了。
副官郑冲扭头喊了声,“严会长,是这位小姐吧?”
严雪镜才醒悟过来,赶紧推开车门冲进雨里。
“云医生”
“我还在想严会长打算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亦或根本没想下来跟我打招呼呢?”云都头也没抬,一边开门一边笑话道。
严雪镜微赧,又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车里?”
“猜的。”云都推开铁门,对着严雪镜俏皮得眨眨眼。
严雪镜一愣,心跳漏了几分,整个人恍恍惚惚得随着她的步伐穿过小径走到门房台阶下,看她收了伞,把伞倚在门廊下。
打开雕花大门,严雪镜立在廊下仰头看她,云都勾唇一笑,什么都没说就进屋了,大门在严雪镜面前缓缓合上。
一道门,两个世界,一边是过去,一边是未来。严雪镜忽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跨过这道大门。门的那边是云都的过去,或是一个叫云隐月的过去。
是的,严雪镜苦思一夜,心里认定了云都其实就是云隐月,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相似,除了这两人是同一人外还能作何解释。那个洞房花烛夜失踪的新娘,那个一身是血归来的16岁少女。
梦里的云都,或者说云隐月凄惨得向新婚丈夫求救。那个一心等待的人终究没能等到,于是她用柔弱的手解救的自己。
她真的是在新婚夜与人私奔的吗?那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奸\/夫”?而且,她为什么要向姜巽风求救呢?这一点很可疑。
云隐月的父亲是南方军司令,手握重权,在那时比姜巽风更有权势,更能给她保护才是。况且,如果她是在私奔的时候遭遇不测,她应该想的是求自己父亲就她更稳妥,毕竟父亲才是至亲。那么,是什么情况下,她竟一心一意认为是姜巽风回来就她呢?
在她回来的时候,姜家指认她私奔又杀人,她为什么不反驳,反而默认了这桩丑事?如果她在危难时能坚信姜巽风是她唯一可以求救的人,那么在此时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假如她是青白的,她为什么不自辩呢?
云都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小茶几上摊着几张信纸,她在给四叔公回信。云家几十口人,只剩四叔公还会跟她书信往来。
“云医生,严会长还在外面站着,要不要请他进来。”莲花婶端着菊花茶放在茶几上,她是云都请的老妈子,人品厚道,和云都很处得来。
云都捧起茶杯抿一口,微微摇头,“他要来自然会进来,不进来就是不想进来,你不必管他。”
“可是”莲花婶是个胡同里的小妇人,看见严雪镜这样的大老爷本身就怯懦了,再看这样的大老爷被自己女东家晾在雨里,着实让她感觉惶恐。
云都朝她摆手,“没事,你去忙吧,今儿加菜,多蒸一条鱼,一个素三鲜。”
莲花婶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违逆女东家的意思,一步三回头的走着,还盼着云都能回心转意,吩咐她去把人请进来。可直到她走出客厅,云都都没有抬头。
云都捏着钢笔,眼光是飘散的,然后低低一笑,重新把心思放在回信上。
严雪镜在外面站得腿快麻了,才终于推开那扇雕花大门。客厅里还不到生火的季节,但外面的秋凉还是显得这个客厅暖融融的。
云都伏在茶几上写得认真,严雪镜轻车熟路走到她背后,把沾着雨的外套搭在沙发背上,自己捡着地毯的另一角坐了下去。
云都写完最后一句,收笔,折了个漂亮的花型,放进准备好的信封里,封口,动作行云流畅。
然后看向严雪镜,偏头端详了片刻,惊叹道:“咦,咱们严会长这脸怎么回事,好大一个口子啊?”
严雪镜没好气得瞪她,“可不正是某人的手笔,好好意思大惊小怪!”
这回云都真吃惊了,指着自己鼻子,“我吗?”随即也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严夫子,欲加之罪可是要不得的,学生可不吃着冤枉官司。”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在匪窝里失了心神,把严雪镜给砸了,等回了家,又被噩梦折磨,对身边的人是一个正眼都没好好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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