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姜巽风正在客厅里看纪律会委员成员递上来的章程,针对军队的纪律,每个洋洋洒洒好一通说,他挑挑拣拣划出来打算整理成册,给郑家军的那帮子将兵定下个规矩约束他们。
院子里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人,心急火燎地喊:“军长,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姜巽风淡然得瞥他一眼,“什么事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他如此的不动如山,是因为还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在姜巽风面前,袁兆明努力保持冷静模样,站直了沉声汇报,“军长,据我说知,云医生昨日成亲了!”
姜巽风挑眉瞧他,“你说什么?”
“云医生——您的云医生昨日成亲了,嫁给了商会那个严雪镜。”他站得直直的,姜巽风坐在沙发里,所以他是俯视他的。他从下眼睑瞅姜巽风,暗忖:怎么军长这么淡定,他要急疯了好么!
他哪里知道姜巽风这哪是淡定,他是一时转不过弯来。
等他把他的话在肚子里过了一遍,终于醒悟过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月儿怎么了?她嫁人了?她嫁什么?她已经嫁给我了,她是我的妻子,怎么还能再嫁人?”
追着袁兆明的姜意琳此时也进了客厅,听到她哥的话,她一愣,继而问道:“哥哥,你刚才在说什么?月儿?你说的是云隐月?”
姜巽风没有理她,袁兆明更没将她放在心里,他只是对着姜巽风嘀咕道,“可不是您妻子,被您退回去的,她怎么不能嫁人了?”
这是被鄙视了。
好在姜巽风沉浸在失去云都的震惊与愤怒中,无暇参详他的情绪。
他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质问袁兆明,“这事你可打听清楚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
“这都传遍整个京城了!不单那些达官显贵的府邸,连茶馆酒肆都在传。今日一早,我跟小妹去茶馆喝茶,就是听那里的人在说。说得有鼻子有脸,商会那个克妻的会长娶了一房新太太,捧着玉如意拜的堂。”
他越说越愤恨,怕被姜巽风看出来,背到一边儿去了。
姜巽风急急喘了两口,依旧有点不相信,“不是不是说月儿重伤昏迷数月,怎的还能成亲?”
袁兆明答:“所以才捧着玉如意拜的堂么。”
姜巽风已经气得牙齿咯咯直响了,“他他就不怕他把我的月儿克死了!”
“问题是,那个晦气的会长现在扬眉吐气了,不但没有克死人,还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给闹醒了。据说洞房花烛夜,新娘子被他亲了一口,眼睛就啪得一下开了,活过来了。”袁兆明简直在火上浇油,也不知道浇得是谁的火,看着姜巽风露出痛苦模样,他反正觉得痛快了。
痛苦着痛苦着,姜巽风就要迁怒,他猛地瞪向袁兆明,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你早不来报告,晚不来报告,偏偏在这时辰才来报告。你说,你是不是让严雪镜收买了,不及时汇报!”
袁兆明挑眉,知道他这是要找出气筒,不过他不是软柿子,不会生受着,他昂首挺胸得跟姜巽风反驳到:“这您冤枉我了,在昨晚上之前,谁都不知道那晦气的男人娶的是谁家姑娘,就连拜堂,他也是抱着玉如意,可见他瞒得有多紧。要不是昨晚云医生醒过来,这会子怕是谁也不知道商会会长娶的是她。估计得等到那位会长再次克了妻”
“住嘴!”姜巽风一口打断他,他不能听到月儿不好的消息,哪怕她现在嫁了别人。
他闷头思索,“他这是故意的,他怕我会阻止他娶月儿。”他在地心里踱来踱去,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严雪镜身上,“他知道月儿是我的妻子,必然不会坐视她另嫁。清醒的月儿绝不会嫁给他。他乘人之危,趁着月儿昏迷,人事不知,将她强娶回家,还不敢堂堂正正拜堂。什么玉如意,不作数,全都不作数!”他猛地一挥手,好像他说得话才作数似的。
姜意琳一直在旁边听她哥哥和袁兆明对话,这回才插了一嘴,“哥哥,你不是跟云家退婚了么,那个云隐月她也不是你妻子。”
“住口!你懂什么!她当然我是妻子,我跟她拜过堂成过亲,怎的她不是我妻子?”姜巽风怒视他妹妹,对于他妹妹的话,他很不能接受。
姜意琳不解,“可是,当年我虽小,也知道你们新婚当天,云隐月跟人私奔,所以你才和爸带着她的嫁妆到她家里去退婚,婚事不作数的呀!”
姜小妹如此说,袁兆明几乎要笑出声儿来。可不是么,都做下此等绝情之事了,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什么妻子?仇人还差不多!
他跟姜小妹都看着,姜巽风闭目塞听,对姜意琳的话权当没听见。
他已经愤恨得眼睛都充血了,恨恨得磨了磨牙槽,眼眶子一撑,“严雪镜,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要你不得好死!”
在这里说狠话有什么用,袁兆明凑在他身边,小声提醒他,“军长,现在云医生刚醒,想来还虚弱的很。那位想动也不敢动她。趁现在,生米还未煮成熟饭,您要不要做点什么,或许能挽回呢?”
他心里打着算盘,倒是把姜巽风给点醒了,成亲了又怎么样,只要月儿完璧,他将她抢回来便是了。
“备车,我要去严公馆!”他朝门外大喊一声。
袁兆明提醒他,“如果您备上一份厚礼,或许能见到那个晦气的会长。新娘子久病初醒,怕是见不到的。”
姜巽风气恼得瞪他,他也无所畏惧。事实如此,他不想面对也不可能。
运了一会儿气,姜巽风往茶几上的文件撇了一眼,沉声吩咐他,“备车,我要去总理官邸。”
等得就是他这句话,袁兆明赶紧跑出去准备。
姜意琳目送他们出门,蹙眉不解着。哥哥那么在意那个跟人私奔过的女人,是因为她那时太小了,不懂这里面潜藏的深奥意思吗?
姜巽风出门,自然也不会跟姜意琳交代什么。袁兆明也没心情跟她多话,跟着姜巽风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