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凉凉秋风拂面,两人闲适得倚在窗户边观看。面对如此惬意的秋景,严雪镜心里却总有个声音萦绕耳边,那是云都与噩梦中叫了那一声。
终于,为消解心中芥蒂,他决定直面这个问题,遂问道:“你觉着袁兆明此人如何?”
她还真费心想了想,转头与他到:“怎的,你想策反他?”
对于她如此神来一波,他茫然地瞪眼:“什么?”
她一径儿朝着自己的所思所想铺开去说:“他是南方军的人,却救过我两回,你是认为他有侠义的品德所以想拉拢他归到我们这边来吗?”
她还单手托腮,琢磨之后极认真得监狱:“这事你还是与郑司令商讨吧,你若问我袁兆明身上有无毛病我还能说上一点两点。谋事策略一事我一概不懂,这人有否被策反的价值,能否被策反,我是全无头绪的。”
得,这人的想法总能这么出其不意的天马行空。
严雪镜扶额,哭笑不得,他本意是想问问她对袁兆明是怎么个心思想法,她倒好,居然想到谋事策略上去了。
不过,由此可见,她对那人是一点儿旁的心思都没有的。
他暗暗唾弃,自己怎么能如此阴暗呢。云都是什么样的人,他该一清二楚才是,她不是那种朝秦暮楚之人。
怀着惭愧内疚之心,他将她拥在怀里,告诫自己不可以再胡思乱想。她嫁与他,是他的妻子,全心全意爱恋他,他怎能能怀疑她呢!
两人静静依偎,片刻后,严雪镜担心她身体刚好,累着了,搬了圈椅与她坐。
她先将他按在椅子里,自己又毫不客气坐与他腿上,还一副洋洋得意的赖皮笑颜。
他宠溺一笑,揉着她柔软的发丝,倾吐爱语,“我爱你,怎么都爱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他假意作出困扰模样,漆黑的眼眸乌溜溜望着她,那是等她也说些甜蜜的话呢。
她故意吊他胃口,在他下巴上挠了一下,偏着头问:“那你待如何呢?”
他便气闷的含了下唇,一径儿看着她。
她噗嗤一笑,扑上去含住他的唇。他正气恼她,便使了浑身解数纠缠于她,二人唇齿相合直到气息不稳才分开。
云都偎在他肩头,柔声道:“我也爱你,愿与你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他如了愿,欢喜得亲她发心。
许是这一刻太过温情,反而令她回想起这两日梦里的孤苦,她语带低落到:“这两天,我虽睡着却一直在做梦。”
他的手本摩挲着她脸颊,这便顿住了,柔声问:“都梦了什么?”
她埋首在他胸口心脏处,这一刻那稳健的律动声着实令她感觉踏实,她慢悠悠回味,感叹万分的,“梦到了很多纷纷扰扰的往事,到这会儿还有大梦三生的迷乱。”
他捧着她的脸颊抚慰,“都过去了。”
她依稀还沉静在梦的恍惚里,继续呢喃,“梦里出现很多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我在梦中大喊,没人回答我,他们全都背对着我,我一直追一直追却永远追不到。”
“都是梦罢了,梦醒了,你有我。”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使劲埋下脑袋,瓮声到:“我知道,你也在我梦里。”
是了,她在梦里也呼唤过他。而在她的梦里,他是否也是背对着她?
这一刻,他真想化身进到她梦乡,回答她那一声声无助的呼唤,给予她温暖的怀抱,让她不再惊恐不安。
“静恒。”她叹息般说到,“要是时光能倒流该多好。我便不与姜巽风成亲,我爸他也不会死。”
这是梦魇的开始,她便一直轮回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得不到救赎。
他努力想安慰她,然再多的言语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他只能带着她往前看:“如此,你是不是也不会遇见我了?”
他极认真地问,她便跟着认真地想。含唇想了片刻,忽得一笑,带着些微的天真烂漫,她道:“好像是哦。如果我爸还在,我应该不会离开这么远,应该还在自己家乡,说不定在某个医馆坐诊。”
“或者我为了某个生意去到你的家乡,也能遇见你。”他极是配合得假想了一下。
她得了趣,揪住他衣袖略兴奋到,“你说,那会儿我见着你会与你说什么?”
见她两眼亮晶晶的,已将刚才的伤感弃与一旁,还煞有介事地想这桩事,严雪镜不觉莞尔,略想了想,实在没编戏本子的天分,只得摇头:“想不出来,不过我知你心里一定会想,这夫子长得不好,横眉竖目忒不讨人喜欢。”
云都诧异:“怎的你对自己长相这么不自信。”勾着他下巴左右看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我看着还行吧。”
这话说的,他打掉她手指不乐意的,“你这是在夸我么!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那南方军的副官也是眼睛鼻子都齐全呢!”
“他?”对于提起袁兆明,她表示很不理解,“你怎么去跟他比?他是小人,长得再好内里不好那就是歪瓜裂枣,你不要与他比较,没得降低你的品质。”
为加强语气,她还跟着挥挥手,打消他与袁兆明比较的念头。
见状,他便悄声嘀咕:“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在严公馆初初见面,也说我长得不好来着。”
“你说什么?”云都没听清,追问道。
“没甚。”他打住这个话题,腿根处有一物件硌着,他便从裤兜里掏出来与她看。
云都颇意外,点着他手里的东西问:“这是要给我的么?”
他审视得瞅了她一眼,“不是我给的,是从你药箱里翻出来的。我还想说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呢?”
药箱?云都蹙眉想了想,眸子一转,便悟了。将枪往边上一扔,斥到,“这人还真是,已经说了不要了的,还给我塞药箱里。回头你给他还回去吧。”
瞧她甚是生气状,严雪镜打探:“谁人塞给你的?”
她拧着身子兀自气闷,“还不是那个袁兆明。”
严雪镜的嘴角便垂下来几分。这一位袁副官如说他毫无私心杂念怕是谁人都不会信。先头在胡同里要她对他隐瞒实情,后头还有这支枪。就不知他的这份私心出于什么目的。是为了到他主子那儿去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