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桃夭来丹凤轩时,姜沉璧也随了她一起来。
柳思思妙目流转,徐徐打量着主仆二人,心中不免好奇,想要看看姜沉璧接下来要如何唱着这出戏。
姜沉璧盈盈走来,经意间抬眸瞥了韩聂一眼,半月不见,他居然清瘦了不少,念及此处,姜沉璧心中不免有丝抽痛。
她强忍的笑了笑,说道:“殿下,桃夭是时常伺候在我身边的丫鬟,不知她犯了何事,要将她叫来?”
韩聂却并未看她,坐凛凛在杌子上,眉皱成川,神情甚是冷漠,威严道:“桃夭,如今张妈妈已认罪,说是你指使她,在琉璃阁禁足期间用仙鼠刺身给柳孺人下毒,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话音刚落,姜沉璧却被吓得花容失色,不禁有些站不稳,桃夭急忙搀扶住了她。
果然,纸是报不保不住火,殿下已经知晓了此事是桃夭所为,便定会疑心她是受自个儿指使的。
到时,他真要为了另一个女人来治自己罪吗?
桃夭对姜沉璧美美的笑了笑,旋即跪了下来,面如死灰,幽幽道:“殿下,奴婢无话可说,此事确实是我做的,不过殿下,此事与我家主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任凭殿下处置。”
柳思思愤愤问道:“你一人所为,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能有这么能耐下毒害我,那你到说说为何要这么做?”
桃夭却波澜不惊,说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柳孺人你送补品给我家主子,害得我家主子淌鼻血,我一直记在心里,想找个机会替我家主子出口气,却无意见撞到了仙鼠,便买通了张妈妈在你鸡汤里了下毒。”
姜沉璧脸色此刻甚是不好看,她无可奈何的给了桃夭一记耳光,缓缓道:“你这贱婢,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着我作出这样的事来,你可知你这样会害死柳妹妹。”
桃夭泪水涟涟,磕头道:“桃夭有愧主子,做了这样的恶事,也是罪有应得,以后奴婢不能伺候在主子身边,主子一定要珍重。”
姜沉璧却不敢看着桃夭,她徐徐的移莲了几步,眸子恨恨的剜着一旁的柳思思,甚是阴森可怕,恨不得要将柳思思给剥皮抽筋。
这招弃车保帅倒是用得甚好,只是可怜了这个对姜沉璧一片忠心丫鬟,就这么成了姜沉璧的牺牲品。
韩聂没有一丝犹豫,切齿的发号出施令,“来人啊,将这个毒害主子的恶奴,立即给我拖出去杖毙,以儆效尤,看看府里的人们以后谁还存这样恶毒的心思。”
桃夭就这样被几个侍卫脱出杖刑,听到院外桃夭惨烈的哀嚎声,姜沉璧不禁有几滴泪水夺眶而出,韩聂及时走来扶上她的腰,劝道:“沉壁,你如此的的温柔善良,我一直相信你不会这样的事,此番这恶奴自己做的恶事,你也不必为此难过。”
韩聂又道:“你若不忍看见那恶奴受刑,那我便派人送你回采薇苑。”
说罢,便让人将脸色不好姜沉璧遣送采薇苑去。
此时院子桃夭已被杖毙,后背被打得血热模糊,模样异常的恐怖,可柳思思并为心软。
桃夭如今落得这个下场,都是自己罪有因得,是自己她同她的主子下毒来害人,害得自己差点因此丧命,不值得可怜。
红笺随她恨恨的走出丹凤轩,紧跟着她的脚步,半响才说道:“小姐,那桃夭被杖毙成了,确实太惨了。若非她要帮她的主子助纣为虐,也不会有这样悲惨的下场。”
柳思思蹲下脚步,幽然道:“既然做了坏事,就应该伏诛受罚,那是她罪有应得。”
“小姐,你可真是个睚眦必报性子!”柳思思听了桃夭这句话,不禁笑了笑,她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此番虽然将桃夭伏诛了,可她只是替罪羊,姜沉璧才是那个始作俑者,来日方长,她也定不会就此就算,这笔账日后她一定会好好的讨回来。
采薇苑。
姜沉璧回去后,便开始发火,不停的摔着整屋子里的东西,几个丫鬟也招架不住,只是得等着她气消了,才去清理收拾东西,更怕她要是因此受了伤,殿下会责怪她们照顾不周。
姜沉璧折腾够了,才平静的坐下来,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桃夭是她的生母魏夫人送给自己的丫鬟,打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着,做事也比其她丫鬟细心,颇得自己的喜欢,对自己更是忠心耿耿,没过什么差错。
可就是对自个儿忠心耿耿的一个人,明明方才还在自己身边好端端,就这么没了。
都是柳思思害的,柳思思你这个贱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丫鬟子衿徐徐的走上前,说道:“孺人,你要去库房我拿的五百块银子,我已经已经拿来了,你要用来做什么?”
姜沉璧拂了拂手,说道:“你且将这些钱,明日给给桃夭的家人,作为补偿。”
如今桃夭死了,是为了自己而死,她对不起桃夭和她的的家人,如今只能用银子做一些补偿,让她的家人衣食无忧,桃夭泉下有知也能得到安息。
姜沉璧这时才注意到子衿,见她有些陌生,开口问道:“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子衿低首回道:“回孺人的话,奴婢名叫子衿,是前几日才进府,刚被分配到采薇苑来伺候您的。”
姜沉璧幽幽道:“既然如此,眼下我正缺个贴身丫鬟,你便来我跟前近身侍候吧,我瞧着你也机灵。”
一旁的几个丫鬟见子衿刚来便得主子的欢心,着实是恨的咬牙切齿。
且说这头,柳思思回了琉璃院。
因着方才出去她时非常着急,没怎么梳妆好,眼下兰姑要给她重新梳妆一番。
柳思思坐在梳奁前,长发松散及腰,兰姑拿着沉香木梳替捋直一根根的青丝,说道:“孺人的头发可真好,又黑又密,老话常说头发多的女子很有福气,准能嫁得如意郎君,一身衣食无忧。”
柳思思觉得兰姑的手跟母亲的手一样的软,像是一摊柔柔的水一似的,梳的自己很舒服。
柳思思托腮着脸问道:“兰姑,你有女儿吗?”
兰姑道:“有,可怜我的那女儿,在出生一个月之后,便因患病没及时医治,而去世。若是她还在的,想了也同儒人你这般的大了。”
说到伤心处,兰姑不禁双眸氤氲,柳思思看在眼里,安慰道:“兰姑,你若不嫌弃,就将我当做你的女儿吧,我也会像你女儿对你好。”
兰姑心中颇为感动,说道:“孺人身份如此的娇贵,却还这般体恤婢子,孺人真的是对婢子太好了。”
柳思思牵上兰姑的手,更是让兰姑心中暖意横生。
“柳孺人在吗?咱家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特意来看望的。”
柳思思一听着声音,便知道这是太后身边的癸公公,定是姑母让她来看看自己在王府里的近况,柳思思便立即出去相迎。
见柳思思出来,癸公公拂了拂手中的浮尘,声音深沉道:“咱家,可算是见着柳孺人,来了啊,将太后娘娘亲赐二十条布匹给柳孺人端上来。”
“诺”听到葵公公的发话,几个机灵的太监便将好几箱沉重的红漆木方箱子端上了前来,将其打开。
柳思思瞧了一眼着箱子里的布匹,有这桃花、水湖蓝、鸦青、鹅黄等,各种各样的颜色,不愧是宫里的布匹,无论是质的还是纹样都是极好的,只不过这宫中的匹缎,无论是丝绸、还是绢纱,都是产自江南之地,她又自小在江南这样富庶之地长大,平日穿得衣裳用得也都这些质的布料裁制的,除了花样新鲜些。
不过,最近京城盛行穿胡服,自己正想裁制一套穿穿,既然得来了新的布匹,便想着让兰姑改日拿去那给裁缝师傅给缝制。
念及此处,兰姑已派来好几个下人动身,将箱子给抬琉璃阁的库房里头去。
癸公公旋即想起还有事说,“对了柳孺人,太后娘娘邀您明日入宫去一趟,您可不知道陛下这些日子许久未见您,便嚷嚷着要非宣你入宫去,说是宫里师傅做的点心,没有您做的好吃,非要吃您做的,太后娘娘也是没法子,就劳烦柳孺人给早些准备着。”
话音刚落,癸公公便起身准备离开,柳思思忙道:“癸公公,一路辛苦而来,不如在此喝杯茶水在走吧,我着儿已经给您备好了茶水点心。”
癸公公连忙推辞,说道:“柳孺人客气了,咱家送完东西,便得快些赶回宫里有急事要处理,就不便在此叨扰了。”
见癸公公离去,柳思思便特意让红笺出去相送一番。
当家皇帝年幼,只有八岁,而她的姑母虽然是太后娘娘,看着无上尊荣,可一个女人无论曾经多受宠爱,年纪轻轻便经历了自己的丈夫离世,只给她留下了一道册封的遗诏,孤身一人来面对满朝百官,其中了苦楚不言而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