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月犯了难。
这个与他一起共事的人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忠心耿耿,说一不二,但是祝圆那一边如果一旦与他合作,便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我知道了,我会将你的诉求传达给他们。”直到最后风舞月也只是深吸了口气,暂且安抚着面前的人,好让自己尽快脱身。
而祝圆那边,风舞月纠结了一番,将这件消息完全压了下去。
“如今风有声的手法越来越暴戾,我担心这么继续下去可能城镇的百姓要再一次遭受苦难。”深夜祝圆睡不着,便起身来找宁伯笙商议,“虽说我们已经散布出了毒人被制服的消息,但是风有声可能躲在暗处试图制造翻盘的机会。”
“你的话不无道理,”宁伯笙靠坐在床边,怀里搂着祝圆,手指灵活地把玩着她的发丝,“我们现已将风舞月安插了过去,如今看来除掉风有声这件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祝圆点了点头,就听宁伯笙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带人动身去将风有声捉拿回来。”
“一切要小心,风有声虽然如今早已大势已去,但是保不齐他还有什么其他手段。”祝圆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第二天宁伯笙就带着祝圆连同将士们找到了风有声的藏身之处,风舞月早在那里接应着他们,但即便是有风舞月的接应,风有声的负隅顽抗依旧让他们感到棘手,直到最后,双方的人居然都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场面,竟然是谁都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将那些伤员抬到后方,动作要快。”祝圆匆忙命令道,她与宁伯笙如今亲自带人救治伤员,风有声放出的毒人十分凶悍,而他们忘记抑制的毒药必须要让毒人亲口服下才行,在此之前必须要将毒人制服,但数量这么多,那些士兵往往力不从心,从而冷不丁被毒人抓挠一下,伤口见了血,皮开肉绽,毒素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
刚刚抬下去的那一拨人,他们都被毒物所伤,听命于风有声的,不仅是毒人还有用来炼制毒人的毒虫,他们中了毒,最为严重的就是那个伤口。
“他中毒太深,若是想要活命,只能将这条胳膊切下来。”大夫们坐镇后方为那些士兵们疗伤,但是看到新被抬过来的人时,不由得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祝圆看着那病人的面上哀伤的神情,便也明白他不愿意掉了胳膊。
“如果再不及时切断胳膊救治的话,恐怕他有会性命之忧,到时候别说是这条胳膊了,就连命都有可能保不住。”大夫的态度十分坚决,就是要将眼前的人的胳膊切下来,保证毒素不再向其他处蔓延过去。
“我倒是听过一个法子,你知不知道刮骨疗毒,”祝圆见大夫态度如此决绝,只得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她说道,“你将她胳膊的血肉彻底划开,既然毒素已经深入骨髓,有了性命之忧,为何不将骨头上的那一层都刮下来?”
大夫为祝圆大胆的想法所震惊:“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治疗手段。”
很快就在忙碌的其他大夫也都听说了祝圆的诳言一般的言论。有的人摇头觉得不可行,有的人却是眼前一亮,他们先前都对这种中了毒的没有任何办法,若是刮骨疗毒能够救治,定然能够挽回许多人的性命。
这些争执的人分成了两派,阵营十分明显。一派是那些保守的大夫而另一排则是由毒人带领的人,她虽然又再一次返回到了暗处,潜藏在风有声手底下,但到底还是明一些事理的,愿意与她站在一处的,都是愿意选择一试的人。
“若是刮骨疗毒没有办法,伤及了这位毒师的性命,等到最后彻底死了,你们究竟谁来担这个责任?”那些保守派的大夫们十分坚定着自己的看法,刮骨疗毒实在是无稽之谈,他们从未在任何一本医书上看到记载过这件事情。
“自然是由我们来承担,但是有王妃的口谕,这件事情怎么可能出错,她说刮骨疗毒自然有它的道理,由你们这些老迂腐胡来,恐怕这些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风舞月毫不客气的反驳。
就听那些大夫冷笑了几声,最后又抛出来一个新的问题:“说的好听,谁又知道刮多少?”
风舞月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看向了主人,但是后者坚定的神情让她稍稍放下了心,她也从未见过刮骨疗毒,但是直觉告诉她祝圆的选择并没有错。
于是她站出来,亮出了用来为病人切除脓包的小刀:“自然是由我来操刀,我风有声手下炼制毒人,经常会解剖一些尸体,手底下自然要比各位稳一些。”
众人听了她的话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风有声手底下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在他们看来能够肆无忌惮解剖尸体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人,毕竟剖尸是对于死者的大不敬,是要避讳的。
风舞月却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她只是看了祝圆一眼,后者并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同那些保守的大夫一样对她恶言相向,于是她便笑了笑,走到那个病人面前,检查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低声问他怕不怕。
“自然是不怕的,横竖不过一条胳膊罢了,如果失败就将我的胳膊切掉吧。”那个病人说着,最后咬牙闭上了眼睛。
“那你可要忍着点儿,现在用来麻醉的东西可不多了,往后还是要用的,所以现在只有劳烦你忍耐一下。”风舞月说着边动作十分利落的挑开了那个士兵血肉模糊的伤口随后毫无犹豫的一刀往下,露出里头深深的白骨。
士兵闷哼一声,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冷汗。风舞月手上的动作快了些许,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由祝圆出声指点,完成了这一场那些保守大夫们闻所未闻的刮骨疗毒。
“如此一来便完成了。”风舞月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