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谌瀚一直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试探试探文采菁,可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一连几天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问青柠,她都说她家公子很忙,问她都在忙什么,她笑得很开心道:“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谌瀚先是一愣,很快也不由自主勾起了唇,终于要回去了,这么说来,他也快要解脱了?
可是想到那张总是时阴时阳、总是笑得不怀好意的漂亮脸庞,他就忍不住担心,她会轻易放了他吗?
文采菁这几天确实很忙,在那满该做的事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于是,有不少的后续工作都要提前安排好。舒唛鎷灞癹
首先是建马场的事情,虽说已经全权交给了澹台望,但他到底只有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只怕忙不过来。就算她又从奴隶市场的牙人那里卖了几个看着合用的奴隶,到底都是生面孔,还不能完全信任。思来想去,她决定暂时把田诚留下,等这么的事情差不多上了轨道,再让他回去淙。
田诚起初是不想答应的,不能跟在她身旁,他实在不放心,不过想到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了澹台兴哲,她对马场又那么重视,还投入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没个合适的人看着,连他也不放心,便一口应下了。
等他们的商队一走,剩下的几个人继续留在驿馆就颇有些不方便了,到底不能长期住下去,于是,在百里锦江的帮助下,文采菁在那满城里置了一座两进的宅子,不止现在留下来的人可以住,以后他们的商队再过来,也不需要再住驿馆了,还有澹台敏敏和小冬青,在马场没有建成前,来那满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再来就是从百里锦江手里新进回来的毛皮货物,都得要一一仔细查验过,然后装箱装车绥。
最后,还得把存在百里钱庄的现银和手里头没有用掉的百里钱庄的银票兑成现银,装好箱抬回去。
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已是五六天过去了。
忙完的当天晚上,文采菁让厨房加了犒赏辛苦了好几天的伙计护院们:“最近大家辛苦了,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回去。”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其实,辛苦倒是其次的,大家都想家了呢。
因为第二天没什么安排,所有人都没了顾忌,敞开肚子喝起酒来。不多会儿的工夫,整个驿馆大厅便闹腾了起来。
文采菁不会喝酒,不过看他们高兴,便也应景的喝了两口。
“哟,这么热闹。什么事啊,这么开心?”这时,忽然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此番热闹的情景,诧异道。
文采菁转头一看,是郑四爷,便起身,拱手向他揖了揖,笑道:“原来是郑四爷回来了。”
“小蔡公子……”郑四爷也笑着向他回了一礼,然后瞥了一眼旁边热火朝天的景象,好奇的问:“有什么好事吗?这么高兴?”
“哦,后天我们就启程回去了。”文采菁笑着回答。
“原来如此,是该高兴。”郑四爷了然的点点头,微微笑着看着她,眸中有道异样的光芒闪了闪,感叹道:“小蔡公子好本事啊,跟百里老板做成独家的大生意,一定赚了不少吧。”
文采菁淡淡一笑:“好本事不敢当,不过运气好一点,早来了一步,占了先机而已,赚的倒也不多,要从百里锦江那只老狐狸手里抠银子,实在不容易啊。”
郑四爷听着,哈哈一阵笑:“小蔡公子太谦虚了。”
“不谦虚,我从来实话实话。”文采菁笑着说完,扫了一眼他酡红的双颊,问:“郑四爷的生意也应该谈的差不多了吧。”一看他的面色就知道,跟人应酬了,而且看着心情也不差,看样子应该是有了不错的结果了。
果然,郑四爷一听,眼睛立刻贼亮了起来,面上却是淡淡的,还叹了一声:“哎,也是马马虎虎而已,不过,我也不贪心,能赚到银子就成了。”
想法上倒是跟她挺和得来的。文采菁心想着,向他邀请道:“郑四爷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当然,来了这么久了都一直没机会跟小蔡公子好好喝一杯呢。”郑四爷立刻应了下来。
结果,没喝两口,文采菁就后悔了,应酬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对她这个没什么酒量的人来说。
很快,她就缴械投降,在青柠的搀扶下,晕晕乎乎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又已是快晌午了,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
似乎是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她才睁开眼睛没多久,青柠就进来了,还端来了醒酒汤。
这醒酒汤效果不错,喝过以后,人很快清醒了不少。
“对了,姑娘,这是百里老板让人送来的。”等她喝完醒酒汤,青柠送上了一张帖子。
文采菁打开一看,原来是百里锦江要设宴给她践行,时间是在午时,地点是在安源酒楼的雅间内。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皱了一下眉,问。
“快午时了……”青柠说。
“给我拿衣服来吧。”文采菁只好下床,所以说应酬什么的最讨厌了,还是大老板,不去都不成。
这次,她就带了澹台兴哲出去。
到的时候已是迟了,一下马车,她就看到阿南焦急的等在安源酒楼的门口。
“你们总算来了。”一看到他们,阿南急忙迎了过去,“锦爷都等急了。”
文采菁抱歉的笑笑:“那就快带路吧。”
二楼的一个雅间内,百里锦江抱着胳膊,面色阴沉的坐着,面前一整桌的菜早已没有了热气。
就在他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出去了许久的阿南终于回来了,自然也带来了他一直都在等的人。
一进门,文采菁便对着百里锦江笑眯眯的揖了揖:“抱歉啊,百里老板,我来晚了。”
百里锦江冷冷看着她,不悦的哼了一声:“你怎么不干脆别来?”
文采菁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道:“百里老板的邀约,我怎么敢不来呢。”]
百里锦江又是一声冷哼:“不敢不来,就敢让我白等这么久?”
“实在抱歉啊,昨晚喝多了,醒过来的时候都快午时了,紧赶慢赶都没来得及啊。”
“喝多了?”百里锦江有些意外:“你也会喝多?喝了多少?一坛?”
文采菁有些尴尬的竖起两根手指。
百里锦江看着惊了:“两坛?”
文采菁摇头:“我怎么可能喝得了那么多……”
百里锦江觉着也是,改了口道:“那就是两壶?”
“……是两杯……”
百里锦江一怔,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两杯就醉了,你的酒量可真不是一般的浅。”
“所以,今天我绝对不喝酒了。”文采菁疏离的看着桌上摆着那一大坛酒道。
“那就喝茶吧。”百里锦江也不为难她,扫了一眼桌上已经冷掉的菜,吩咐阿南:“把这些菜都撤下去,换热的上来。”
“是……”
趁着等上菜的工夫,百里锦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文采菁接过去,奇怪的问着,打开一眼,竟然是张身契。
“这是干什么?”她不解的看着百里锦江问。
“你不是跟我要了我茗香茶馆的茶博士嘛,这就是他的身契。”百里锦江说。
文采菁听着眼睛立刻亮了亮,欣喜的仔细看了看那张身契,道:“叫苏曼……男的女的?”
“男的。”百里锦江说:“今天才十八,父亲是个私商。”
“私商?”文采菁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他父亲是大周人?”
“嗯,不是个好东西。”百里锦江毫不掩饰的显出一脸的厌恶:“早早的丢下他们母子,一去不回了。”
文采菁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为难的皱了一下眉:“那让他跟我走合适吗?他母亲怎么办?”
“他母亲前年已经过世了,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百里锦江说着,郑重告诫她:“别忘了,三成……”
“放心,白纸黑字写着的,我不会忘的。”文采菁说着,小心翼翼将那张身契收了起来。
正说着,阿南已将新做的热菜一一上了上来。
两个人一边慢悠悠吃着饭,一边随便说着话,一顿饭一吃就是一个多时辰。
当文采菁从安源酒楼出来的时候,午时都过了,是百里锦江亲自将她送出来的,还亲自将她扶上了马车,并说道:“明天一早,我会让人把苏曼送到驿馆门口的。”
“嗯……”文采菁应了一声,钻进马车,就躺在那里不想动了,刚才聊得一时兴起,又喝了小半杯酒,这会儿只觉脑袋又晕乎了起来,还热的慌。
扯了扯衣领,她坐起身,撩开车窗帘子,想要吹吹风,却意外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
她惊了一跳,立马叫了一声“停车”,然后,不等澹台兴哲把车停稳,就一走钻了出去,站在车轼上向后眺望。
车外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可是并没有她刚才看到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啦,公子?”澹台兴哲奇怪的看着她问。
难道是她喝醉酒看错了?文采菁不解的歪了歪脑袋,迟疑的钻回到了车里去:“没什么,走吧……”
马车继续前行。
她斜倚在马车里,想着刚才犹如惊鸿一瞥般看到的石头和郑四爷两人似是相谈甚欢的情景,越想越觉着不可能。石头早就送阿恪回去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那满?而且还跟郑四爷在一起,两个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嘛。一定是她喝醉酒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