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菁脸上的神色愈加不好看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氏,低声道:“娘没有告诉爹爹吗?爹爹之所以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寒还久病不起,很可能就是他们搞得鬼。舒葑窳鹳缳”
文伯晟沉默了下来,面色沉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爹爹……”文采菁有些等不及的开了口,可是没等她继续把话说下去,文伯晟便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娘都已经跟我说过了。”
文采菁眼中光芒一闪,期待的看着他:“那爹爹有什么打算了没有?”
“菁菁啊……”文伯晟深深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爹爹知道你不是很喜欢你的三叔四叔,不过相信爹爹,他们有时候虽然做的过分了一些,但也是有分寸的,像害爹爹性命这种事是绝对不会的。滟”
“爹爹……”文采菁又气又急,“都这个时候了,爹爹怎么还帮着他们说话?难道真要看到他们把我们长房害得家破人亡,您才会相信吗?”
文伯晟一听,立刻沉了脸,低声呵斥道:“菁菁,不许胡说。这话哪是可以随便乱说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就是觊觎我们长房的财产,平时就小动作不断,爹爹一病,就更变本加厉起来了,娘也是知道的”文采菁急的说道。虽然不是她亲身经历,可是那些记忆却是一点儿都不少的存在她的脑袋里面。失去了父母的庇佑,没有钱财傍身,原主的日子过的有多艰辛、多痛苦,她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对那些恶人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他们是会蹬鼻子上脸的笋。
她说着,很快将从百里锦江那里要来的货价单拿出来递给了文伯晟,这是她特意带在身上的:“爹爹你自己看,这是四叔去北蛮时跟北蛮的大老板百里锦江私下敲定的货价。”
文伯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接了过去。他才刚醒来,生意上的事还没来的及过问,自然还不知道文采菁这趟去北蛮的收益。
一看到那张单子,他就皱起了眉。这趟去北蛮交易的货物都是他亲手置办出来的,不管是绸缎、瓷器还是其他的,都是上品,若真按这个单子的价格卖出去,那可真算得上是贱卖了,虽然没亏本,可是比他原先预计的收益可是差了不止一点。
“这是另外一张。”文采菁见他面上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心中稍定,很快又递过去一张货价单。
文伯晟接过去,很快扫了一眼,眼角猛的一跳,若按这个价格,最后的收益可比之前那张翻了有一倍多,比他原本估计的还要多一些。两相一对比,中间可是差了好几万两银子啊。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到底是出自同一个父亲的亲兄弟,他知道他们有时候会私下昧些银子,不过并不多,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也不想他们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可是实在没有想到,他们的手竟然越伸越长,越做越离谱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们虽然会贪些银子,不过像弑兄这样的事,他还是不相信他们回去做的。
“这事儿爹爹知道了。”文伯晟说着,将那两张单子收了起来,转头看向正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女儿,说,“爹爹会处理的,你不要担心。”
文采菁等了这么就可不是就为了他这句话,于是追问道:“爹爹打算怎么处理?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文伯晟自然知道她想要问的是什么,无奈的叹了一声,说道:“菁菁啊,一件事归一件事,他们虽想要贪了这些银子,但那并不表示,他们会用下作的手段害了爹爹,有些事,无凭无据是不能随便乱说。”
“可是……”文采菁着急的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话还才刚出口,就再次被文伯晟打断了,“不用说了,爹爹都明白,你不是已经让阿忠去报官了吗?那我们就等结果吧,看到底是哪个下的手,若当真是你三叔四叔,爹爹也不是念情,定会把他们交给官府处置的。”
“若官府查出的结果不是他们呢?”文采菁眉头一紧,问。
“那自然就不关他们的事,是你误会他们了。”文伯晟理所当然说道。
“爹爹老糊涂了。”文采菁气急的跺了一下脚,撅嘴抱怨了一句,一转身就跑了出去。反正再说什么也没用,她也不想对着这个固执的老爹了。
外间,田嬷嬷正和几个丫鬟伺候着采薇采芊和璟哥儿吃点心,见文采菁突然一脸气鼓鼓的跑出来,有些意外,忙唤了一声:“怎么啦,姑娘?”
“生气了,出去走走,消消气。”文采菁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脚下也没停一下,便一头冲了出去。
“姑娘……”青杏来的时候虽然没跟上,不过这会儿也到了,正坐在门边的一张小凳子上休息,一见文采菁跑出去,立刻跟着紧追了出去。
如风般,两人很快没了踪影,看的在场的几个人都目瞪口呆。
璟哥儿手里攥了一块自己爱吃的点心,原是见到文采菁出来,想要分给她的,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说话呢,人就已经没了,让他瞬间怔住,不解的嘟哝道:“二姐姐跑这么快,这是要去哪儿呢?”
采薇采芊两姐妹惊讶的看着已空无一人的门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生气了?好好的跟爹爹娘亲在屋里头说话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这时,沈氏也从内室追了出来,见屋里没有文采菁的踪影,便奇怪的往外张望,同时问田嬷嬷:“宝珠,看到二姑娘跑出去了吗?”
不等田嬷嬷说话,文采芊已指指门外,先开了口:“姐姐说生气了,跑出去了。”
“有没有人跟着?”沈氏忙担心的问。
田嬷嬷忙道:“夫人放心,青杏追出去了。”
“那就好。”沈氏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啦,娘,出什么事了?”文采薇站起身,走到沈氏面前,满脸忧色的关切问,“姐姐看着很生气的样子……”“没什么事,你姐姐啊,就是气性大了些。”沈氏说着,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回了内室。
内室里,文伯晟正焦急的等着,一看她回来,立刻问:“怎么样?人呢?”
“跑出去了。”沈氏说。
“什么?跑出去了?跑哪儿去了?有没有人跟着?”文伯晟一惊,一边着急的问着,一边翻身就要下床。不过到底在床上躺了有些日子了,乍一落地,脚下直发软,然后便直接一屁股坐在床边的脚踏上。
沈氏一看不好,急忙上前扶了他起来:“做什么呢?躺了一个月了,才刚醒,哪能下得了地啊。”
“可是菁菁……”文伯晟担心道。
“菁菁没事,有青杏跟着呢。”沈氏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扶上了床,“再说,她这是在府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文伯晟一听,这才稍稍放了心,无奈的叹了一声:“这丫头是被我惯坏了,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敢说她爹是老糊涂。”
“你可不就是老糊涂了嘛。”沈氏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嗔怒道。
文伯晟有些意外,皱眉看着沈氏:“难道你也认为这些都是老三老四搞出来的?”
“那夫君自个儿说,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沈氏正色看着他,反问。
文伯晟想了想,道:“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不是没有仇家啊……”
“夫君做过什么害了人性命的事吗?会惹来这样要命的仇家?”沈氏看着他,眨巴眨巴眼问,自己的枕边人怎样,她还是知道,做生意有个什么磕磕碰碰、是是非非是必然的,可是以她家夫君的性子,觉不会惹了那种要命的仇家。
文伯晟一想,果然没想出来一个:“确实没有……”不过,他还是不想打相信会是自己兄弟做的:“可那也不见得就是老三老四做的啊。”
“夫君只需想一想,若夫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那偌大的家产会落到谁手里,就该明白了。”沈氏提醒道。能挣下这样一笔家业,她的夫君绝不是蠢的,只是太重情了,特别是对家人。
“这还需要想吗?我若有个什么,家产自然是璟哥儿的,他可是我的嫡长子。”文伯晟理所当然道。本来这就是理所当然的,父死子继嘛,女儿虽不能继承家业,但一份丰厚的嫁妆是肯定要备下的。
“若没有璟哥儿呢?”沈氏幽幽吐出一句。
文伯晟怔住,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