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文采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浑身的酸痛让她躺在那里动都不想动一下,只得趴伏在那里,哼哼嗤嗤,咬牙切齿的不住骂着某只禽兽。舒骺豞匫
外头的人似是听到了里头的动静,悄悄推开门,探进个头来张望,是青柠。
若是平时,文采菁顶多笑骂一句,可这会儿,她心情正差着,直接没好气的就骂了过去:“鬼鬼祟祟看什么呢?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给我老实呆着。”
青柠是亲眼看着谌瀚顶着一只青了的眼睛怒气冲冲出去的,知道这会儿文采菁心情不好,因此纵然白白挨了骂也没觉着委屈,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走了进去:“原来姨娘真的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奴婢去做些吃的来?姨娘想吃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遽。
见她笑嘻嘻的讨好,文采菁也不好意思再无理取闹,原想说不需要,让她出去的,可肚子不听话,咕噜的叫了一声。
她沉吟片刻,便改了口:“我要吃鸡汤面,多加个鸡蛋。”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青柠答应着,很快转身跑了出去桨。
文采菁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嘴角抽了一下,面色浮起一抹怪异的神色,犹豫了片刻,很不情愿的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可是,趿了鞋刚要站起来,谁想腿肚子一哆嗦,两条腿一软,整个人向前一跌,歪倒在了地上。
“姨娘……”正好,刘嬷嬷端了洗漱的水盆从外头进来,一见她摔倒在地上,慌忙将手里的水盆往桌上一撂,跑过去扶她:“突然起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吩咐老奴就是了,老奴帮你去办。”
文采菁扶着她晃晃悠悠的慢慢站了起来:“那可不行,这事儿非得我自个儿去办才成,嬷嬷你扶我一把就成了。”
刘嬷嬷不解的皱了一下眉:“什么事儿还非得姨娘自个儿去办?”
“……小解。”
“……老奴扶姨娘过去。”
不过下地走了一遭,顺便梳洗一下,文采菁就觉着身上的腰酸腿痛更严重了,萎靡不振的躺回到床上不想再动弹。
刘嬷嬷看她这副样子,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坐到床边,一边帮她轻轻揉着要,一边忍不住抱怨起了某人来:“哎,侯爷这次也真是过头了,怎么也不知道要节制一下?竟然把姨娘你折腾成这样。”
一听到“侯爷”二字,文采菁就咬牙切齿:“不许再在我面前提那个活该挨千刀的混蛋,以后,都给我牢牢把门堵严实了,不许他再进来,进一次,就给我打一次。”
刘嬷嬷看着她气咻咻的模样,再想到昨夜周嬷嬷跟她说的话,心里头不由微微一动,迟疑了一下,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竟替谌瀚说起了好话:“你也别太生气了,其实,昨夜的事,侯爷也是无可奈何。”
文采菁面上忿恨的神情一滞,微微眯眼奇怪的仔细打量起了刘嬷嬷,仿佛有些不认识人了:“嬷嬷,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怎么突然替他辩解起来了?那种事,他能有什么无可奈何?”
刘嬷嬷轻叹了一声说:“老奴也是昨晚听周嬷嬷说的。姨娘也不是没跟侯爷相处过,应该知道,侯爷在这事上向来克制。”
文采菁对此不屑的轻嗤了一声。克制个鬼,每次都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刘嬷嬷见她一副坚决不认同的模样,忍不住暧昧的轻轻笑了出来:“所以才说侯爷对姨娘你是特别的呀,周嬷嬷可说了,自打我们这儿的院门被看住了,几个月了,侯爷可都是宿在书房的,别说另外两位姨娘,夫人那儿都不曾去过。”
文采菁不屑的再次嗤声:“那是因为他书房里还藏着一个美娇娘的。”
觉察到这话语中隐隐透出的酸味,刘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个娇娘统共才在侯爷的书房呆了几天啊。若侯爷当真对那娇娘有什么意思,昨夜被下了药之后,他就该直接要了那娇娘,而不是跑来找姨娘你了。”由此可见,她家姑娘在侯爷的心里头位置依旧是稳稳的,让她放心不少。
“下药?”文采菁听着眉头一紧,奇怪的看着刘嬷嬷,“什么下药?”
刘嬷嬷看着她,有些意外:“怎么,侯爷没跟姨娘说吗?”
文采菁茫然的摇头:“说什么?”
难道直到如今还这么咬牙切齿呢。刘嬷嬷无奈的思酌着,便给她解释说:“其实,昨夜侯爷会突然跑来找姨娘是因为被下了药了。”
“什么药?”文采菁脑袋暂时堵塞。
“能让侯爷那么激动,还能是什么药。”刘嬷嬷嗔怒的瞪了她一眼。
“啊……”文采菁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道他浑身那么反常的发烫呢,原来是被下了春药。
“是娇娘下的?”她轻皱了一下眉,继续问。
“没错。”刘嬷嬷点点头,脸上浮起一抹厌恶:“外表看着端庄大方,没想到是个***蹄子,胆子也不小,竟然敢对侯爷下药,如今可好了,受了一顿苦楚不说,连小命都丢了。”
文采菁听着面色一沉,一脸惊诧的看着刘嬷嬷:“她死了?”
“嗯,刚听外头守门的婆子再说,府里头都传开了,有人亲眼看到她被条破席子裹了送出府去了,应该是扔到乱葬岗上去了。”刘嬷嬷说。
文采菁眉头深锁,沉吟片刻:“是谌瀚下的手。”
刘嬷嬷知道她误会了,忙摇头:“当然不是。虽然她昨夜做下那等事儿来,侯爷也不过是卸了她两条胳膊而已。听说原本是打算今天发落的,可是快晌午的时候,周嬷嬷过去看她,发现她已经死了,好像是服毒自尽的。”
“除了春药,她身上还藏了毒?”文采菁眉头一挑道。
“这就不清楚了。”刘嬷嬷摇摇头,面上的神情看着有些冷凝:“不过,依老奴看,这事儿只怕没这么简单,就算真藏了毒没被人搜走,她两条胳膊都被卸了,想自个儿服毒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有人动的手。”文采菁说着,不由疑惑的皱起了眉,“那会是谁动的手?”肯定不会是谌瀚,若真要她的命,被发现下了药的时候,他就不会只卸了她的两条胳膊。那就只剩下那个暗中指使娇娘在谌瀚的吃食里头下药的人了,毕竟,那种烈性的春药可不是一个下人随随便便可以弄到的。所有的矛头都隐隐指向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文采菁却更加糊涂了。她可是他的亲娘啊,有必要这么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她疑惑不解,询问的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看样子也只猜到了一,猜不到二。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儿,她没必要瞎操什么心,只要别惹到她头上就是了。
如今已经六月了,她自个儿倒是有件事儿该操心起来了。
自打上次她偷偷服用避子汤的事情被发现以后,谌瀚就再也不许文家的任何人进来看她了,每个月月初的那几天,她名下那些铺子的账册依旧会送进来给她过目,不过都是经过周嬷嬷转交的,人是不可能进来了,不过时不时的会稍信给她,只是所有的信送到她手里的时候,都已经开过封了,一看就知道是某人生怕她再偷偷摸摸做出什么事儿,擅做主张先过目了。她也气啊,那毕竟是她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不是要看吗?她就给他看,反正不管是送进来的信还是她送出去的信,都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需要担心什么,只时不时的,她还会在信里头夹两句指桑骂槐的话,以缓解心头积聚的怒气。
七月初的某天一早,周嬷嬷就准时将账册和几封信送到了她的桌上。
信共有五封,其中四封是她爹娘弟妹写给她的,很普通的家书,写的都是一些寻常的琐事,最后一封是田诚写给她的,厚厚一沓,十多张纸,写的大多是关于铺子里的事,都是平平淡淡的,却让人放心,没事比什么都好。可看到最后的时候,她心里头却不由一个“咯噔”,脸上原本挂着的淡定笑容瞬间凝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担忧,眉头整个儿都拧了起来。
田诚在信里头说,最近府门口总有不少生人徘徊,进出门的时候总感觉有不少双眼睛盯着,可转头四下看又没瞧见什么人。老爷,也就是她爹文伯晟也曾在他面前提起过,出门无论走到哪儿都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虽然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许将这件事告诉给她,可他心里头始终不安,因此还是在信的末尾提了提,请她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