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婠婠暗自思量,不知冷香是小题大做,还是当真发现了什么不妥。
而冷香为什么来永寿宫呢?难道她想找皇贵妃当依傍的大树?
冷香拿着那枚碧玉翻来覆去地看,面色越来越凝重。
林舒雅被她的神色吓到了,有点紧张,由宫娥扶着坐下来。
“娘娘,嫔妾可以断定,这枚碧玉应该不是原先的那枚。”冷香郑重道娈。
“为何你这般肯定?”林舒雅惊得睁眸。
“凌尚宫和公主都知道,嫔妾对香料有特殊的辨别力,其实不仅如此,嫔妾对花草树木、蚊虫鸟语等山野间的一切有特殊的辨别力,可能是天赋异禀吧,嫔妾对各种玉的品质也有一定的认识。娘娘,这玉坠不是普通的碧玉,外面这层碧色,不是天然的色泽,而是以一种特殊的方法染上去的,不会掉色,而实际上,这玉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寒玉,采掘于雪域峰巅的冰川。”冷香侃侃而谈。
“那这种寒玉对人有利还是有弊?”近身侍女花柔随口问道跳。
“寒玉至阴至寒,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佩戴的,娘娘身怀皇嗣,更不能佩戴,因为,这寒玉会影响娘娘的身子,继而影响胎儿的健康成长。”冷香道,“怀孕头三月的女子,佩戴这寒玉,不出半月,便会小产。”
话音方落,众人变色。
林舒雅震惊得美眸紧拧,十指紧握,“五日前,本宫看见这玉坠放在妆盒中的最外面,想起过世的娘,便拿出来戴着,想不到这玉坠已被哪个贱人调换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娘娘息怒,当心腹中孩儿。”冷香安抚道。
“妹妹,此次多亏你发现得早。”林舒雅和颜道,“本宫不会亏待你。”
“娘娘说哪里话,嫔妾应该的。”冷香乖巧道。
“叫所有宫人进来。”林舒雅吩咐花柔。
六尚局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先行告退。
萧婠婠摇摇头,退至一侧,不出声。
照皇贵妃的性子,此事绝不会罢休。
而冷香一眼就瞧出这枚玉坠有问题,当真火眼金睛。
不一会儿,永寿宫所有宫人来到大殿,齐齐下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花柔厉声喝问:“这些日子,娘娘的妆盒是谁收拾的?”
无人应答。
宫娥感觉到出了大事,胆小的吓得瑟瑟发抖。
花柔再问一遍,仍然无人开口。
林舒雅闲闲道:“既是如此,本宫就禀奏陛下,所有人休想活命,你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众宫娥惊骇,立即说出自己所知道的。
一个个地审问,毫无结果。
突然,有一个宫娥惊慌失措地奔进大殿,禀道:“娘娘,奴婢去叫小洁,小洁撞墙死了。”
无须再审,想必小洁是畏罪自尽。
————
陛下听闻“寒玉”一事,勃然大怒,命永寿宫所有宫人严加戒备,不许陌生人出入。
查了两日,以寒玉杀害皇嗣的真相,随着小洁的死而断了线索。
慈宁宫一片寂静,还无人知道嘉元皇后身染恶疾的真相,其腹中胎儿安全一些。
过了数日,萧婠婠接到公公的传话,来到永寿宫。
皇贵妃传召,所为何事?
却没想到,此次冷香也在,与林舒雅聊得正欢。
“妹妹,你的宫装和珠钗太过粗陋,本宫这双眼,就喜欢看华美的东西。”林舒雅笑容微敛,“凌尚宫,为冷才人裁制五袭新衣、打制五副珠钗。”
“娘娘,无须麻烦,嫔妾的衣衫不少,珠钗也是新制的,娘娘美意,嫔妾心领了。”冷香婉言推拒道。
“不行,不打扮得漂亮一点,如何侍奉陛下?”林舒雅笑道。
“既是如此,嫔妾谢过娘娘。”冷香垂眸谢恩。
“凌尚宫,五袭新衣和五副珠钗,务必在半月内赶出来。”林舒雅与其姐虽有三分相似的美貌,眼神却完全不一样,妹妹的眼神是强势的,姐姐的眼神是柔和的。
“是,娘娘。”萧婠婠应道,“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慢着,本宫还有事问你。”美眸流转,林舒雅道,“你时常出入慈宁宫,应该很清楚姐姐的病情,姐姐的病,好些了吗?”
“娘娘无须担心,嘉元皇后的病情已有起色,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慢慢好起来。”萧婠婠早就知道,皇贵妃迟早会问起。
“那就好,只有你和宋大人可以出入慈宁宫,本宫想去探望姐姐,陛下也不许。下次你再去慈宁宫,就代本宫问候姐姐。”
“奴婢会将娘娘的问候带给嘉元皇后,嘉元皇后也说过,希望病好的时候可以看见娘娘诞育的皇子。”
“凌尚宫,不知嘉元皇后是何恶疾?”冷香柔声问道。
萧婠婠正要开口避过这问题,林舒雅清咳两声,冷香尴尬道:“嫔妾知错,嫔妾忘了,陛下禁止宫人谈及嘉元皇后。”
林舒雅道:“陛下希望本宫顺利诞下皇子,凌尚宫,六尚局呈上来的膳食或是物件,你务必谨慎检查,倘若因此获罪,本宫可保不了你。”
萧婠婠应道:“是,奴婢会谨慎再谨慎。”
一名公公走进来,禀道:“娘娘,服药的时辰到了,关太医候在殿外。”
林舒雅颔首,片刻之后,关太医呈上一碗汤药。
花柔接过药碗,递给皇贵妃。
林舒雅正要服用,突然,冷香喊了一声,“且慢。”
众人又是一惊。
萧婠婠暗自思忖,冷香不会又发觉什么不妥吧。
经过上一回,林舒雅知道了她的厉害,便问道:“这汤药有何不妥?”
“娘娘先别服药。”冷香接过药碗,“嫔妾先闻闻。”
“如何?”花柔紧张地问。
“微臣亲自抓药、亲自煎药,怎会有不妥?”关太医吓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嫔妾记得,这碗汤药的药味与昨日的药味有一点点不一样。”冷香又闻了一下汤药,“这碗汤药似乎有一味特殊的药。”
“今日的汤药与昨日一样,怎会药味不一样?”关太医辩解道,目光似有闪躲。
“关大人,你确定这碗汤药与昨日一样?是你亲自抓药、煎药?”林舒雅冷声问道。“是……是微臣亲自抓药、煎药……与昨日一样。”关太医垂首道,并无多少底气。
“混账!”林舒雅怒道,“谋害皇嗣,是死罪。”
“微臣……”
萧婠婠提议道:“娘娘,传宋大人瞧瞧这碗汤药是否真有问题。”
花柔得令,立即派人去传宋之轩。
不多时,宋之轩匆匆赶到,而关太医已吓得双股发颤。
仔细地闻了那碗汤药,宋之轩微低着头,“娘娘,这碗汤药不能服用。”
众人惊骇。
林舒雅眉心微蹙,怒气隐现,“有藏红花?”
宋之轩摇头,“这碗汤药中有一味药,叫做马齿苋,娘娘曾小产过两次,若不慎服了性寒的马齿苋,极有可能再次小产。”
闻言,关太医立即跪地,面如土色。
萧婠婠惊了,皇贵妃腹中胎儿竟然连续两次被人谋害,手段高明,不知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林舒雅竭力克制着怒气,“关大人,你好大的胆子!谁指使你谋害本宫腹中孩儿?”
“微臣不知……汤药中有马齿苋……”关太医抖得厉害,“微臣没有谋害皇子之心……微臣是冤枉的。”
“你身为太医,竟然不知汤药中有马齿苋?”林舒雅气得拍案。
“微臣一时不察……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关太医哀声求饶。
“娘娘,嫔妾以为,此事应该禀奏陛下,查出谋害皇子的真凶。”冷香道。
恰巧,殿外传来公公宣禀的声音,“陛下驾到——”
花柔扶着皇贵妃起身迎驾,众人也行至殿门口迎驾。
自那晚拒绝侍寝之后,楚连珏未曾传召过萧婠婠,也未曾在慈宁宫碰面。
她总担心龙颜震怒,连续数日忐忑不安。
悄然抬眸,他看见楚连珏踏进大殿,袍摆随着步履的行进而微微掀起。
楚连珏拉着林舒雅就座,面色淡淡。
他的目光仿似无意间移至萧婠婠的脸上,瞬间便滑过去,淡然如水。
眼见关太医惊惧得剧烈颤抖,他问发生了何事。
林舒雅如实禀来,他登时震怒,拍案道:“竟敢谋害皇子,你好大的胆子!”
“微臣纵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子,陛下明察,微臣没有谋害皇子。”关太医叩首求饶。
“这碗汤药出自你手,不是你还有谁?说!何人指使你谋害皇子?”楚连珏面目冷寒。
“微臣……微臣煎药时,忽然觉得腹痛,吩咐小谷看火,然后去茅房……回来时,微臣没看见小谷,药却煎好了……微臣没有留意汤药是否被人做了手脚,就急忙送汤药给娘娘服用。”关太医结结巴巴地说道。
“将他押下去,斩无赦!”楚连珏的面色越来越黑,骇人得紧,“传小谷。”
————
侍卫去太医院传小谷时,发现他在自己的厢房上吊身亡。
线索就此断了。
楚连珏震怒异常,不过并无下令彻查。
冷才人两次保护皇子有功,他下诏晋冷才人为昭仪,赐居咸福宫,与别的妃嫔同居一宫。
短短半月,冷香从一名卑微的六尚局女史,晋为昭仪,一朝成凤,成为众多女官、宫娥羡慕妒忌、活生生的传奇。一时之间,巴结冷昭仪的宫人、妃嫔一波又一波地涌向咸福宫,因为,她有陛下的恩宠,更有皇贵妃的眷顾。
这日,嘉元皇后问起近来宫中发生的事,萧婠婠简略地说了冷昭仪得宠和皇贵妃腹中胎儿遭人谋害的事。
林舒瑶点点头,叹了一声:“若你愿意,晋封为昭仪的就是你,可惜咯……”
“娘娘说笑了,奴婢无福。”萧婠婠想起那夜身中媚药的陛下狂乱地吻自己、命令自己侍寝的模样,身子不禁一颤。她拒绝侍寝,他没有秋后算账,或许,他是因为中了媚药才要自己侍寝。
“不是无福,是你不愿。”林舒瑶拍着她的细肩,“哀家真不懂你……”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太明白。”
“说吧。”
“虽然陛下对娘娘情有独钟,但也宠幸别的妃嫔,娘娘……会不会觉得心里酸酸的?”萧婠婠艰难地问。
“自然会,不过身为帝王,原本就该雨露均沾,独宠是大忌。凌尚宫,世间男子皆如此,三妻四妾,朝三暮四,身为女子,只能将这些不适宜的念头藏在心底,否则便是自讨苦吃。”林舒瑶的口吻颇为沧桑,仿佛看透了男欢女爱。
“奴婢明白,世间男子皆薄情,女子却要三从四德,一心一意。”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凌尚宫,这是你想要的?”
萧婠婠摇摇头,“奴婢身为后宫女子,怎会有如此念头?”
林舒瑶轻笑,“哀家明白了,你不愿侍寝,是因为你不愿与这么多女子共享一个夫君。”
萧婠婠尴尬不已,“娘娘说笑呢,奴婢怎会……”
林舒瑶笑道:“好啦,哀家逗你玩呢。”
“以寒玉和马齿苋谋害皇贵妃腹中孩儿,小洁与小谷自尽身亡,不知他们受何人指使?”萧婠婠岔开话题,“娘娘觉得这个幕后真凶是谁。”
“历来后宫皆如此,若要怀疑,有嫌疑的人就多了。”林舒瑶淡淡一笑。
“娘娘也要当心一些,以防万一。”
“无须担心哀家。慈宁宫与世隔绝,谁知道个中内情?”
萧婠婠就是担心慈宁宫的秘密迟早被人发现,却不好说出口。
从慈宁宫出来,吴公公正好寻过来,说是陛下传召。
该来的,终于来了。
却不是去御书房,而是一处隐蔽的宫苑。
这间厢房应该是楚连珏命人特意准备的,不起眼的桌椅床榻却是檀木所制,陈旧的帷幔与摆设却可看出当初的华贵。楚连珏在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册,正聚精会神地看。
行礼后,萧婠婠准备着应对之辞,暗下决心,绝不侍寝,即使她多么渴望他的爱与宠。
“凌玉染。”他搁下书册,唤道。
“奴婢在。”
“你好大的胆子!”他陡然喝道。“陛下息怒,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她小心应对。
“你犯的错,很多,很多。”楚连珏冷哼,突然将她拽起来。
“陛下……”她惊骇地挣扎,却敌不过他的气力,被他拽至床榻。
他推倒她,摁住她的双臂,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她心潮起伏,凝视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陛下,你可知,我最不愿的是成为你众多妃嫔中无关紧要的一个;再者,你视后宫妃嫔为粪土,在你眼中,我自然也是粪土。
既然是粪土,我还要争什么?
四目相对,目光交错,她的心中悲酸蔓延。
暗褐的瞳孔紧缩,楚连珏冷道:“你拒绝侍寝,朕可赐你一死。”
心念急转,她没有回应,竭力冷静下来。
他冷酷地问:“朕再问你一遍,你可愿侍寝?”
萧婠婠缓缓摇头,既然他这么问,就说明他不会杀自己,也许只是试探。
他掐住她的下颌,咬牙道:“你只不过一介卑贱的女官,朕的宠幸,你胆敢拒绝?”
她再次激怒了他,却不担心激怒他。
“想得到陛下宠幸的妃嫔、宫女不计其数,陛下又何必在意奴婢的意愿?”她清冷道,因为被他掐住下颌,嗓音略变。
“越得不到,朕越想得到。”楚连珏紧眯着眼。
这便是男人的征服欲。
真真可笑,她沉默以对。
“这一次,你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他冷酷道。
“陛下不是刚刚宠幸了冷昭仪吗?相信冷昭仪比奴婢更能令陛下欢悦。”萧婠婠不怕死地说。
“冷香?”楚连珏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吃味了?”
“奴婢怎会吃味?因为奴婢根本不稀罕陛下的宠幸。”
“放肆!”他拽起她,狠狠地捏住她的臂膀,“你不稀罕,朕偏偏就宠幸你!”
话落,他开始撕扯她的衣襟,动作粗暴。
**哎哟,陛下来真的,女主肿么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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