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及此,豪气顿生的阳顶天索性将心一横倒头便睡。主意打定,整夜辗转反侧的阳顶天次日一大清早便向封不平等人告了别匆匆前往北方而去。一整日马不停蹄,直至前方一座大城拦住了去路时,阳顶天方才停了下来。看到了城门上方的‘襄阳’二字后,情知此处乃是贯通南北连接东西的重镇;也是江湖人物的云集之地。眼见天色已晚,未多思忖,阳顶天便迈步进入了城内。
进去后,看到了城中的繁华之状;此时身揣大笔银子的阳顶天不由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看来在江湖上只要能得到人人敬仰,日子便能过的如此快活!’一番肆意无忌的闲逛采买之后,阳顶天暗忖。此时一阵饥饿疲乏之感袭来,阳顶天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封不平所赠的盘缠。触手一探,在发现竟然仍有二百余两之多后,阳顶天当下便寻了一家颇为体面的客栈走了进去。
却不料!进去后,却被店家告知:上等客房早已客满!若不嫌将就;后院倒有一间可以落脚。‘后院饲弄牲口之处!岂能住人?这位兄弟看着也像个江湖中人,如若不嫌唐突;可否来我房中一叙?’那店家言语一出,便听到旁边有一人斥道。循声望去,只见此人年约二十多岁,一袭锦绣长衫,腰悬宝剑;此刻正双手负后,满脸不屑地望着那店家。
虽然此人神态倨傲,但见其一副江湖中人打扮;加上其所发邀请正是自己眼下所需,阳顶天遂当即上前一礼道‘兄台若不嫌麻烦,在下便叨扰了。’‘江湖救急,本为我等常事!哪来的这许多婆婆妈妈?’那人呵斥了一句后,当即便引着阳顶天登上了顶楼。
再一路随其来到房间后,互通了姓名才知道:此人姓杨,名逍,乃是池州人。此时再扯起闲话,当得知阳顶天也是初出江湖不久后,那杨逍虽然稍显失望,但还是指着套间外面说道‘此处还有一张床榻!若不嫌委屈;你便在此对付一宿吧。’‘如此,也比露宿荒野好得多!’心念一起,阳顶天遂当下便来到外间收拾起了床铺。‘客官,您老饭菜已经齐备!请慢用。’正自收拾之时,小二已提着一个食盒推门走了进来。
‘小爷腹中饥荒正紧!你这饭食来得还算及时。’那杨逍接过食盒,只打开一看,便提着步入了里间。见其已自顾吃将了起来,阳顶天虽感颇受冷落;但想起早年沦落江湖时的凄凉遭遇后,却也未以为意。遂向那杨逍招呼了一声后,自己独自前往了楼下就餐。
来到楼下大厅后,此时虽然饭点已到,但食客并不算多;三三两两的来人使偌大的厅里显得颇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见尚有许多空闲,阳顶天当即便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不多时,一待饭菜上桌后‘一人吃喝,少了许多拘束;倒也自在!’嗅着饭菜香气,早已饥肠辘辘的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敞开胸怀,痛快吃将了起来。
正吃间,听到了一声低呼‘那厮正在此间歇脚,切不可使其走脱!’响起后,循声望去,却见一众大汉与几个持剑女子正指指点点着一起向楼上涌去。由于对这种江湖人物行色匆匆情形早已司空见惯,阳顶天也并未太过在意。只稍一打量后,随即便又接着吃喝了起来。
却不料!饭食刚刚吃了一半,随着楼上一阵喧闹之声过后,紧接着便看到杨逍与方才上楼的几个持剑大汉由楼上跃入了大厅。双方甫一站定,便看到杨逍手指对方怒叱道‘尔等也算得上是六大派成名多年的前辈人物!却倚仗人多势众;联合对我一人下手,是何道理?’
‘小子,废话少说!今日定要灭掉你的傲气;让你见识见识我六大派的厉害!’杨逍话音未落,立时便有一人反叱道。一言不合,双方当即便在大厅里大打出手了起来。打斗中,对方众人虽然剑法精妙攻势凌厉,但那杨逍显然更胜一筹!看到其以一敌众仍能稍占上风的情形时,阳顶天也并未急于出手相助;只自顾用饭先为其掠起了阵来。
‘这杨逍身手确是了得!’观看中,见杨逍一记精妙招式施出不但破解了对方联手一击的攻势;而且还顺带将对方一人打翻在地后,阳顶天不由赞道。可赞声刚起,只听得那倒地汉子一声大呼发出,门外立时又冲入了几个持剑大汉一起加入了战团。
此一加入,情势与杨逍可就有些不妙了!不多时,便落入了下风!眼看杨逍已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频发之状后,阳顶天情知不能再袖手旁观。遂当即大喝一声,加入了场内。加入后,场上战况立时改观!不多时,杨逍便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眼见对方也有厉害帮手出现,一众持剑之人情知多留无益。遂只得丢下了一句‘小子休要得意!有胆来城外短松冈一战!’后;一声招呼发出,一众持剑之人立即齐齐夺门而出。‘这位兄弟倒是颇有些手段!杨某谢过了。’见一众对手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双手负后之状的杨逍上前谢道。
‘好说,好说,且先回屋吧。’见杨逍又恢复了此前的孤傲之状,无心与此多说,阳顶天当即便又将其招呼到了楼上。‘这是何故?杨兄是如何惹上这许多仇家的?’一进房中,见四处狼藉一片,阳顶天脱口问道。见询,杨逍苦笑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杨逍本就是出自于池州的一个官宦大富之家,自小便过着奴婢成群的优渥生活。甫料,在杨逍十多岁时,却由于蒙军入侵,大宋灭亡;这才不得不开始了一段江湖漂泊的日子。其间,为求自保,杨逍还特意拜在了一位高人门下学艺。这位高人虽然性情怪异,但由于见杨逍天分出众;教起武功倒也毫不藏私,算得上是倾囊相授。此时的杨逍由于见师父对自己几乎百依百顺,出于对其随身佩带的一件物什异常喜爱;遂当场便向师父提出了讨要之意。师父当时虽未拒绝,但却提出了要待其武功大成后才能赠予。于是,杨逍此后便加倍用心,勤加研习本门武功;以期早日大成。却不料!数年后待到杨逍功成之日,却发现师父早已将那件物什赠与了他人。无计可施之下,此后几年里杨逍便以向江湖门派挑战;赢取了对方珍爱之物后,再将其弃之敝履以发泄心中愤懑。而之所以与这六大派结下梁子,也正是由于此前赢取了青城、华山、峨眉等派视若性命的珍爱之物;又将其弃如废物,以致于其中一位掌门当场活活气死而引起的……
‘似此等出身于富贵之家的公子哥,自然是免不了有些怪异脾性。’听说了其中缘由后,阳顶天暗忖。‘杨兄,咱们既然已将方才那些人全部教训了一顿;你这又是?……’思忖间,见杨逍又整装待发一副气势汹汹之状,阳顶天不由脱口问道。
‘方才那些人你也看到了,他们并非是六大派当今弟子;全部是其成名多年的前辈人物;如此欺人太甚!我杨逍岂能饶他?’越说越来气的杨逍一副怒发冲冠之状。‘既是如此!其胆敢约战,定是又请来了厉害帮手;所以,我想……’感念于这杨逍留宿之恩,阳顶天连忙提醒道。
‘可对方既已划出了道道,既是其请来了天兵天将;我又岂有畏缩不去之理?’双手负后昂首向天的杨逍断然应道。‘如此,既是赶上了此事;我便陪你走上一遭;可好?’眼见执拗不过,心中不安的阳顶天只得提议道。
‘既然你不怕惹祸上身,我便一起前去也好。’杨逍随口应声后,不由对这颇为仗义的阳顶天生出了几分好感。‘此人被我连番冷落,却还能有如此胸襟?此等人物,江湖中确属难得’杨逍心道。于是说定后,二人当即便一起赶往了城外的短松冈。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来到了约战地点后,所见情形还是不免使人心中一惊。只见一片不高的松林中不但此前的一众持剑之人俱都在此严阵以待;而且在众人前方还赫然挺立着一僧一道及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文士。
‘这些便是你们请来的帮手?’站定后,杨逍斜乜了前方几人一眼后;随即便露出了一副不屑之色。‘小子,瞎了你的狗眼!这位乃是布袋和尚说不得,这位乃是铁冠道人张中;而这位先生嘛,非是他人,正是冷面先生冷谦!’‘眼下你小子跪地求饶还来得及!若不然,战端一开;定叫你二人葬身于此!’看杨逍神态,对方阵中立时两名大汉上前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