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和绿萝见到柱子之后,他便让绿萝在门外呆着,然后很严肃地问奴婢为什么要查马英杰。奴婢当然不肯多说。柱子见奴婢什么都不肯多说,叹了口气也不问了。然后便告诉了奴婢调查的结果,那就是马英杰好男风。”
顿了一下,绿竹又接着说:“马英杰好男风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虽说坊间对他这么大了还未成亲的事多有猜测,但大多也是说他眼光高或者是风流之类的。一开始柱子也没查到什么。他只好求助萧公子在京城的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几经周折之后才查到这些。而且马英杰的母亲眼光极高,虽说自己儿子好男风,但她依旧不肯迁就,非要为儿子寻一个身世相貌都要配得上儿子的妻子。”
“然后呢?她就看上了父亲刚刚升迁的靖瑶?”听明白了这些,靖筠冷冷的说道。
绿竹当然不能说什么,只得难过的低着头站在那里。
靖筠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针一针扎着一样的刺痛,心中更是充满了滔天的怒意,被气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嘴角也被她拼命忍耐咬出了血。
她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命运等着靖瑶。怪不得啊,怪不得蒋梦蓉一直没有怎么为难过她们,嘉城的丫鬟都让全部带到京城,回京后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还鼓励她们学规矩,靖瑶对她的不卑不亢她也不生气,不动怒,原来一切在这等着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早设好的陷阱,不了解情况的靖瑶感恩戴德的嫁过去,庄鹤文会觉得自己的妻子对庶女好的不得了,所有人都会赞扬她是最英明的主母,她还真是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啊。
而且就算靖瑶嫁过去后,知道了马英杰的问题。那她又能怎么办呢?回来告状吗?谁又能给她撑腰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靖瑶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庄家和马家为了遮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靖瑶沉默的。也许到时候还会拿自己的亲事去威胁靖瑶。到时候靖瑶除了忍耐,还能做什么?只是,那可怜的靖瑶的一辈子不就全毁了吗?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还得给同性恋去做幌子,守活寡,这是人受的罪吗?
更可怕的是,万一父亲庄鹤文的升迁都是马家安排的,或许这就是马家和庄家做的交易呢?那自己的之前如跳梁小丑般的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不是白算计了吗?天啊!这件事怎么到了这一步?自己改怎么办?现在。自己和靖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能帮自己的萧泽宸和叶博文都远在天边,这到底该怎么办?
不过,看样子,马夫人应该不知道自己和靖瑶是从乡下回来的吧?如果知道了。金铃为什么是那个反应,而马小姐又为何是那个表情呢?事情会不会因此而有转机呢?
靖筠胡思乱想了半天,左也不对右也不对,真不知该怎么破这个局,想到头疼欲裂,还是没想出办法。在一旁守着的绿竹实在看不过去了,轻声对靖筠说道:“小姐,您也别太伤心了,马家不是还没来提亲吗?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此事若仅仅是蒋梦蓉个人算计还好说,大不了最后我豁出去把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候父亲和祖母定会去管。怕就怕这是庄家和马家的交易,时候靖瑶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这不会吧?”绿竹的心也沉了下去。她本没想到那么多,现在听靖筠如是说,她也觉得没底了。
“好了,天还没塌下去呢。大不了我替姐姐嫁过去。如果他们不肯,我拼得一命,也要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咱们暂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绿竹心疼地看着靖筠,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小姑娘,自己一路跟着她走过来,虽说没有经历什么大的风浪,小事却一直不断,但这些都被她用自己的智慧化解了。为什么这次却这么难呢?为什么好人却没有好报呢?
绿竹心烦意乱了,靖筠感觉到却从未有过的踏实。这件事不论是蒋梦蓉的阴谋,还是庄家的算计,靖筠都有办法化解,大不了就闹得个鱼死网破呗,如果真是庄家和马家的交易,靖筠就打算让绿竹回萧家,想办法联系上萧泽宸和叶博文,以此来威胁庄家,如果不同意这些,她就把这龌龊的事情告诉萧家。想清楚这些,靖筠却没有马上告诉已经吓坏了的绿竹自己的想法,见绿竹还在六神无主的神游,靖筠叹了口气,先让绿竹退下了。
基本上又是一夜无眠,在去给蒋梦蓉请安遭拒后,靖筠同靖瑶一起回到了屋里。
靖瑶看着憔悴的妹妹,很是心疼。再加上蒋梦蓉禁足靖雪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靖瑶不禁联想到这和靖筠有没有关系。
“筠儿,你告诉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看起来越来越憔悴?”
“姐姐,你别管了,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巴结蒋梦蓉不成罢了。”靖筠不是真的想讽刺靖瑶,她只是不想靖瑶再问她这件事,她怕靖瑶再问自己,自己会忍不住脆弱在靖瑶面前崩溃。
“筠儿,你不要再和姐姐闹别扭了行吗?为什么回到京城后咱们就变成这样了?筠儿,咱们好好谈谈行吗?”靖瑶忍住伤心问靖筠。
“姐姐,我真没什么事,就是知道靖雪把咱们从乡下回来的事告诉大家了,我觉得很气愤。她这样做,以后大家都瞧不起咱们了,我也不想出去见人了。”不忍靖瑶再伤心,靖筠免不了又骗了靖瑶,反正靖雪把她们身份的事透露出去已经不是秘密了,再加上此时冰宁在屋内,靖筠这话也是故意说给冰宁听的。
靖瑶有些猜到靖筠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心里虽然为妹妹的幼稚感到有些失望,但妹妹肯开口和自己说心事,她也有些受宠若惊,于是靖瑶上前轻轻环住靖筠,柔声说:“筠儿,你还记得在嘉城的时候姐姐就说过吗?我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再说,这种事情越是瞒着,大家越是好奇,现在静雪姐姐把事情捅破了,时间长了大家也许就懒得议论了,这对我们未尝不是件好事呢。”
靖瑶上前搂住靖筠,一开始靖筠的身子一僵,但后来渐渐感受到靖瑶熟悉的气息,靖筠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头轻轻靠在靖瑶的身上,体会着这难得的平静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在一旁的冰宁看着这姐妹情深的一幕,心中很是感慨,相当年自己和妹妹冰香感情也是这般好,可惜后来她认了刘嬷嬷做干娘,一切就都变了,妹妹渐渐变得势利,也越来越瞧不起温吞吞的自己了。
“筠儿小姐,您不必伤心了。瑶儿小姐说得对,京城人多新鲜事也多,您和瑶儿小姐这事儿,在京城根本新鲜不了多久的,时间长了,大家就会慢慢忘了的。”犹豫了一下,冰宁还是开了口。
靖筠有些意外的看了冰宁一眼,看起来这个冰宁不像是反派啊,但她是蒋梦蓉的卧底啊,难道她“人在曹营心在汉”?她想投靠靖瑶?这又是为什么呢?自己和靖瑶能给她什么好处?
靖筠猜的没错,冰宁是想投靠靖筠,但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妹妹冰香。其实冰宁是个很简单的人,也没有太多的,一直以来都是简简单单,老老实实。蒋梦蓉派她和冰香道这姐妹俩身边,她一直都是实话实说,蒋梦蓉想知道什么,她就如实告诉蒋梦蓉什么,从不添油加醋,再加上靖瑶也是个省事的,每天就喜欢呆在屋里绣东西也没什么逾越的事,甚至蒋梦蓉特别让她注意的和冯婉月在一起的情形,靖瑶都是老老实实客客气气的,所以她更没什么小报告可打,所以对于靖瑶她还是坦坦荡荡的。
但妹妹冰香不一样,一心想往上爬,这次为了讨好靖雪,又去她那里说了靖筠的坏话,靖雪被蒋梦蓉责罚的事,与冰香有着极大的关系,冰宁也怕冰香真被蒋梦蓉处置了,那也许靖筠这里就是冰香的退路了,所以此时能与靖筠结个善缘,也算是有心相帮冰香了。
“哦,谢谢冰宁姐姐了,但愿一切都能如姐姐和你所说,随着时间,大家都能忘掉这一切。”靖筠有气无力的说道。
“一定会的,小姐,请您相信我。”冰宁笑着对靖筠说道。
其实靖瑶也有些意外冰宁的示好,冰宁在她面前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她们两个人也都心知肚明,彼此对对方的防备,所以也都尽量不去惹事,这样相处下来也还算相安无事。但冰宁从来没有主动向自己示好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呢?
不过此时也不适宜多想此事,于是又劝慰了靖筠几句,靖瑶便带着冰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