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王勇听不懂我的话，但是我觉得杨意一定能够理解。
不管王勇和杨意心中作何感想，看他们俩的反应，他们对于我的改变想必是喜闻乐见的。尤其是杨意，他很夸张地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那样我就安心了。”
王勇则不怀好意地接了一句，“是呀，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哈哈哈——
只要有王勇或者张明亮在，我们的相处过程中绝对不会缺少欢笑，他们这种爽朗的性格对我而言实在难能可贵。我向来认为，一个朋友圈子里，这种性格的成员绝对不可或缺。以前我从未加入过任何一个社交圈，也从未认识到这样的朋友，那真是一种遗憾。
和杨意他们的相处，仿佛前世注定的缘分，否则我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接纳彼此成为好友知己。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每个人一生的得失，而志同道合的友谊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种奢侈品，我贪婪地收集这种感情，从杨意他们，到东方塑管向翔，再到将来其他人，不知道如此贪得无厌的行径会不会引起命运的不满，让厄运再次化作阴云笼罩住我心灵的天空。
但是，这一次我不打算再向命运或者厄运俯首称臣，我要反抗，与自己的命运作对，与来袭的厄运抗争。有这么多好友的关怀，我相信自己这一次一定可以打败厄运，战胜命运，还自己一次释怀的人生。
不提之后的忙碌，时间跳到09：27pm，餐厅结束今天的营业。
杨意、王勇、陈东白和张明亮等4人已经出发去和李啸会面，要不是杨意提起昨晚的事，我几乎已经不记得还有这么一桩麻烦等着我们。
刚才拿出自己的手机，原来下午3点多的时候杨意已经发过一封彩信给我，里面附带几张今天拍摄的照片，只是我又一次忘记查看自己的手机。不过我一眼就认出他们正是昨晚纠缠李啸苏蜜的那几个男青年，于是我赶紧把这些照片拿去给领班看。因为已经回道餐厅，想再隐瞒几个女生也瞒不住，所以我直接找到领班，让她辨认。
其实，我对领班是否认识这几个人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幸运的是，领班只看了一眼就指认出那几人，说他们曾经也是东方学园的学生，而且和自己是同一届的，现在就住在镇上某街某巷，自己偶尔会遇见这几个人。
然后，杨意他们就出发了。我之所以没有跟着前往，是因为我需要时间来思考，翻阅自己脑中那些由东方校主传授的至今来不及整理的记忆。领班说过，她是因为自己奶奶的缘故才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可是那几个男青年呢，还有那一届的其他毕生生，他们中为什么有一部分人也能继续留在这里，而没有被遣返原来世界。
我刚刚听领班说，与她同届离开东方学园的学生，虽然大部分的人顺利离去，但是还有一小部分人或是留在镇上谋生，或是去了临近的城镇。如今几年时间过去，听说人数依然没有减少，领班自己在这个镇上就经常遇见一些曾经的同级生。
正因如此，这件事情不得不优先列入我必须重视的悬疑事件目录，我甚至已经私下里联系过学生会长东方塑，约他晚上叙话，时间暂定为今晚11点之后。
也因此，当我对杨意他们提出自己无法跟随前往时，杨意制止了张明亮的疑问，递给我一个“你放心，由我去办即可”的眼神，然后带头出走。
女生们终于空闲下来，于是欢欣雀跃地打开我从小白家买来的蛋糕，聚在最靠近厨房的那张桌子上，一边聊天一边津津有味地吃起蛋糕。
我则离开人群，独自坐在通往餐厅后门那条走到的台阶上，点燃刚刚从王勇那里要过来的香烟，一边吞吐烟雾，一边静下心来整理分析脑中记忆的种种线索。
我在《心事》一章里曾经说过，以前我常常与一位好友王君在宿舍的楼道里抽烟聊天，但是在这位好友出国之后，我渐渐地就没有再抽烟，也许是因为无法承受独自站在那里的寂寞吧。而来到东方学园之后，除了在如意榕下那次杨意主动递给我一支，我并没有恢复这个嗜好。今天的情况实在特殊，我便放肆一回吧，也许那只是一种心理安慰，总之我觉得抽上一支烟应该可以帮助我更好地理清思绪，想清楚一些事情。
由于领班对女生们说过要在体育节上摆摊的提议，并且告诉大家我已经向学生会长东方塑申报过这个项目，只是东方塑要求我必须向他提交一份可行的策划方案，于是刚才我便用这个理由向女生们打过招呼，告诉她们我要独自想一想怎么来做那份方案。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可以单独坐在这里而没有引起大家怀疑或者不解。
依照刚才女生们的反应，她们对于领班那个摆摊的提议也是喜闻乐见的。知道我从来没有做出这些什么方案计划书，不用我开口，领班和曲谱就主动说今晚回去之后会帮助我拟定一份大纲出来，就连克里斯蒂也跃跃欲试地说要给我提供帮助。原来她以前就经常接触过这种文书，只不过那些都是自己家族的商业方面的文件，显然与我的小打小闹不可同日而语。
老实说，我确实很期待克里斯蒂能交给我一份怎样的方案大纲。当然这并不是我对自己的文笔没有信心。事实上，在来此之前，我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败，唯一没有丧失信心的大概就剩下自己手中的那只钢笔吧。所以，无论领班、曲谱还是克里斯蒂她们交给我一份怎样的文书，我都只会用作参考，甚至只是参考那种书写格式。在这方面，我一直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绝不假手于人，这是底线。
烟已经抽了半支，我的脑中依旧一片混乱，甚至越想越乱，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些年来，无论在分析什么事情，我都不敢让自己的大脑使用“无限推理”的模式，因为一旦开始，除非最后得出结论，否则我将一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坐在台阶上，蜷缩着双腿抱在怀里，下巴靠在膝盖上，我夹着那支烟，任其缓慢燃烧。缕缕烟雾弥漫在我周围的空气里。曾经有一份科学报告说，每吸入一口这样的烟雾，人的寿命就会减少一分钟。如果这个说法可信的话，那么在过去那些年里，我大概已经将自己的寿命削减掉若干年了吧。
为什么我的思绪会越理越乱，因为这个时候我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一个思维误区。我将“责任”一词看得太重，求解的心态又过于迫切，烦躁是推理的天敌，我已经不自觉走进这个敌人的领地，正在与它激烈交战。
就在这时候，走道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声音很熟悉，若在平时，不用回头我也能知道是克里斯蒂。只是此时我完全没有注意外界的变化，所以我没有察觉到克里斯蒂的到来——直到她走到我身后，俯下身子，将我搂在自己的怀抱，我才浑身一颤，回归现实中来。
“新辰……”
如果有一面镜子在我面前，而我能够仔细看的话，我会发现自己此时眼神迷乱，神态茫然，如同没有意识的人偶，或者被施麻醉的病人一般，已经不能自主。
克里斯蒂将我紧紧地抱在她的怀里，出于天性，我即使在思绪混乱中依然可以从自己背上感觉到克里斯蒂胸前的饱满，鼻中呼吸着她身上散发的少女气息，如兰似麝，令人迷醉。克里斯蒂让我们俩的头贴在一起，她的金发散落在我的肩上，将我作茧而缚，我在刹那间似乎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但是那些画面转瞬即逝，一下子就全然失去踪影。然后，我从沉思中回归现实，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克里斯蒂的怀抱里。
“珊娜……”我低声唤道。
“嘘，别说话，新辰，先别说话。我不管你正在因为什么事情而为难，请你暂时停止吧。哪怕一会儿也好，让我们静静感受现在在一起的时光……”克里斯蒂似乎很疲惫，语气落寞。
“也给我一些时间记忆刚刚从你脑中得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她在自己心中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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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克里斯蒂似乎恢复了精神，于是她松开对我的拥抱，坐在我身边，靠在我肩上，语气幽幽道：“新辰，你刚才的样子让人家好担心呀。不要这么为难好吗，如果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写那份方案，交给我就行，我可以帮你的。”
克里斯蒂的心意让我这只恋爱笨鸟感动不已，我已经完全忽略刚才脑中一闪即使的那些画面和线索，不自觉地搂住克里斯蒂，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那份方案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并不是在为它烦恼。”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克里斯蒂明知故问。
“呵呵，是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悬疑事件，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
“哦，那我就不问了，等时机恰当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吧。”克里斯蒂用自己的脑袋在我肩上蹭了蹭，心中却在想：“如果你能主动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那么我也不用如此违心地窥探你的记忆，这样做让我好讨厌我自己。对不起，新辰……”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杨意他们已经离开有半个小时了，我心中不安，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他们事情进展如何。电话很快被接通，原来他们已经在回餐厅的路上，杨意知道我要问什么，想必他已经从那几个男青年口中问出一些情况，所以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晚上回宿舍再聊”，然后挂断电话。
“好了，李啸的问题已经解决，这件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以后我们可以专心准备体育节的活动了。”
我拉着克里斯蒂，两人从地上起身，一起回来餐厅大堂里。
只见餐桌上还剩下男生们那6份蛋糕，不过我估计等杨意他们回来大家也没时间去吃它了，到时候让大家各自带一份回去吧。
在桌边坐下时，我已经恢复往常的敏锐意识。虽然很隐晦，但是我还是注意到克里斯蒂的两个跟班——梅丽莎和米塔尼娅，飞快地抬头看了我和克里斯蒂一眼。
可惜我只是以为她们在关心克里斯蒂的感情问题，所以并未深入思考这两个银发女生眼中包含的深意。直到后来被东方塑直言我的记忆曾经被人窥探过，那时我才焕然大悟，如梦初醒般地瘫坐在东方塑对面，发出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嘲笑声，与那只黑猫的喵叫声共同回想在夜深人静的学生会长室里。
很快李啸的车就到达餐厅，大家一起关灯关门，又目送领班独自离去之后，陆续上车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当然，我没有忘记我们男生的那些蛋糕。
在回东方学园的路上，我已经打电话给管向翔，约他待会儿在食堂三楼见面。这小子事到临头居然想打退堂鼓，所以免不了被我呵斥一番。用“呵斥”这个词似乎似乎太严厉，我说得更多的话其实劝慰和安抚。他大概也和曾经的我一样，怯于同时面对太多的陌生人。不知是心中对于足球队长的执念足够坚强，还是我的话产生了些许作用，总之通话的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愿意出来认识大家。
见面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虽然一开始管向翔见过我们一行5人时还有点怕生，不过有张明亮这个一年级生在，大家的谈话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李啸苏蜜已经回去，女生们也是，不过这样更好，我们可以更随意地谈话。李啸因为提前开溜，无缘品尝老白精制的美味蛋糕，于是便宜了小管同学。好在现在三楼的学生不多，而且我们坐在角落里，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6个男生聚在一起吃蛋糕的场景。
要不是我心中惦记着晚些时候与东方塑的见面，可能我们6人会一直聊天聊到餐厅三楼11点半停业为止。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与东方塑见面的事也同样要紧，况且朋友间的交情并非一蹴而就，大家都需要时间要消化这段时光，所以，11点过后，我和其他人在食堂楼下道别，他们一起回宿舍，我则独自再次前往办公大楼。而在此之前，杨意暂时留下并简短地将自己今晚的收获告诉了我。
大概是因为事出突然，我今晚没能再次品尝到白小霜泡的美味红茶，东方塑在会长室的茶几上摆了一套功夫茶具，当我进去之时水刚好烧开，于是他示意我在他对面落座，然后端起水壶淋在茶具上，为茶具加温。接着他拿起茶盘边的一只铁罐打开，一股淡淡的茶香散发出来。
“是单枞茶吧。”我抽抽鼻子，随口问道。很奇怪，刚才路上我明明还在为那一桩桩悬疑事件头疼不已，怎么一走进这个房间里，我的心反而很快平静下来，难道就如东方塑下午说的那样，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想依赖他的帮助。算了，先别想那么多，依赖就依赖吧，反正我确实很需要东方塑用他那丰富的处世经验来为我指点迷津。
“是单枞茶，”东方塑随口应道，依足了泡功夫茶的程序步骤，一淋二冲三斟，一步步慢里斯条地进行着。东方塑这一手功夫显然十足到家，境界比我不知高明多少倍。三杯茶冲出来之后，东方塑却没有依照习俗地请客人先用，而是自己端起一杯，放在鼻下闻了闻，道：“单枞茶用来提神效果不错，尤其适合你这种刚刚被人窥探了记忆的人。”
闻言，我端着茶杯的手忍不住一颤，滚热的茶水溅到自己手中全然不觉疼痛，刚才的缕缕茶香霎时间烟消云散，心中涌出一股苦涩的滋味。
东方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我什么吗？
喵——
一声熟悉的猫叫声让我从座位上惊得跳了起来，我定睛一看，从东方塑脚边走出来一只黑色的猫——正是我昨晚遇见的那只。
这只黑猫轻轻一跃，从地面跳到茶几上，趴在那里，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眯着眼睛开始假寐。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没有丝毫流露出对我这个陌生人的忌惮，看它这副慵懒的姿态，我不由得问东方塑：
“这是你养的猫？”
东方塑不置可否，继续品茗。
“昨晚我在镇上也看见一只黑猫，不会是……”
“是它。但是它不是我养的。”这一回不等我发问，东方塑主动开口道。
“那这只猫究竟是……”我指了指黑猫，又指了指东方塑。
东方塑摆摆手，说：“你姑且把它当做学生会长养的宠物也行，等我卸任之后它会跟着你，你有什么问题到时候自己问它吧。”
问它——问这只猫，它能回答我的提问吗，莫非只能问判断题，是的话喵一声，不是的话喵两声？我以为这只是东方塑又一番无厘头的搞怪言行，于是不再计较这只猫怎么可能在东方学园和镇上两地游荡，这只猫对现在的我来说无足轻重，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东方塑喝茶之前的那句话——
“……尤其适合你这种刚刚被人窥探了记忆的人”
“塑君，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唉，你还真是迟钝啊，你这只笨鸟。要不是小黑跑回来告诉我，连我也要被那群西方人糊弄过去……”
正在睡觉的黑猫听见东方塑叫自己“小黑”，居然听懂似的，不满地冲他喵了一声。
东方塑连忙讨饶似的摸摸黑猫的后背，口中抱歉道：“不好意思，小黑君。”
我嘴角抽搐，小黑和小黑君有区别。事实证明有，东方塑改口之后，黑猫惬意地享受东方塑的抚摸，重新闭上眼睛。
如果这样我还听不懂东方塑的意思，那我就是一个白痴。在这一瞬间，我的身体仿佛被东方塑那句话抽走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坐回沙发上，继而不自觉地发出一种凄厉的笑声。
与此同时，东方学园某间学生宿舍里，几个女生正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克里斯蒂小姐，您今晚有什么收获吗？”戴着眼镜的银色短发女生问道。
“是啊，大小姐，你从那个……的记忆里知道什么了吗？”另一个银发女生问出同样的问题，又补充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完成任务，然后回去呀。”
被这两个银发女生提问的对象是一个金发女生，听到“任务”这个词的时候，金发女生不满地瞪了提问者一眼，周身放射出一种上位者的气息，让两个银发女生微微一颤，不敢再出声。
然后，这个金发女生才松了口气似的，说：“我已经收集到林……那个人被传承的一些记忆，只是非常混乱，接收过来之后连我的大脑也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混乱。都怪你们，非要这么迫切地让我去窥探他的记忆，要是等他整理好了我再去刺探，那我们不是省事多了。”
第一个说话的银发女生扶了扶眼镜，道：“等到那时，克里斯蒂小姐您就再没有机会可以这么轻易地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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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够了吗？”东方塑把功夫茶杯砰地一声放回茶盘上，不满地问道。
而此时，我正在竭力控制自己不流出哪怕一滴眼泪，虽然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似乎痛得快要裂开，它正被一些惨不忍睹的事实一点一点地碾碎，我的心中血泪合流。
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发泄心中愤怒的对象，只怪自己太过愚蠢，太过幼稚，才让自己落得如今这步田地。我应该怨恨克里斯蒂吗，不，此番遭遇全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只不过如今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凯尔特会突然变得那么友善，原来一切都是他们演的戏罢了。
虽然我暂时还不清楚这伙西方人要在东方学园里达成什么目的，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一直认为这处异时空属于东方文明，绝不允许西方势力插足。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处心积虑地想从我的记忆中窃取关于这个世界的某些信息。
我将心中的猜测告诉东方塑，希望他能帮我确认这种推论。东方塑点点头，道：
“不错，刚刚还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转眼间居然能想到这点，你总算没有让东方校主和我失望。实话告诉你，这个世界确实只属于东方文明，确切地说是属于我们华夏文明，这是我们的祖先从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一笔宝贵的财富。
当然，西方文明一开始也有他们自己的传承，只不过在其它几大上古文明相继没落之后他们断绝了这份传承，所以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们华夏一族掌握着这么一处异时空。这当然会被西方文明觊觎，所以他们派人前来收集情报资料，这点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想不到……”
“只是想不到他们会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而不是你这个老资历的学生会长，对吧。”
东方塑摊开手，略带无奈地说：“的确，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以你为目标。不过这是人之常情，所谓欺生不欺熟嘛，想要从我身上入手的话，难度会非常大。而你，刚刚接过东方校主的传承，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尚不深刻，仍然处于懵懂的阶段的你，却偏偏掌握了许多他们梦寐以求的信息。他们不对你下手才怪呢。”
“我很抱歉。”我低下头，深感自己辜负了东方校主的殷切寄托，尤其当我想到自己竟然是因为迷恋女色而犯下如此过失，我真的感觉万分羞愧，恨不得从地上找条细缝钻进去。
“行了，你不用太自责。虽然他们成功窥探了你的记忆，但是那些东西对他们的作用并不大，因为你现在所知的仅仅只是关于东方学园，而且你对于自己的记忆尚且稀里糊涂的，纵然他们窃取了也收获不大。
另外，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幸运，因为假如是等到我走之后他们再对你动手的话，而且真的被他们获取了这个世界的关键情报的话，后果那就严重多了。现在还好，有我在，可以时时给你提醒。新辰，从现在起到我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我会逐渐把自己所知的信息告诉你，希望你能好好记住，并且用心领悟。最重要的一点，无论何时何刻你都必须坚守住自己的心理防线，绝对不许再发生因为心神恍惚而被人窥探记忆的意外。”
东方塑身体前探，双手撑在茶几上，一字一句地郑重警告我道，这是他至今为止对我说的最严厉的话语。
我赶紧点头答应，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抹一抹额头上其实并不存在的虚汗，心想：这种错误以后真的绝对不能再犯，否则，我将成为整个东方文明的罪人。
对于克里斯蒂，我不知今后该怎么对待她，但是有一点，至少在态度上我暂时不能露出异样。原本敌暗我明，现在他们的阴谋已被东方塑揭露，我不妨冷眼旁观，看看这帮西方人究竟想在这世界里搞出什么风雨。
回归原本的议题，不要忘了，我今晚之所以来找东方塑，主要是为了向他请教领班那一届毕业生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至今仍然滞留在这个世界里。
东方塑的回忆是这样的——
时间回到那一年的1月底，即领班那一届学生将毕业的时候，这个世界曾经发生短暂的失控。据东方塑推测，原因可能是西方势力的又一次试探，他们试图窃取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权的行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虽然每一次他们的图谋都无法得逞，但是威胁越来越大。
然而，包括东方校主在内的这一代东方制约者，因为人生倒序规则的反噬，他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在那次保卫战之中甚至还出现了牺牲者，东方校主也因而加速生命的流逝，他预感自己即将辞世，所以引导我来到这个世界，并将自己的传承托付给我。
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在这处不知名的时空里，有这么一群名为“东方制约者”的人，为了守护先祖的传承而舍生忘死地与西方敌对势力苦苦战斗着。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这是何其伟大的付出，我在心中默默地向这些不为世人所知的英雄们致敬。
“那么，难道事后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那些人送回去吗。我担心夜长梦多，镇上已经有一些滞留者开始为了不让自己被这个世界所同化，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性而生活，甚至不惜往坏的方面改变自己，这样放任下去的话，我怕他们迟早会生出事端来。”听完东方塑对去年往事的大致介绍看，我这样问道。
“办法当然有，但是我无能而力。”
“哦？”我抬起头与东方塑对视，等待下文。
“我跟你说过，我只是东方校主对东方学园的一缕思念，除了东方学园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镇上的事情我知道得也不多，常常还要靠小黑传递消息给我。所以这件事情我无法有什么作为，一切要靠你自己……
别打岔，听我说完。你的身份和我不同，如果说我是东方校主的化身，那么等将来你继任学生会长一职……乃至校主……之后，你将完全获得与你们东方校主一样的能力。到那时，你将掌握更多的对东方学园乃至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然后你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这里的一景一物，甚至还可以控制一些学生的意志。怎么样，这种能力很诱人吧？”
东方塑露出一副“你就是神”的嘴脸，似乎想勾起我心中的**。
我却撇撇嘴，不屑道：“没兴趣！”
东方塑闻言，拍掌大笑，然后指着我，说：“对，就是这种不屑一顾的心态，你与你们东方校主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我想这就是他会如此放心地自己的传承托付给你的最重要的原因吧。你并非没有**，事实上，控制欲是人心里最固执的一种渴望，有的人受它支配，有的人好一点，懂得克制，但是你却和东方校主一样，根本就是在漠视这种**，所以你们才适合接受这个世界的传承。你别看我把卸任学生会长说得云淡风轻，其实我心里偶尔还是会感觉舍不得它呀。”
“呵呵，我不是没有**，而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么货色，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不必恭维我，既然来到这里，既然接过东方校主的使命，我必会竭尽全力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全心全意守护这份好先祖的传承。被克里斯蒂侥幸窥探到我的记忆，我保证这是一次意外，以后我会小心谨慎，绝不再犯。”
“嗯，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了，那我们这番谈话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今晚我就不多留你了，记得以后有时间不妨常过来我这里坐坐，带上你那位室友也行，陪我喝喝茶，聊聊天，相信你们一定会大有所获。”
“知道了，啰嗦的老头。”我没好气地瞪令我东方塑一眼，对他这么干脆地下逐客令很是不满。这只老狐狸！
“那我先走了，关于在体育节上摆摊的方案我会尽快拿来给你，请你别到处走，免得我来的时候找不到人。”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提醒他道。
“放心，我一直都在这里。听你这么说，难道你已经开始写方案了吗？”
“没有，不过已有腹稿，这种文书，只要给我一份样式，我随时可以搞出几份来。”捏了个响指，又趁机逗弄一下那只一直趴在茶几上假寐的黑猫，我冲东方塑一挥手，扔下一句“走了啊”，然后离开学生会长室，走入夜色朦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