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友,请问是哪一派的,可有道牒?”
却说张闲刚在街边摆好摊子,就遇上灵符道和官府差役,打着镇妖的旗号收敛钱财,见他也是个道人,对方还算客气的询问。
张闲心想低调,这官府和方仙的勾结,可不是好惹了,他也手执印决行了一礼,说道:“贫道是云游散修,无门无派,无有道牒。”
“哦,道友没有道牒啊!”
领头的年轻道士一脸恍然的样子,刚才好客客气气的,但转眼就脸色一变,冷声喝道:“没有道牒,那就是江湖骗子了,敢在灵符道的地盘上捞钱,你是活腻了吧,给我打,把这摊子砸了。”
说着,身后两个跟班的道士就一拥而上,捞起衣袖就要动手。
“呃……”
张闲一愣,差点没骂娘,这尼玛哪是修道之人,分明就是一群强人地痞,眼看就要砸他的摊子,还要打他,他心里也是一团火,但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官差,他心里那个郁闷啊,若是打起来,他今天只怕是要吃大亏。
“呵呵呵。”他连忙一脸的微笑,“道友且慢,咱是路过此地,不知是灵符道的地界,得罪了,得罪了。”
说着,他就摸出几两银子,“道友,咱这就离开,以后不敢了。”
领头的年轻道士收了银子,手里掂了掂,脸色略微缓和,说道:“小子,还算你识相,但这几个银子就想收买老子,你以为老子没见过钱么,还有没有,再拿点出来,否则今天让你进南阳城的大牢里,告你装药撞骗。”
“……”张闲心里那个气啊,这尼玛太得寸进尺了,完全就是明抢啊,还威胁要抓他进大牢,这官府也够黑的,与方仙勾结榨取钱财,他若是不给,只怕今天不能善了。
他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说道:“道友,我最后十两存钱了,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呦!还有十两。”
领头的年轻道士收了银票,又打量了一眼张闲的模样,心想这穷酸样,也榨不出太多,挥了挥手,示意旁边两个跟班让开,说道:“罢了,赶紧给我滚出南阳城,在我灵符道的地盘上,容不得你等邪门歪道放肆。”
“是是是,多谢道友。”
张闲连忙点头,背起背篓就灰溜溜的走了,心里却是草泥马,居然还说他是歪门邪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可别怪他真的玩弄这歪门邪道了。
他窜入人群里,很快就离开的现场。
周围的众人见到这一幕,也习以为常了,这灵符道的神仙,可是受了朝廷敕封的,如今连皇帝都信了道,他们这南阳郡的郡守,也得对神仙们客客气气的,谁还敢招惹神仙。
“天降旱妖,聚百家钱,镇妖祈雨……”
道士队伍继续前行,一边吆喝着一边收钱,摇铃着铃铛,打着鼓乐,一路招摇过市,谁也不敢不交钱。
张闲远远的看了一眼,忍不住郁闷,若不是顾忌官府的人,他非得打死这几个龟孙儿。
而他原本还想在南阳城摆摊赚几个钱,却不料遇上这事儿,钱没赚到,还被榨掉十几两银子,摆摊也不可能了,这灵符道的地盘,根本不让摆。
“江湖有句俗话,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这灵符道乌烟瘴气,妖言惑众,榨取钱财,不让小爷我赚钱,我就只能从灵符道取钱了。”
张闲可不是一个墨守陈规的人,灵符道这么横,他就比灵符道更横。
“暂且不急,先摸一下灵符道的情况,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他转身回客栈去了,心里思量着,灵符道有朝廷敕封,必然也有些本事,就是不知这南阳城的道观,有没有懂道行的人坐镇,若是有,他还得小心行事。
回到客栈,经过客栈前院的正堂时,店小二见到他,不由得吆喝一声:“呦!道长你回来了,快坐,喝口茶水。”
店小二赶紧倒茶,小心的送上,知道了这年轻道长是有道行在身,店小二很是恭敬。
“呵呵,多谢了。”
张闲笑着道谢,别人对他客气,他也对别人客气,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店小二说道:“道长你这是忙啥去了,我上午见到那求医的客官了,给他说了你事儿,正找你来着,但道长你不在,这会儿不去哪了。”
一听这话,张闲不由得乐了,没想到摆摊被砸了场子,这回来还一个生意,他说道:“我出去转悠了一圈,看看这南阳城的风光。”
在外面丢脸的事儿,他可是只字不提,也不说自己摆摊,只说是看风光,这样才有高人的派头。
“对了,这城里的南溪观,小哥你可知道?”他语气一转,开始打听这事儿了。
“南溪观啊,当然知道。”店小二点了点头,说道:“那可是朝廷敕封的神仙,捉妖抓鬼,占卜问卦,灵验得很,特别是那位周观主,能掐会算,道行高深得很,前任的郡守大人,就是不听周观主的话,冲撞了神仙,一病不起,家破人亡。”
“嗯?一病不起,家破人亡,这是怎么回事儿?”张闲好奇的询问。
店小二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是几年前的事儿,那前任郡守可是一个清官,到任一年,查出了很多贪官污吏,还说南溪观跟这些贪官污吏有来往,也要查一下,当时好多人就劝太守不要冲撞了神仙,小心有灾祸。”
“太守不信邪,说这些都是迷信,结果第二天就灵验了,一病不起,又因为太守写一个奏折,上报朝廷,要取消南溪观的敕封,听说是这奏折写得太过了,斥责迷信仙道,因此得罪了上面的大人物,被革了职。”
“后来又因为一些旧账,得罪的人太多了,被满门抄斩了,哎……可惜了这太守,大家都私下里说,太守为人太刚正,水清则无鱼,又冲撞了神仙,犯了灾劫。”
店小二叹了叹气,在这郡城里过日子,对这些事儿也见多了,这几年的世道不太平,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只得叹气。
张闲听完这来龙去脉,也是皱起了眉头,不由得为这么太守叹息。
皇帝沉迷方仙,上行而下效,这些官宦权贵也结交方仙,上奏斥责方仙,这后果可想而知,一旦被革职,树倒猢狲散,那些被查处的贪官污吏还不得反咬一口。
并且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太守要查南溪观,第二天就一病不起,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肯定是中了法术。
“这南溪观的周观主,不知他的全名叫什么,多大年纪了?”张闲问道,想通过年龄判断一下修为。
店小二说道:“全名不知道,年纪嘛,约莫四十来岁吧。”
张闲点了点头,这个年龄了,应该没有抱丹,抱丹的先天高人不屑做些勾当,但具体道行如何,还得亲眼看看。
他又询问:“那南溪观,不知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说道:“就在东门外,从东城门出去,抬头一望就看到了。”
“店家,赶紧来间上房,弄些好酒好菜。”这时,旁边有客人来了,吆喝着住房和酒菜。
店小二连忙起身,说道:“道长,你先歇着,咱去忙了,否则等会儿老板娘又得骂我偷懒了。”
“客官,你里面请……”店小二高声吆喝着,忙着招呼客人。
张闲拱手一礼,示意尽管去忙,心里却是思量着,今晚就去灵符道走一趟,起身回后面的小院去了。
像这样大客栈,前面是阁楼,后面是单独的小院,这会儿时辰还早,他拔出斩凡法剑,练起了剑术。
斩凡法剑太重,就算是三上品的力气,也难以单手运用自如。
一般这种重武器,要么是短柄,例如锤类,因为手柄短,重心接近手,运劲更稳,要么是长柄,例如大关刀等等,双手握柄一前一后,中间是支点,方能施展得开。
剑的形状就决定了,只能握住一端,挑起整个剑身,重心太远,力量就不稳。
这斩凡法剑的剑身长三尺,柄长一尺,全长四尺,也就是一米三,可以双手握柄,但即便如此,也依然太笨重,把手臂放平拧起这剑都很费劲,只能当成练力气。
不过观察这剑形,剑身很宽阔,足有一个手掌这么宽,剑锋很钝,属于重剑无锋,可以用手扶剑身,不必担心割手,他不由得想到了一种运刀的方法。
一手握剑柄,一手扶着剑身,把剑横在身前,剑身这么宽,很轻易就能封住对方的攻击,而剑势这么重,只要封住了对方,轻轻的把剑一推,直接就能压住对方。
“以防为攻,重剑轻使。”
他有了心得,按照这方法来练,果然有效,双手把剑一横,重心在中间,立刻感觉轻松了很多。
他练了好一会儿,快到中午了,小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以为是店小二送午饭来了,故意斩凡法剑抗在肩膀上。
不得不说,这一米三长的斩凡法剑扛着,就像道观庙宇里的护法天神一样,让人一看就觉得威武霸气,庄严不凡啊。
不过他打开门,外面却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个穿绸缎袍子的中年人,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
张闲打量了一眼,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店小二所言来求医的住客,看这装束,应该是个富商。
“拜见道长,上门来扰,还请恕罪。”
中年富商行了一礼,语气非常恭敬,今早就听店小二说得玄乎,现在一见,这道长年纪轻轻的,身穿道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还肩扛大剑,果真不像一般人。
那几个家丁也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是练武的,暗道这年轻道人好生了得,这么清瘦的身板,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力气居然这么大,莫不是使了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