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心
胡问天此时全力运转功法,带动体内的仙元气,修补自身经脉,神识。不过此次伤势实在太重,脑中的两分神识,都险些被那心魔吞噬,此刻经星力长河补充,在加上仙元气的修补,不过略微成形,难以运转使用。因此表现依旧是昏迷不醒,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却说那青衣儒生,催动灵器飞舟,带着史明和胡问天,离开了玄天观遗址,向大钟洲南部飞去。灵器飞舟腾空,自有灵罩保护,免收高空罡风侵蚀。史明却不放心,坐在飞舟上,依然时刻抱着胡问天。也不管自身伤势,时刻盯着胡问天,生怕伤势有变化。好在已服用了仙元豆,仙元神奇,自行修复史明的伤势,倒无大碍。
连飞了三日,已接近了胡问天所说的万罗宗,便在大钟洲的南部。玄天观遗址在大钟洲的最北部,和西海洲,魔鬼森林,万万大山,山阳城,分别相接。在此地出发,中途还要经过大钟洲的天风山,大悲寺禅门一脉,还要经过虹月城,史氏史家所在,也就是史明的家族,才能到达仙掌山。史明虽然路过史氏山庄,不过此时不愿回家,更不敢将胡问天带回家中。因此特意叮嘱青衣儒生飞的高高的,越过虹月城才罢。这一日,远远的已经见到了大钟洲道门一脉所在,仙掌峰。这仙掌山相传为仙人手掌所化,五峰形如五指,颇为神奇。上清观便是道门一脉的总部,在上清峰,拇指所在。下辖四大道观,一真观在食指,一真峰所在。十圣门在中指,十圣峰。千灵门在无名指,千灵峰上。胡问天所说的万罗门便在小指,万罗峰上。不过远不如其他四个道观香火鼎盛,据说最近数年,更是道法沉寂,只剩下了聊聊数人,很是落魄。
一路上,史明不饮不食,拿着自己的储物戒指,寻找从家中带来的灵药,只要是觉得对胡问天伤势有用的,全都挑了出来。见胡问天时而蹙眉,时而流汗,时而呼吸急促,时而细若游丝,当下也不管这灵丹灵药如何珍贵,一点一点的都喂到他的嘴里。见胡问天虽然脸色变化多端,却也没有什么恶化的迹象,稍稍放心。不过自己的小脸却日渐憔悴,青衣儒生看在眼里,不由轻叹,却无法解劝。
第四日将晚,三人已到了万罗峰,为了表示尊敬,便在远处一片林中落下。远远的看到了万罗门,牌楼高大,却是寂静无声。青衣儒生收起灵舟,便要带着二人去万罗门。史明依然抱着胡问天,见他一连数日,都是昏迷不醒,心下难过,不忍就此放开。就对青衣儒生道:“三师叔,既然已经来到了万罗派,还不急将他送回。这万罗派如此破落撩到,也不知当真能否救他。我再陪他几日,看他能否苏醒,多谢三师叔。”
那青衣儒生摇头不语,随手取出一个木刻,落地生根,化作一个房间,身形摇动,就此隐去不见。史明抱着胡问天走进房间,看着他依旧昏迷不醒,紧蹙双眉,不由得又是滴泪成行。拿出了最后一颗仙元豆,喂进了胡问天的嘴里。
孰不知,正是关心则乱。史明见胡问天一直昏迷不醒,料知神魂受伤,除了把剩余的仙元豆一一喂给他外,还把自己从家中带出来的灵丹妙药,只要是对神魂有益的,都喂给了胡问天。正是这大量的灵力,给胡问天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原来胡问天虽然受魔箭刺伤,功法失控又损伤了经脉,但是他天魔体已有根基,因此伤势并不严重,在仙元豆的仙元滋补之下,已经渐渐复原,身体无恙。不过心魔凶猛,神识受损极大,却只能渐渐弥补。好在短期内虽难以运转,却可和体内的鹤灵稍微沟通。
鹤灵一直在说胡问天好运气,在他伤势稍微好转之后,便问道:“小子,你也知道,你虽然是化形丹铸体成人,经脉通达,可毕竟是妖修出身,未经过天雷洗礼,资质也就寻常。好在你有妖法道法同修,相辅相成,你小子又是用功颇勤,这才进阶神速,不输与那些天才修炼者。不过也就是不输而已。好比你新认识的这个朋友,年纪比你还小一点吧,你们没切磋过,可是真打起来,人家未必就不是对手。这就是天才修炼者,你服不服?”
胡问天和史明同行日久,知道他博学多识,几乎是无所不知,也见过他随手使用五行道法,操控精微,驾轻就熟,异常神妙。自然知道史明高深莫测,早就心生佩服,当即对鹤灵所言,点头称是。
鹤灵见胡问天很是认同,大为得意道:“当年鹤爷就是这等天才,一飞冲天,你等资质驽钝之辈,只有仰望!”胡问天点头道:“鹤先生天才横溢,我所见过的人中,绝对首屈一指,小黑敬佩之极!”他说的倒不是假话,他见过的人也不多,的确远不及鹤灵这般神通广大。即便是那日所见玉角魔王,只怕也是远远不及。鹤灵更是得意,微笑道:“不过今日你倒是有个机会,只不过有点危险。但是若能成功,不仅不输与这些天才,你的修炼速度会一日千里,只怕鹤爷当年也是不及。”
胡问天听了,大喜过望,功法运转险些失控,急忙静心,才安定下来。
鹤灵忽然郑重其事的说道:“小子,我知道你有仇恨在身,想要报仇,而且性子坚韧,不怕痛苦。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知道你面临生死,是否能坚守本心。这次是生死难关,若是闯过去,自然一帆风顺,若是闯过不去,完事皆休,你可有心里准备。”
胡问天回想自己的家仇师恨,恨不得马上便有绝世神通,找仇人报仇雪恨,听鹤灵说得严重,知道并非虚言,可是怎能因为贪生怕死,放过大好机会。当下对鹤灵道:“多谢鹤先生提醒,小黑下山时间虽短,自知本事低微。数次与人争斗,都是拼命向前,不敢惜身。生死有命,小黑不敢畏死不前,请鹤先生指点!”
鹤灵点头道:“说的也是,你小子当真是敢拼命的,这倒不假。我说的这个难关,也是你的机缘,便在这心魔之上。这心魔原是天魔族绝顶高手炼化的傀儡,早无神智,无知无识,行事全凭本能。对你却是个极好的机会,若是你能以神识入主,便可成为你的魔身。心魔无形无影,幻化由心,对你的人族身份毫无影响。却可借此修行魔气,配合你体内的天魔种,当可魔功大成。天魔种再不需你真元妖力炼化,而是和你的本源魔气一体相承,威能更盛。同时你道法,妖法,魔法同修,大道再无阻碍,远超同阶。不过炼化这心魔傀儡,却是极难。据我所知,心魔源自虚空,最能惑人心智。虽然曾经被魔族的高人炼化,空余躯体,但是留有一丝本能,若是你心智不坚,神识不能入主,很容易被这心魔反噬,成为行尸走肉。而且,你要是想炼化这心魔傀儡,还不能等你这神识伤愈,只怕立刻就得进行。”
胡问天心想自己重伤难动,如何炼化。不解其意,静听鹤灵详细解说。
鹤灵又缓缓说道:“说来说去,还是你的运气好。这心魔入体,凭借残余本能,吞噬了你不少的神识,却不会自主炼化,只能靠着自身魔气,缓缓魔化,修补魔躯。因此,你的神识在这心魔体内,已有一丝魔化,被心魔认同。只需你心神感应,再以神识接续,才能进入的心魔体内。若是这心魔本性尚存,只怕是呼吸之间,你这点神识就成了他的补品。心魔体内有一个魔核,原是心魔灵魄所在,不过他既然已被炼化傀儡,自然已被那天魔入主。天魔已经陨落,魔核已空,只需你神识入主,炼化由心,这心魔就成了你的魔体化身。我所担心的便是,你神识入主,傀儡自然会自发抗拒。虽然远不能和真正心魔相比,却也是幻象丛生。只有你心智坚定,本心如一,神智不失,方能炼化魔核,动静由心。稍有不慎,只怕就此迷失,再也无法醒转了。此刻你神识受伤,极为微弱,定力已经大为消减,此时炼化,自然极为危险。可若是等你神识修复,只怕这心魔也已将你的神识魔化,修补魔躯完成。若是心魔体内,没有你的神识接续,不被天魔本能认同,以你的神识修为,绝无可能抗衡心魔本能吞噬,只怕白白陷入危险。”
胡问天听罢,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却勉力运起残余神识,缓缓向心魔探去。神识本身自身感受所化,初时被天魔吞噬震荡,甚至将胡问天痛的晕了过去。此刻却一定要保持清醒,神识每每一动,都如针刺刀割一般。胡问天忍痛静心,全当自己无知无觉,依旧探查心魔体内,自身的残余神识。好在这心魔已是傀儡,动静全凭本能,此刻被鹤灵缚住,一直在挣扎挣脱,对胡问天这受伤之后残余的一丝丝神识探查,根本就毫不在意。魔口又被鹤灵炼化的一团魔气堵住,魔波无法发出,对胡问天也再无威胁。
胡问天此刻神识微弱,运转之下又是疼痛难当,因此过了很久,才微微感应到,自己残余神识,俱都在心魔的心脏之处,被聚成一团,不过正在被心魔的魔气虚化,一丝丝的缓缓飘散,渗入心魔的无形魔体中。
胡问天找到自家残余神识所在,却无法指挥操控。就像是常人断了一臂,掉在地上,自然无法继续使用。只有接续回肩头长好,才能继续运使。胡问天静心勉力,好容易才将残余神识凝结,形成一个尖刺,轻轻刺入心魔。
心魔本就是虚体,无形无相,在胡问天的脑海中才幻化成影。他的神识刺虽然微弱,却全无滞涩,轻轻巧巧的便即刺入,连接到自身的神识之上。胡问天神识一动,两者本为一体,立时相融,他也立时感受到这小小心魔,体内竟然如此扩大辽远,宛如无边无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