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妃娘娘驾到。”
不眠不休的守在卧病在床的韩杏身边,尽可能伺候周全的皎月在听到外面公公的通报时,慌乱的站起身来,匆忙的整理着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急步走了出去。
步伐停在门楣处,行礼道:“奴婢参见木妃娘娘。”
缓步而至的木子晴端着像是皇后一般的架势,眸光轻佻着皎月,神情里划过一抹轻蔑的情绪,淡淡道:“起来吧,你家主子呢?”
“娘娘刚睡下。”低着头的皎月收敛自己的锋芒,咬唇轻声道,眼下自家主子卧床不起,她不敢再去得罪任何的妃嫔,以免会对自家主子不利。
尤其是前几天的事情而言,若不是风若兮的相助,恐怕自家主子早就离开了人世。
即便是听到这样的托词,木子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虽然她厌恶昏暗的房间,皱了皱眉头,依旧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只因为是轩辕寒的吩咐,她就必须要这样做。
“木妃娘娘……”颇有几分焦急,皎月满是忧虑,好不容易自家主子才睡着,就这样再度被打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继续安眠。
原本以为,木妃听到自己所言那样的话语就会离开的。
毕竟韩杏现在在病重,没有谁愿意主动前来招惹所谓的晦气。
自那次之后,风若兮也没有来过,完全是她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以德报怨什么的,就是个玩笑,她只是见不得别人挑战她的权威才施以援手。
不等她说什么,眼疾手快的里挑轻微的推了皎月一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如同警告那般,不是谁都可以阻拦木子晴的。
见状,皎月无奈,只好默默的去备茶。
踏入房间里的木子晴眼眸里满是嫌弃,窗户关的死死的,就连门也只开了一扇,很难流通的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中药味,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从怀里掏出一方绣有牡丹花的素净帕子捂住鼻子,皱着的眉头又加深了几分,不得不忍耐。
直到皎月端着沏好的茶重新踏入房间里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差一点就将手中的茶盘打翻在地,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将茶盘放在了桌子上,轻声道:“木妃娘娘,请喝茶。”
此刻的房间里,所以闭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全部呗打开了,光线涌入进来,一改之前的阴暗,就连空气中晦涩难闻的味道也少了几分。
无疑这样的环境是舒服的,可是皎月谨记着太医的嘱咐,不能见太强的光,不能受一点凉气,韩妃身体太弱了。
木子晴坐在里挑重新擦干净的椅子上,拿下了捂在鼻子处的手帕,斜睨了那紫砂的茶具一眼,现在的气氛相比之间要好接受一些。
这才站起身来向床畔处走去,半垂落的床幔,韩妃静静的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颇有几分安然的模样,就像是没有了生命。
“韩妃妹妹,感觉好些了么?”柔声轻问道,木子晴的语气里颇有几分凌厉,耐着性子,毕竟事关重大。
不然她才懒得去管韩杏的死活,死了自然最好,这样自己就可以少一个丝毫没有威胁性的对手,也不用看着心烦。
嘈杂的声音使韩杏没有办法再继续沉睡下去,向来浅眠的她,感觉到所处的气氛变的不一样时,脸上明显呈现出不安。
眼皮眨动,慢慢的想要睁开眼睛,光线的强度使她有些承受不住,通风的空气里夹杂的凉气,忽然间止不住的咳嗽声传来。
皎月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惹木子晴生气,动作麻利的关上了所有的窗户,越过木子晴走到了韩杏身旁,眼眸里满是心疼。
“娘娘有没有好一点?”十分轻柔的话语,低声呢喃,尽可能小心翼翼,不再让她受到任何的惊吓。
整理着凌乱的锦被,主仆情深的画面。
嗤之以鼻的木子晴觉得皎月是故意在耽误自己的时间,也不好发作脾气,这样被晾在一边,一点也不开心。
睁开眼睛的韩杏抬眸看向身着一身湖蓝色华美羽衣的木子晴站在自己身旁,示意皎月扶自己起来靠在床头,气若游丝道:“有劳木妃姐姐专程跑这一趟,妹妹感觉已经好多了,可是总不大见好,也不知为什么,让姐姐担忧了,是妹妹不对。”
丝毫不介意方才木子晴所做之事,全然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毕竟自己没有那个心思和精力去计较太多。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被下毒那样的简单了,纵然有了解药也是无用的,毒已入骨,她是知道的。
本来身体就不好,旧疾在身,全靠药物压制着,而现在,太医开的方子已经没用了,只能够拖着这苟延残喘的身子骨。
过一日算一日。
不过这个事情,除了太医和皎月之外,谁也不知道。
“你这哪里有好转的迹象,是不是太医怠慢你,不怕,本宫要去治他们的罪,一定会让他们医好你。”冠冕堂皇的话语,倒是有几分的真实,木子晴话语里满是责备。
要是这个韩杏自己能够争点气,恐怕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只能是没有这个命,拖着一副病殃殃的身子,谁见了都不会喜欢。
倒是太后对她有几分的垂怜与疼爱,轩辕寒才不得不将病重的韩杏当回事。
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唯恐病气会传染给自己。
韩杏艰难的摇了摇头,咳嗽了几声,虚弱道:“是妹妹自己不争气,和他们没关系,姐姐特意来探望妹妹,倒是让妹妹有些承受不起,可是有什么要事,姐姐不妨直说。”
心里已经猜测出几分来,没有丝毫的埋怨,毕竟她自己也是清楚的,留在宫里到底是个晦气,搬出去其实也好,毕竟这深宫,她呆够了。
如果不是韩家必须要有一个女儿进宫,如果不是结界已有心上人,而妹妹又年幼,她怎么会需要经历这样的命运。
姐妹三人,最不受疼爱的,就是她了,所以家里对她一直都不怎么在意,染病至疾才注意到,却没有丝毫痊愈的办法。
她从来不埋怨,一切都是命。
所以她以为木子晴过来,是要让她离开宫中,去别宫的巷子里将养。
“太后要回宫了,若是看到你这样,必定是要心疼的。所以你要配合太医的诊治,三天的时间,至少在太后回来那天,要看到你能够出去迎接,明白么?”
连太医都没有办法治好韩杏,木子晴又不懂岐黄之术,哪里会有什么办法,所以只能够断章取义。
在那之后,韩杏若是继续病着,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就连太后恐怕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故意为难自己。
她当然知道下毒的人是谁,这么好的一个把柄,自然是要用在紧要的关头,哪里能够乱用,所以这场事情,木子晴有把握一手遮天。
“啊?”听到不是自己所想的事情,韩杏有一瞬间的懵逼,迷茫的看着木子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慢慢的反应过来之后,点了点头,“是。”
她不知道木子晴接下来要做什么,只知道太后要回来了,不知名的液体瞬间润湿眼眸,轻声呢喃,原来自己还可以再看到太后。
瞥了一眼状态游离的韩杏,木子晴迅速离开了这里,转而走向太医院的方向。
风若兮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清汤寡水的饭菜,简直是连粗茶淡饭都不如,撇了撇嘴角,满是不悦。
相比昨天而言,今天的状态已经是好许多了,同样也多了几分的警惕,就连怜珠都在仅有几碟的菜肴里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敢给她吃。
其实吧,风若兮觉得不需要这么谨慎,毕竟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去做第二次,会打草惊蛇。
况且,她已经知晓是谁了。
清晨时,私下里偷偷摸摸打探情况的怜珠气呼呼的回来,愤愤不平的将自己所打探到的情况一股脑儿的全部告诉给了风若兮。
是夕颜将准备好的豆腐拿给买通的御厨,让他尽可能做的看不出来原样,再呈给风若兮。
而夕颜,是柳珏娟的婢女,所以这件事情,一目了然。
对于这个结果,风若兮并不惊讶,怀恨在心什么的,都是理所当然,连韩杏的饮食里都被下了那样的毒,而自己这里只是食材相克。
看来柳珏娟对自己还是有一定程度的顾及。
怜珠提议要去对质,被风若兮看白痴的眼神给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她就是不忍心自家主子这样被欺负。
然而风若兮只是浅淡一笑,“急什么,对质没有用,反而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柳珏娟怎么可能会承认,最多就是推到婢女身上,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到底只是一块豆腐,以讹传讹出去,败坏的,还是自己的名声。
风若兮又不傻,怎么会做这种无脑的事情。
“那娘娘要怎么做?”充分的发扬不懂就问的精神,怜珠还是想要知道的。
“当然是报复回去,不过就食物相克这点程度。太轻了。”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眼眸里的笑意越发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