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说在前面吧:这是妥妥的女主文,第一卷是平胸萝莉冒充正太,实在因为笔者恶趣味,觉得只有在童年才能雌雄不分,花木兰那种太假了,洗个澡撒个尿就露陷了,更不用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倒霉亲戚造访。。。。。所以,各位请不要大意的跳坑吧,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女主文,只不过小时候当男孩子养罢了,不要说什么“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这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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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正当午,烈日如灼,蒙水蜿蜒南流,河岸两边野草杂花虽茂密繁盛,却蔫蔫不举,暑气如蒸。
这一片滩涂颇为平缓,蒙水虽上游湍急,流经此处也平静了下来,水声汩汩,波纹似有若无。
此时河滩上晴空一片,一丝风也无,却有一个小小身影在河边且停且走,时不时往河水中丢些事物。
那身影是个总角孩童,看去只得七八岁身高,清眉秀目,一身粗布短褐,手拿鱼篓,腰缠麻绳,只见他凝视水中波纹,走走停停,时而从鱼篓中抓起一把黄贝掷入河水之中。
黄贝入水溅起几圈涟漪,小童却一脸肃然的看着入水处,半响后没有动静便换一处地方继续投掷。
如是再三,也不知投入多少黄贝,水下忽然一动,一条水线直直而来。
水线极细,那小童眼力却尖,只见他猛然抓起一把黄贝向河中撒去,突然水面乍破,一物破水而出,鳞片映日生光,双翅振振有声,竟是一条赢鱼!
那赢鱼于半空中接住尚未落水的黄贝,唧唧而叫,翅膀拍打几下,猛然一收,又向水中坠去。
见赢鱼要入水,他又是一把黄贝撒去,也不管其他,顺着河道发足飞奔,一边跑着一边往空中撒花一般的掷着黄贝。
赢鱼本要入水,却又见美食当前,于是唧唧连声,振翅而飞,如鸟雀捕虫般跟在小童身后扑吃黄贝。
小童虽不回头,却似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每当赢鱼欲收翅入水之际便一把黄贝撒去,那赢鱼飞行甚疾,小童足力却也不弱,追逐而行不分先后,那河滩不过百丈,未几便追至尽头。
只见河滩尽处一座山岩拔地而起,挡住水流去路,河道至此猛然收紧,突兀的沉入山岩之下,竟成了一条地下暗河。
他身手敏捷的爬上山岩,解下腰间绳索,将有飞爪的一头抛向河道正上方的一块大石,飞爪卡入石缝之中,绳索一沉,小童顺势荡了过去,不过呼吸间便挂于山石,悬于河道之上。
那赢鱼虽有翅能飞,毕竟不是飞鸟,离不得水,为贪口腹之欲已飞行多时,它离水后视力极差,飞得又快,当此时竟一头撞上山岩,闷头闷脑向下急坠。
当此时,小童正手抓麻绳半悬于山石上,离赢鱼尚有一臂之远,见那赢鱼就要入水,双脚猛勾住绳索,头下脚上,展臂向赢鱼抓去。
只见那鱼堪堪便要入水,小童双手抄向鱼翅,一把捞住那撞得昏头昏脑的赢鱼。
山岩上悬于河道,那地下河道原是山腹中一个空洞,逼厄狭窄,宽不过五丈,上下落差约有数十丈,河水有如瀑布一般倾泄入地底,只见水势凶猛,水声如虎啸,令人闻之胆寒。
那赢鱼身长约有两尺,重有三十多斤,小童紧抱着鱼,双腿紧绞着绳索,头下便是蒙水形成的瀑布暗河,若掉落下去,几无生机。
绳索不过是小指粗的麻绳,小童加上那鱼的重量也近百斤,绳索绷成一线,一段在山石上已摩擦起毛,只怕过不了多久便要绷断。
他一张小脸已涨得通红,咬紧牙关,单手紧紧扣入鱼鳃,另一只手猛挽绳索,双腿一松,身子翻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身下奔涌的河流,只见那黑黝黝的地穴深不见底,如一张凶兽大嘴,似有一股吸力要将他吞吃入腹。
此时他一手挽绳,一手提鱼,万难攀上山石,而离安全的河岸约有数丈之遥,他咬咬牙,慢慢晃动身体,须臾间绳索如秋千缓缓荡了起来,不过几个呼吸间,绳索摇荡幅度越来越大,而绳体与山石摩擦俞甚,数股麻丝已绷断,仅剩细细两股,随时有可能断开。
小童双腿连摆,将绳索荡到最大幅度,而那两股麻绳终于绷断,他猛然松手,伸展身体,如箭在弦上,借那一荡之力向岸边跃去。
这一跃他重重落在河岸上,双手却紧紧抱着赢鱼,滚了几滚以消去冲力,河岸上遍布卵石,几滚下来,又未曾护住头脸,他已是鼻青脸肿,身上短褐也被碎石刮得破破烂烂。
只那赢鱼被他护得甚好,一片鳞片都没掉。
他躺在地上,紧紧将鱼抱住,胸口剧烈起伏,喘息连连,半晌才调匀呼吸。过不多时,他慢慢支起身体,小心翼翼的动动手脚,确认未曾伤筋动骨,才将赢鱼扛到肩头,微驼着背,缓缓而行,离开了这片滩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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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水出于邽山,南流入洋,流经封州时入地为暗河,穿十方山脉而出,重回地上。封州地界多山,其东南有一小镇名青山镇,为青山环抱,蒙水围绕,风调雨顺,生滋日繁,颇有兴盛之象。
这一日,镇上回春堂钱掌柜闲来无事,端正坐于堂前,翻看一本《行气导引初论》,看得入神之时,忽觉有客上门,于是咳嗽一声,正欲招呼,抬眼一看却吃了一惊。
只见一名七八岁的小童,背负一条大鱼,肩背压得弯弯的,正立于店中,气喘嘘嘘,像是累坏了一般。
钱掌柜不由得哎呀一声,书卷也忘记放下,上前几步,细细端详后惊道:“背生双翅,这莫非是嬴鱼?却是从何而来?”
小童略退一步,将那鱼小心从肩背滑下,托在手中,这才抬头一笑,却又牵动面上伤口,苦着脸道:“钱叔,小心些,这正是嬴鱼,我才从蒙水中捕来,离水不到一个时辰,不曾碰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鱼鳞也一片不落,新鲜着呢。”
钱掌柜看着小童那张血汗灰尘糊了一脸的面孔,皱眉道:“你这脸上身上伤怎么来的?就为捕这鱼?嬴鱼何其难捕!多少大人都束手无策,你小小年纪怎敢如此托大,若你有个闪失,教你姑姑怎么办!”
那小童却灿然一笑,双手托鱼往钱掌柜身前一送道:“钱叔,先别急着训我,我扛了这半日手都酸了,快拿个器皿来接着吧,若是一个手滑掉落地上,可是白费了我这番功夫。”
钱掌柜见状,忙忙伸手去接,却又见手中书卷在握,忙乱一番,又找不到合适器皿,急中生智,脱下青布外袍,将那鱼兜头一裹,大叫道:“丹砂!丹砂!快快过来,将这嬴鱼拿去收拾!”
一名少年应声而出,当头撞见那小童一身狼狈,呵呵笑道:“阿微,你这又是到哪儿胡闹来的?啧啧,瞧这一身破烂,皮又痒了吧?小心你姑姑给你吃家伙!”
小童正低头整理衣物,闻言望了丹砂一眼,也不答话。那钱掌柜却不耐烦了,喝道:“废话什么呢,快快接过去,按《药典》中的法子收拾了好生炮制,小心着,这嬴鱼可金贵了!”
丹砂转头看到钱掌柜只着中衣,手上的外袍团团包裹着一条有翅大鱼,一惊道:“这,这是那会飞的嬴鱼么?这可怎么收拾啊,我可不会。”
钱掌柜怒道:“天天只知道钻沙偷懒,先接过去好生安置了,不可碰着金木水火土之物,回去把《药典》总纲仔细抄录一遍,再这么不学无术,小心吃家伙!”
小童闻言嗤笑一声,斜眼看着丹砂,一脸幸灾乐祸之态。
丹砂抱着那几十斤的大鱼,苦恼莫名,也没注意其他,只闷闷的往堂后去了。
钱掌柜瞪了小童一眼,发狠道:“高微你且站着,等我换了衣服再来和你理论!”说罢也急急往后堂行去。
高微掸掸衣衫上的尘土,见右手背上擦破一块皮,红肉外露,却也不以为意。他转头看到钱掌柜方才看的那本《行气导引初论》弃于案上,伸手去拿起来,就着钱掌柜正看的那页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钱掌柜到后堂先换了衣服,见丹砂抱着鱼如无头苍蝇般乱窜,气得他提着那少年的耳朵骂了一通,末了教丹砂到书房现翻书去找嬴鱼的炮制之法,若是晚饭前收拾不来,晚饭就别吃了,熬夜抄书去。丹砂只得诺诺连声,肚子里却把那高微骂了千百遍。
高微看书正看得得趣,突然猛打几个喷嚏,擤了擤又没鼻涕,无意间一抬头,看到钱掌柜新换了一身葛衫,黑着脸瞪着自己,吓得手一抖,书册往地上坠去。
那书册尚未落地,被一只手正好接住,只见钱掌柜抚平书面,随手将书放回案上,这才开声道:“说吧,怎么想着去捉嬴鱼的?”
高微左右看看,挪动一下身子,又觉得无法脱身,便老实低头道:“是前几日听你和采药人闲聊,说蒙水出嬴鱼,有翅能飞,其肉能入药,其鳞可炼丹,十分珍贵。只是嬴鱼入水无形,得趁它飞出水面时捕捉,又不能碰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否则药效大打折扣,于是才想了个法子,捉一条试试看。”
说到这里,高微偷眼看了看钱掌柜,又道:“真没让这鱼碰着五行之物,可见我这法子管用,以后知道怎么去捉,我还能捉更多来……”
钱掌柜叱道:“还有下次!瞧你弄得这一身伤,披头散发的不成模样!只听到肉能入药,鳞可炼丹,不知道这鱼有毒吗?为捕这嬴鱼每年不知要死多少人,你今日是运气好,若是运气不好,还能囫囵着站在这里吗?小小年纪正该好好读书,成天琢磨这些旁门左道,你姑姑若见你这身伤,还不得心疼死?”
高微低头道:“姑姑每日为我齤操劳,喘疾更重了,钱叔虽好心为她免费看诊抓药,却也不是长久之计。这鱼颇为贵重,我拿来抵些药费想也使得,若还能多捉些卖了,也能贴补贴补家计,省得姑姑抱病还要做活。”
钱掌柜闻言眼圈微热,咳嗽一声,放缓声音道:“你有这心已经十分好了,只是你还年幼,捕捉嬴鱼又很是危险,莫要为一时小利伤了性命,否则你姑姑更要伤心难过。她那病需得好生保养,你莫惹她操心动气就很好了,些许几个药钱也休提。今日这鱼我按市价收下,却也下不为例,你若再敢去捕捉这嬴鱼,以后连我这回春堂的门也不要入,知道么!”
高微略点了点头,目光转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钱掌柜见他这样,知道未必能听人劝说,正想另寻话来相劝,转眼见到案上那本《行气导引初论》,伸手拿了过来,指着封面上几个大字道:“方才见你看这本书,可知道这书是讲什么的?”
高微又点头道:“略看了看,正看到善行气者,内以养身,外以却病恶,嗯,还有凡行气欲除百病,随所在作念之……和气往攻之,从时至时,便自消矣。”他抬头注视钱掌柜道,“行气导引如此神奇,可养身去病,是不是只要照着这法子练了,便可百病全消?”
钱掌柜从鼻子哼出一声笑,冷然道:“稚子之见!百病全消算什么,这不过是世间凡人所追求的。连这书也不过是凡人所写,教凡人如何强身健体,益寿延年,又算得了什么?真正得道之人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超脱六道轮回,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又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举手投足都是大神通,若能如此,才算——”
高微见钱掌柜面上隐隐有狂热之色,声调也越来越高,似乎不是和他说话一般。于是皱眉开口打断他的话道:“什么三界五行,不死不灭?钱叔你说的真奇怪,倒像镇上刘姥姥讲古时说的那些仙人,那不是话本故事吗?难道还真有仙人不成?”
钱掌柜愣了愣,沉吟一番,方道:“有凡人,自然有仙人。介乎二者之间的,是修道之人。他们修真求道,一旦得道,便可白日飞升,历劫成仙。”
高微哦了一声,又道:“修道之人也是凡人么?这么说仙人都是凡人变来的,人人都可修真求道,都可白日飞升咯?”
钱掌柜苦笑道:“修道之人可以说是凡人,也可以说不是凡人。你以为人人皆可修道么?若人人都可修道成仙,那世间岂不遍地是仙人了?哎,唯有身具灵根者方能感受天地灵气,方可踏入修道之门。世上不知有多少凡人,生来便有灵根者却万中无一,多少人这第一步都踏不出去,谈何修道成仙。”
见他颇有郁郁之色,高微想了想又问道:“灵根是什么?为什么有灵根才能修道呢?”
钱掌柜摸摸他的头道:“我非修道之人,只是略知一二,若不是少时曾遇到一位修道之人,见识过种种神通手段,也只会觉得修道成仙一事如村中老妪讲古。只可惜我虽有奇遇,却资质平庸,毫无灵根,难入道门。哎,造化如此,却也怨不得旁人。”
高微仰头看着钱掌柜,心中暗忖道:“钱叔在镇上很有威望,医术又高,为人又好,连姑姑也说他难得世情洞悉,聪明又通透,这样的人也叫资质平庸,那什么样的人才叫资质不平庸呢?什么样的人才可以修道?”他这样想着,不觉也问了出来。
钱掌柜看着面前这张迷惑的小脸,不由笑道:“钱叔我年少之时也心高气傲,自负聪明,听到有人说我资质不过泛泛,心下很不服气。又觉得也许那人错了,我虽无灵根,但从小有过目不忘之能,也算是本地知名的神童天才,他不肯收我入门,其他的修道宗门或者能识玉。于是便负笈远行,踏遍万水千山,每到一地便打听当地传说,以寻仙踪。可惜毕竟缘浅,求仙问道,最重要的不过机缘二字。身无灵根已断了我所有机缘,自然不得其门而入。后来年齿渐长,只觉修道之事渺渺无踪,再痴迷也是枉然,才收心养性,回乡继承祖业。”
高微听得入迷,接口道:“要是真能找到仙人,做了神仙,您还回来吗?”
钱掌柜自失的一笑,道:“没找到就是没找到,想那许多又有何用?我却是糊涂了,怎么和你这小小孩童讲起这些,真是人老话多,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也说了许多。你年纪还小,虽天性聪明,但也未必能懂这些,只需记住寻仙问道,何其虚妄,不过有缘则入,无缘便止,莫要自误才是。”
高微扁扁嘴,还要再说什么,钱掌柜望了一眼天色道:“未时都过了吧,你只怕午饭也误了,还不快快回家去,免得你姑姑还要出来寻你。哦,那赢鱼我先收拾了,过几日丹砂会把你姑姑的药和这鱼的钱送过去,我也乏了,你且回去吧。”
说罢,钱掌柜便坐回堂上,无论那孩子怎么磨蹭也不再理会。高微见他双目微闭,一副端凝入静的样子,心中很是郁闷,只得怏怏而去。
出了回春堂,只见红日犹高,青石板铺就的路面暑气蒸腾,并无人在此时出来走动,路边垂柳纹丝不动,连蝉也懒得鸣叫,高微一发觉得溽暑难当,身上又出了一层薄汗。
他穿过一条小巷,隐约听见丁丁之声,便信步走到一处铺面门口,那金铁交鸣之声便是从这里传来,高微探头进去,又被扑面热浪赶了出来,他便站在门口大声叫道:“铁叔叔,这么热的天你还在打铁呀?”
一个浑厚的声音盖住了打铁声:“阿微么?你等一会儿,这就好了。”
高微笑嘻嘻的叫道:“不急,不急。慢工出细活,我懂的。”
过了盏茶功夫,打铁的丁丁声停了下来,一名穿着皮围裙的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身材矮小,面色黧黑,全身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男子一边走一边擦着汗,看到高微时咧嘴一笑。
孩子也笑着说:“铁叔叔,前日央你打的飞爪我不小心弄丢了,真对不住。”
男子随便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不过是些下脚料废铁打的,你要喜欢,我再打两个给你玩。”
他声音洪亮,与那瘦小的身体十分不符,高微虽有准备,也被这声浪震得退了一步。
男子看看天色道:“铺子里面热,也不请你进去了,这会儿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高微应下,转身便走,听见那男子在身后哎了一声,又扭头看他有什么要说的。
男子挠挠头,声音没来由的小了许多:“那个,阿微你回去,给你姑姑带个好,嘿嘿!若是家里缺了什么,尽管来寻我。”
高微笑嘻嘻的招招手,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他踢踢踏踏,只顺着街边墙沿阴凉处行走,青山镇不大,一刻后已走到房舍稀少处,他拐了个弯,转入一条土路,那路蜿蜿蜒蜒,地势渐高,没入一处垭口。
土路两旁林木夹道,绿树成荫,高微一路走来,有树影庇荫,只觉暑意渐消。于是加快步伐,往那垭口处行去。
方走入内,迎面豁然开朗,只见一片约有数亩的平谷,三面丘陵环抱,有山涧叮咚而下,汇成一道清溪流过,一座草庐靠山而结,竹篱环绕出半亩小院,院外青青郁郁,种着数陇菜蔬。
一名荆钗布裙的女子正弯腰在菜地里劳作。高微见状一路小跑上去,笑嘻嘻的道:“姑姑,我回来了,还有饭食吗?我饿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