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孟飞扬似是再压抑不住,又是几声闷咳,见陆晥晚不听话,越发地疾言厉色,“我叫你出去,你听到没有!”
陆晥晚可不是那等不经吓的小孩,明明知道孟飞扬的状态很不对劲,自然不会离开,将手中的食盒往桌上一放,便快步走到了床前,一把掀开床幔,便见孟飞扬一脸潮红地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怒色。
陆晥晚微微晃神了片刻,因为孟飞扬并没有戴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张完美无瑕的俊颜,趁着脸上的潮红,竟是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妩媚。
陆晥晚不知觉地咽了口唾沫,很快从美色中醒过神来,将手背贴上孟飞扬的额头,焦急地问道:“师父您怎么了,是发热了吗,为何脸这般红。”
孟飞扬将头扭到了一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声音沙哑地轻呵道:“叫你滚出去你听不明白吗!?”
陆晥晚看孟飞扬这般顽固的模样,顿时也火了,气鼓鼓地说道:“你叫我滚,我偏不滚,你要是不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就一直坐在这里!”
“你……你……”孟飞扬显然没想到陆晥晚会如此无赖,重重喘了几口气,才又是无奈地开口道:“我没事,你回去吧,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事自己很清楚。”
“您这样还叫没事,那我可真不知道怎样叫有事了,别谁您是大夫,都说医者不自医,若是您真的没事,就不会躺在这儿跟我说话了。”陆晥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强势,不容置喙地抢过孟飞扬的左手,探出三根手指就把在了他的脉上。
孟飞扬的脉象很奇怪,陆晥晚虽然只是初涉医道,但也能把出孟飞扬是中了毒,而且应该还是一种罕见的热毒,不然凭着孟飞扬的医术,他不可能解不开。
“师父,您中毒了。”陆晥晚说的是肯定句,看着孟飞扬潮红的脸,面上的神情越发担忧。
孟飞扬闭着眼,眉头始终没有展开过,许久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道:“你走吧,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陆晥晚面色挣扎了一会儿,才站起了身来,转身走出了房间。孟飞扬听到房门关起的声音,长长舒了口气,只是神情中却多了一抹寂寥。
两刻钟之后,孟飞扬再度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眉头顿时皱地越发紧了,口中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陆晥晚脸上满是汗水,手中拎了满满一桶碎冰,踉跄地将冰桶抬到床边上,这才又掀开了床幔,对着床上怒瞪着她的孟飞扬说道:“师父,我是你的徒弟,怎么能不管你呢,我知道你现在定是热的难受,我拿了好多冰来,正好给你降降温。”这般说着,便没心没肺地冲孟飞扬咧嘴笑了笑,而后从桶里拿出几块冰块,用棉布包起来,便在孟飞扬的脸上身上擦拭起来。
孟飞扬此时浑身无力,自然没法反抗陆晥晚的一意孤行,沁凉的冰块贴上火热的肌肤,孟飞扬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舒爽的轻吟,他最终没有阻止陆晥晚的举动,但心中却十分苦涩,他孟飞扬竟也会落到这般难堪的境地。
孟飞扬的身上本来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陆晥晚要帮他降温,自然要将衣服解开,她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动手前自然也稍稍迟疑了一下,但她一直把孟飞扬当长辈,想着现在这是在救人,便也将那一点顾虑抛到脑后,很是自然地便去解衣带。
孟飞扬却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些愠怒地说道:“你这样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些,谁的衣服你都敢乱解吗!?”
陆晥晚却是眨巴着无辜的大眼,不甚在意地回道:“师父,您不是教导过我,作为一个医者,我们的眼里就只有病人,而病人是不分男女老幼的,您现在在我眼里也只是我的病人,为病人治病,有什么不对吗?”
孟飞扬顿时被陆晥晚的话噎住了,生出一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脸上的潮红更深了些,也不知道是因为体内的热毒还是被陆晥晚气的。
鉴于孟飞扬的坚决不配合,陆晥晚最终还是没能脱了他飞衣服,只能隔着亵衣帮他降温。
等到那一桶冰全部化成了水,孟飞扬的身上才总算没那么烫了,陆晥晚抬手用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孟飞扬脸上慢慢褪去的红色,露出了一抹微笑。
孟飞扬脸上的神情却是怏怏的,只是紧皱的眉头总算松开了一些,始终闭着眼,不去理睬陆晥晚。
“师父您饿了吧,我方才在厨房熬了粥,现在就给您端来。”陆晥晚丝毫不在意孟飞扬冷淡的态度,自顾自地说着,转身飞快出了房间。
再回来的时候,陆晥晚的手上已经拿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她把粥放到卧房中央的桌子上,准备凉一会儿再喂给孟飞扬吃。
“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教坊里的人该找你了。”孟飞扬总算是开了金口,故作淡漠地说道。
陆晥晚坐在桌边,看了床上的孟飞扬一眼,这才回道:“没事的,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跟珍儿姐姐打过招呼了,现在教坊里头也没什么事。”
孟飞扬有些懊恼,他只是想自己一人待一会儿,便加重了语气,“我叫你走你就走,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你若是现在不走,以后就都不要来了!”
陆晥晚不知道孟飞扬为什么忽然会变得如此暴躁,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她心中也十分委屈,但她也不至于跟一个病人置气,便站起身来,与床上的孟飞扬最后嘱咐了一句,“师父,那我先走了,粥放在桌上了,你一会儿别忘了吃,明天就是端午了,我拿了些粽子过来,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包的都是火腿和鸡肉馅儿的,你饿了也可以吃,只是记得不要吃太多了,糯米吃多了会积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