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原夕争便推开船门而去,等李缵楚因追出去,只见湖面一片清静,原夕争已经几下便从水面上掠过,走了个无影无踪。
楚因不禁皱了一下眉,道:「二殿下,原氏家教颇严,子卿可能太过年少,这种事情一时不太接受。」
李缵心情愉悦地道:「是么,我看他便是有龙阳之好。」
楚因面有尴尬之色,他强笑道:「许小姐受了一次无妄之灾恐心情不佳,二殿下还要留下么?」
李缵皱了一下眉,叹气道:「可惜了……便让她今晚压压惊,我们这就回去吧。」他转了一下眼珠子,又笑道:「王爷,我看你似乎对屋里的女子也不感兴趣,莫非你与子卿同好?」
楚因大吃一惊,吃吃地道:「二殿下说笑么?」
李缵哈哈一笑,道:「我正是说笑啊,王爷莫非没听出来么?」
楚因苦笑了一下,道:「二殿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李缵轻蔑地一笑,道:「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完,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船里平静之后,柴平掏出一包金子放于许司司的面前,道:「委屈姑娘了,你做得很好。」
许司司捂了一下已经包扎好的额头,苦笑了一下,道:「我原以为只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没想到那位公子的反应居然是如此之大。」
柴平道:「莫非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许司司叹了一口气,道:「我刚一接近他,就被他抛了出去,哪里能寻得什么不妥之处!」
柴平默然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多谢便转身走了。
李缵听完了柴平的回复,含笑道:「这般害羞那也不错。」
柴平也叹息了一声,道:「只是可惜了不是女子,不过似这等的女子原本只能存于想象之中,岂有真实的人?!」
李缵微微遗憾地叹了口气,但随即又一笑,松了松护腕,道:「他即便真是个男子,那又如何?我要得到的……就绝不会错过。」
注9:道非道,非常道,名非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出自老子《道德经》,原本是道非道,非恒道,名非名,非恒名,意思世上万物规律意义都是流通的,并不是一成不变。
第七章
原夕争回了客栈,有心连夜便回,但见天色实在已晚,马车也不易雇到,只好在房间略做歇息。可是上了床,原夕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想起李缵便心中暗气,可偏偏李缵的眼神犹如附体之芒,让原夕争有一种甩之不脱的苦恼。
这么迷迷糊糊地到了后半夜才睡着,大清早又被一阵拍门声惊起,隔着门原夕争疲惫地道:「小二,何事?」
小二在外面道:「客官,外面有一个公子说是你的朋友,要见你。」
原夕争看着天花板长吐了一口气,勉强爬起来,含着泪打了哈欠,道:「让他等着。」
小二只好下了楼,对着穿了一件紧身猎装的李缵抱歉地道,:「抱歉公子,那位公子让您等一下。」
李缵笑笑,柴平摸出一锭碎银递到了小二的手里,小二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李缵大马金刀坐在楼下托着下巴,悠悠地道:「反正都是南昌帝掏钱袋,你又何必替他省着,他取之于民,你便替他还之于民。」
柴平笑道:「南朝人都生性稳妥,给多了他们反而不安。」
李缵轻微地扬了扬乌眉,像似有一点不屑。
原夕争慢吞吞地漱洗了一番,才拉开门下楼,见李缵一身猎装,不由一愣。李缵见原夕争下来,便站了起来,笑道:「子卿,去打猎如何?」
原夕争一笑,先见过礼,方才礼貌地道:「二殿下,此地非北国,一望千里,这里虽到处都是丘陵森林,但地势不开阔,可林中却是多猛兽……二殿下若稍有损伤,只怕子卿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缵看着眼前俊秀的人,含笑道:「子卿,我们今天便来赛一场,倘使你赢了我,我便放你回去,如何?」
他的话音一落,原夕争便脸色平常地一口应道:「君子一言!」
李缵眉毛一扬,笑道:「驷马难追!」
柴平笑着递了一个包裹过来,道:「殿下知道你必定不会备有猎装,他让我给原公子准备了一件。」
原夕争也不客气,拿起包裹上楼,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一套白色的崭新紧身猎服,他换上衣服,又将乌黑的长发束高,才拉开门下楼。李缵看着原夕争从上而下,不禁眼前一亮,原夕争原本长得高挑,现在穿了一身紧身的猎装,更显得人修长俊秀。
李缵微微一笑,道:「走吧!」
既然准备好了衣服,自然马匹弓箭李缵也不会吝啬,马是上好的塞外马,这种马虽不似滇马能负重远途跋涉,但却胜在冲力强,速度够快。
李缵飞身上马,笑道:「走!」他一勒马头,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原夕争只怕他这也是出了一道赛题,连忙纵马急跟,心中有一些隐隐担忧外面的闹市。谁知一冲出客栈门口,却见南朝的衙差两旁肃立,将人群均拦在他们后面,李缵连头也没回就从闹市中急驰而过。
他心中暗骂他招摇,但又隐隐觉得这比乱市当中惊吓到了普通老百姓要强多了。
这一路都是全力奔驰,原夕争喜爱这种纵马急奔的感觉,但由于南朝人宽袍长袖多爱坐马车,平日里也万万不敢如此猎装招摇过市,这一路直奔到外面山里,当真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李缵一勒马,笑道:「子卿,我们便由此开赛,这林中我已经玩过几趟,别的不多,就是兔子够多,我们以三炷香为限,谁射到的兔子多,谁便赢,如何?原夕争眉毛轻轻一扬,眼含笑意道:「便依君意。」
两人说完立刻都冲进了林子,冬日里林中叶落殆尽,新芽却还未丰满,因此光线很好,地上的草也不旺,兔子很容易看到。原夕争快马急驰,抽箭搭弓,箭出兔落,翻身侧骑捡物,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
李缵大喜,兴奋地道:「漂亮!」他也不甘示弱,箭箭不落空,论骑马箭术,其实李缵在原夕争之上,可是要论把这些动作都组合起来,原夕争的轻巧流畅却要远胜于李缵。
两人战得不分胜负,三炷香的工夫两人马匹的猎钩上均挂满了猎物。
这个时候坡下似传来了喧哗之声,李缵不去理会,原夕争却撇头看了一眼,见是一群人在追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罗裙,身上的衣物被树枝荆棘划破了多处,但她全然不顾,拼命地向前逃。
原夕争见她身后的那群人快马越追越近,不由轻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时候李缵欢叫了一声,原夕争掉头见又有一只兔子出现了。
这个时候空中传来了柴平的信号烟花,以示时间已到,两人不约而同立即抽箭搭弓。
坡下喧哗更盛,似有人在喝令那女人停下,原夕争忍不住又瞥了一下,一瞥之下,却见当前一人张箭搭弓朝那女子射去,原夕争几乎是本能地掉转箭头,一箭射出,将那枝射出的箭射飞。原夕争的箭不但将那枝箭射飞,更将那枝箭一射为二,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前头的女子被此一骇,脚一软摔在了地上。
「何人如此大胆,出来!」
原夕争方才看清楚,当前的一个人正是昨日巧遇过的荣王,不禁皱了皱眉头,转头见李缵已经不知踪影,显然没有要现身做挡箭牌的意思。
原夕争只好纵马下坡,挡在了那女子的前面,在马上淡淡行了一礼,道:「草民见过荣王。」
楚暠也是微微一惊,原夕争在朝堂上巧战李缵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自己的心腹大臣回来对他说南昌帝似乎对原夕争也颇有好感。他没想到原夕争这么快就能引起皇朝对他的兴趣,此等人物若是让他踏入朝政,只怕能很快就能进入权力的中心。
楚暠心中若有所思,一回府,自己的舅舅,当朝的三公之一,宰相陈昂文已经在等着他了。陈昂文虽然年过花甲,但看上去相貌颇为年轻,须发也未花白,这全都归功于他平日极重养生。养生之道第一条,便是戒之用急,他这么急匆匆地来找他,楚暠本能觉得必有大事。
「舅舅,您怎么来了?」
陈昂文道:「你听说原夕争此人了?」
楚暠叹息了一声,道:「这几日几乎人人都在谈论他,我也与他碰过面了,果然是一个人物。」
陈昂文冷笑了一声,道:「知道是个人物,你就不该在后花院里羞辱于他,幸亏没起大的冲突,否则你后患无穷。」
楚暠略有一些不自然坐下道:「舅舅你也未免高抬此人了,咱们府上军师、参赞,哪一个又比他差了?」
陈昂文从袖中抽出两份卷轴,道:「这里有两文文卷,你看一看。」
楚暠接过卷轴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手漂亮的行书,整个卷面给人的感觉是字体秀丽但笔力遒劲不失气势,有一种翩若游凤,行若矫龙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