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接到了蔡梅的电话。
“你怎么这样啊把倩倩喝喷了，姑娘家家的，好难堪啊”蔡梅气鼓鼓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她老是盯着我喝酒，老板也挡不住，最后老板发话的，谁喝醉，都不怪谁。”我回道。
“你是聪明狡猾，又是傻帽一个”蔡梅说道，“那种情况，无论如何，不能让倩倩醉倒，她是副总，又是女人，也可能是你女友，未来的老婆，你说你傻不傻”
我没有搭话，只是无语。
“还有啊，就是喝，也要光明正大地喝，你耍什么诡计啊？我是看着倩倩长大的，倩倩是多单纯的女孩子啊，哪知道喝酒那么多道道，本来倩倩酒多了，这么一咕噜啤酒，还不喷出来啊，你真是二狗，够狡猾的。老板又不是傻子，什么阵仗没见过就是为了锻炼锻炼这个外甥女，才让她放开手脚。”
“可是，她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啊，”我说过我投降，酒量不行，她就是不依不饶，卯上我了，非得让我当众下不了台。她有权她嘴大，可以在工作上要求这样要求那样，我无话可说。可是喝酒不是工作，更不是要羞辱我的地方!”说到这里，我也有点上火了。
“倩倩哭着告诉我，说你冷淡她，不会疼人。倩倩这孩子，从小就是掌上的宝宝，从大学到现在追她的男人都快一个加强连了，现在她刚大学毕业不久，已经是公司副总了，更是惹人注目。你是第一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孩子，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蔡梅说道。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也从来没和她鲁倩花前月下过，没有任何瓜葛，只有工作关系，”我回道。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蔡梅叹口气道，“这次我直接挑明了说你在老家有女朋友，没想到倩倩更生气了，说凭什么她比不上一个河北女人，她非得要打败河北女人不可。”
“我和鲁倩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已经有两个月没拿到工资了，大不了不干了，”我恶狠狠地说道。
我从点餐收银系统导出来营业额数据，苦思冥想，寻找亏损的原因。
亏损的原因，就是两个主要原因，营业收入太低，其次是成本太高。
成本费用方面，房租、物业、设备、器具、煤水电、工资、员工食宿等是预先就估计好的，而且在确定的范围内，成本费用超过的是食材成本、房屋装修费用。
房屋装修原来预估的是1500元/平米，现在变成了2600/平米，后来和装修公司讨价还价，装修公司让利了300/平米，就这样，装修费用变成了2300元/平米，每平方米超标800元/平米，装修费用由100万元，上涨到154万元，增加了50，这可能主要与小餐饮融合菜转变为小餐饮茶餐厅，装修设计变更有关，这属于一次性投入、分期摊销，也无法改变的成本费用了。
令人费解的是，就是食材成本，虽然直接看不出食材成本的端倪，但是在这37天内，曾经两次盘点，由库存倒挤出出库领料耗用情况，结合营业额，统计出，销售没有打折的情况下毛利率是47，销售打折后的毛利率是43，这与茶餐饮的行业毛利率75相差甚远。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毛利率差这么多？
采购价格过高、洗涤初加工、切配加工时损耗过大，还是材料变质毁损作为正常的消耗成本了？抑或是菜品的试菜时，菜品的主料、辅料、调料设计用料太多，远超行业标准
设计装修、食材成本都大大超标，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营业额落差太大，远远低于测算的保本点。
从8月25号开张，到9月30号，转眼已经一个多月了，销售额7564万元，日均销售额只有2万元左右，如果扣掉促销折扣等打折因素，销售额只有70万元，日均销售额189万元。8月25号~9月25号，这20天属于试营业，也可说是促销期，可是9月15号以后营业额也岌岌可危，只有三天到达过3万元以上，这三天的营业额分别是34万元、32万元、31万元，正常营业额日均只有23万元，离保本点48万元相去甚远。
这样算来，月销售额只能达到70万元，而保本点月销售额需要达到144万元，这个保本点销售额，需要抵掉实际发生的人工费30万元、房租和物业30万元，食材成本30万元，房屋装修和设备器材分摊费用40万元，还有煤气、水费、电费、员工食宿等十几万元。
万达店的现金流量堪忧，因为房屋装修和设备器具，发生了200多万元，目前只支付了一半的费用，食材供应商那儿是赊购的，目前一分钱没有支付。
人心还有点浮动，由张飞虎、胡小兵带来的队伍，工资是按月足额发放，而从浙韵集团各个门店抽调过来员工的工资已经三个月没有发了，包括我自己，身为财务总监也是如此。因为浙韵集团资金相当紧张，为开这个万达店，完全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资金过来的，供应商、员工的工资，能拖就拖着。
前几天盘点，发现不少贵重的海鲜被盗了，厨师长张飞虎正为这个恼火呢。
这样看来，毛利率始终上不去，部分原因和偷盗有关，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正踌躇间，有人打电话给我，原来是大排档的胖婶，自从和盔甲乐队相遇和认识，自然和胖婶也熟了，胖婶夫妻的卤猪手是绝活，有次我带了一点，大家尝了一下，一致交口称赞，问我从哪里来得，我就说了胖婶夫妻做得，厨师长张飞虎、副厨师长胡小兵召集几个擅长做冷菜、卤菜的大师傅，一齐研究这个胖婶夫妻俩这猪脚的做法，刀功切配、火候、调料全部到位，无论怎样，总是口感差了一点，在座的大厨们明白了，这是绝活，不仅有关键工艺，还有绝密调味配方在里面，这是手艺人养家糊口的根本，不传之技啊。厨师长张飞虎和茶餐厅万达店店长范龙、总经理方华商量，经常让胖叔送货过来，虽然万达店生意不景气，但是在有限的销售额中，脆皮乳鸽、石锅馋嘴蛙、手牵手是销售额最高的三个菜品。
接到了万达店的活，胖婶夫妻俩欢喜得不得了，说我是好人，给人带来运气，让我以后在酒吧演出后，夜里来大排档免费就餐，虽然我很少去胖婶大排档，去就餐了，我坚持照单付费的。胖婶夫妻现在是上海浙韵本部门店、茶餐厅万达店的供应商，虽然生意量不大，我也要亲兄弟明算账，这样做人清清白白。
现在胖婶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呢？
“赵总，告诉你件绝密的事啊，方便说话吗”胖婶说道。
“绝密什么绝密啊现在说话方便，”我回道。
“我看见有你们店的厨师在卖海鲜，我就奇了怪了，厨师有在菜场买菜的，没见过厨师到菜场卖菜的。”
“是我们店的你能确认”
“当然能确认!我老公经常送卤猪脚过去，和那个厨师面熟，这段时间，我老公经常看见你们店的厨师，到水产店去，去的时候提着个沉甸甸的袋子进去，和水产店老板讨价还价，好像推销什么东西，还空着手出来，这厨师不就是在卖东西吗？”
“哦，那个厨师叫什么知道吗？”
“好像是叫什么王师傅，具体叫什么姓名不知道了。”
“谢谢啊，你们夫妻俩要注意保密。”
“知道了!”
果然有内鬼。厨房部有好几个姓王的，不好直接确定哪个就是盗贼。
我把这个新情况告诉了方华总经理，方华总经理也告诉了范龙店长，三个人沟通一下，觉得厨房部仓库的门的拐角处是死角店里的监控探头看不到，就决定到万达广场的保卫部门反映情况，调取了监控视频进行回放，重点观察从浙韵万达店出来的人。
三个人把一个星期的录像分头看，从早晨7点半开始有人进店，到晚上10点店门锁门，发现在下午1点到2点左右，有个人戴着压得低低的运动帽，低着头，拎着个蛇皮袋，从万达店厨房后门的死角快速走出，再进入货运电梯，不一会从货运电梯出来，经过广场的小门，再走出广场，融入了人群。
“这不是王老吉吗”范龙说道，“他实际真名叫王老利，大家习惯叫他王老吉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或者防止有人通风报信，方华决定，我们三个人为主，再让商场保安配合，来抓盗贼。
果然，过了几天，在监控视频的帮助下，我们几个人把王老吉抓了个先行，人赃俱获，王老吉的袋子里有野生的小黄鱼、鲍鱼等贵重水产。
“我是被你们逼得!”王老吉说道。
“逼得谁逼你当小偷啦？”范龙问道。
“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今天拖明天，上有老下有小的，谁经得起拖啊？”王老吉不慌不忙，振振有词，“范总，我是从浙韵抽调到万达店的，工资还在老店开，同样在万达店上班，为什么刚来万达店的按时发工资，我从别得店过来的反而不按时发工资这不是你们逼得吗？”
“工资不是不发，是暂时有资金困难，没有发工资，你就可以偷啊？偷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范龙说道。
“不被逼急了，谁愿意不做人去做贼啊？家里老母亲生病，孩子上高中，家里几张嘴，全靠我一个人工钱。拖欠一个月还勉勉强强，连续拖欠三个月，谁受得了啊”王老吉慷慨陈词了。
“你——你作贼，反倒是有理了，”范龙气得说不出话来，掏出手机就要拨打110。
“慢着，老范”方华拦住了范龙，然后对王老吉说道，“你自己去打辞职报告吧，正常结算工资，你对外面就说自己调到别的店去了，这样大家都过得去。”
我吁了一口气，觉得方华处理这事情很有人性化。王老吉偷东西触犯了国家法律，警察介入的话，王老吉就要吃官司的，可是企业本身也有错在先，拖欠职工工资也是违反劳动法的。这事情悄悄私了，对于企业和员工双方，影响最小化，有利于稳定企业职工的情绪。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是非结果，事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由果循因，有因有果，虽然有时我们看不到，但不代表这些关系不存在。
生活本就不易，每个人都想扮演容易表演的角色。可是，生活就是戏剧化，经常让你扮演的是难度极高的角色，而且是你不得不选择的角色，没有掌声，没有谢幕，只有孤独与苦涩。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