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正春当然知道此时应该如何说,自从他支持朱由学登基以来,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帝党,即便是他没这个心,别人也会如此看他,翁正春不傻,他根本就不回应.
帝党又如何?反正现在皇上看重我,只要自个稍微收敛一点,不去触碰太大的利益,无论那个党也拿自个没办法。
“回皇上,旨意早就拟好,已经送呈内阁,待皇上御览,太皇太后用玺之后,礼部立刻布告天下。还有皇上的年号,臣也已经拟定,奏折上已有数个备选,还请皇上选定。”
“嗯,你办事,朕放心,年号等朕好好看看,好在新年还有几天。礼部的事情办完了,吏部,你要见朕,有什么要奏的?”
孙丕扬已经回到吏部办工,他学李廷机罢工不干,如今新主登基,又有万历皇帝重托,自个觉得责任重大,因此已经自行回吏部,此时求见,和叶向高有甚大关系。
“回皇上,臣孙丕扬有本奏,自万历十四年来,六部堂官,和驻京大臣缺额甚多,就以六部来说,部院堂官三十一人,此时竟缺二十四人之多,堂堂部院诸多差事,已经无人可办事,此兴国之大事,望皇上早日选定各官,以解燃眉之极。”
叶向高听到孙丕扬把话说完,面上声色不动,心中却是紧张之极,袍袖中的双手竟然不停的出汗。
此次进宫,他有两个目的。确切的说,他们东林党有两个目的,一是要削弱皇上的财权,二就是为此次补官。
各部院缺官之情况已经严重到极点,经常是一个人要干七八个的活,在职的累死,想做官的却得不到万历皇帝的恩准,只能眼睁睁看着官位眼谗。
如果这一次朱由学恩准补官,那他们东林党一定要拿下至少七成的官位,其中三品以上,至少要拿到五个位子,四品官要拿到过百。
所以他才私下里串连孙丕扬,让其上奏,并许诺,一定会在朱由学面前支持补官。为了这个重大的目的,他连要求朱由学收回各地矿监的折子都压下来,务必要先做好此事。
朱由学打开折子观看,奏折上写的缺官名额当真是触目惊心。朱由学心中奇怪,万历皇帝为什么任由这么多官位缺人,却不补官呢?
他一个历史渣当然不知道,万历皇帝这是在和朝臣们斗法。万历皇帝早就知道朝中结党严重,但他又没有好的办法解决,因此他就想到一个馊主意,不补官。你们不是结党营私吗?缺官后官位上不补人,看你们怎么办?
这一招有效没效且说,但伤害了大明朝的基础倒是真的,没有那些必须的官吏让整个大明帝国正常运转,就如同一个人缺心少肺一样,活不长的。
朱由学不管万历皇帝当时怎么想的,也不管补官之后是东林党占便宜还是楚党、浙党占便宜,这官必须尽快的补上,只是怎么补可不能由着他们。
朱由学拿着折子拍了拍,说道:“孙爱卿此折上的极好,这官是要补的,但具体如何补,孙爱卿,可有章法。”
叶向高大喜,他还没有说话,朱由学竟然已经同意补官,真是出乎意料。
李廷机默然无语,表面上在装着打瞌睡,心中却是奇怪,以朱由学的妖孽,不可能看不出补官有多少猫腻,如此痛快的答应补官,只怕还有下文。
孙丕扬也是如此想,他连忙道:“回皇上,各官缺额,照旧是由吏部推选,由皇上决断,若皇上同意补官,臣立刻便去做补官的名单。“
朱由学笑道:“如此多的官位空缺,只怕等着官位的人会有很多,比如你吏部,两位侍郎,只有右侍郎萧云举,左侍郎空缺,这个左侍郎的位子,有多少人等着?“
吏部的事孙丕扬心中岂能无数?他不假思索,说道:“回皇上的话,吏部左侍郎的人选臣已经拟定一些人,共有三十七人有资格和资历升任左侍郎,臣会将其全部列上,供皇上参考。“
朱由学点点头,说道:“就是如此,一个左侍郎就有三十七人待选,选谁不选谁,全凭朕一言而决。可是缺官之数如此之多,朕一个人如何能选得过来?李廷机,叶向高,你们两个是阁臣,你们说说,如何解决此事?“
叶向高淡淡一笑,对李廷机道:“首辅大人,皇上问你话。“
李廷机恍如才刚醒来,说道:“老朽年迈,没有听到刚才说什么,皇上,臣不知如何奏对,请皇上降罪。“说着颤颤巍巍的就要跪倒。
他动作缓慢之极,就等着朱由学来一句抚慰的话,立刻站起。
可他动作再缓,终有跪倒的时候,等到完全跪倒在地也没有听到朱由学抚慰之语,李廷机纳闷,不会吧,我这个首辅值不得你说一句宽恕之言?他抬头偷眼一瞧,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只见朱由学抬头向天,正在看着殿顶,仿佛殿顶上有什么好玩的一样。
居然装作看不见?李廷机等六人心中都是这一句话。谁还不是明白人?李廷机装疯卖傻,想要在朱由学面前玩花样,没有想到朱由学更狠,装作没有看到李廷机装傻卖乖,看你跪着难受不难受,反正朕不难受。
朱由学抬着头道:“李爱卿没话说啊,那叶爱卿说说吧,如此多人等一个官,这官如何才能尽快选出来?“
叶向高看李廷机吃鳖还无话可说,心中虽然偷笑,但却已经小心谨慎,这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皇上,虽然年幼,但决不能小视。
叶向高道:“回皇上,其实皇上不必为此担忧,虽然是诸多人侯一官,但各人历年考绩吏部都有存档,只需每官位择出三名考绩最优者报于皇上,皇上从中选一个就行,无需有几人侯官便报几人。“
这法子不错,四位尚书一起点头,李廷机叫道:“皇上,臣没有叶大人机敏,臣这里给您跪着呢。“他这是在提醒朱由学,我还跪着呢,您先让我起来行不?
朱由学会让他起来?老东西,从一见面到现在,每次都倚老卖老,装疯卖傻,要不是看在你是一个好黑锅的份上,早就让你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