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煜尘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后,他将车厢里的灯打开,欣长的身子朝夏晚晴靠近。
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指腹在她肌肤上轻轻摩挲,嗓音沉沉哑哑的,“晚晚,跟我在一起,你不开心么?”
夏晚晴没有挥开他的手,也没有闪躲,蒙着一层水雾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想要看出点什么,但又什么都看不出来,“其实我想知道原因,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装成我的阿笙哥,你又为什么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慕煜尘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慢慢抚上了她的脸庞,暗得渗不进光的凤眸流连的盯着她的五官,细细的打量着,薄唇若有似无的勾了勾,“你说是为了什么呢?”
夏晚晴心脏紧了紧。
她用力抿了下唇瓣,静默了好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啊。”
他回答得云淡风轻,让她辩不清真与假。
无数个为什么在她心里盘旋,她微微仰起头,将快要滑出眼眶的泪水逼退回去,“慕家和夏家有仇吗?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在报复我?
慕煜尘收回抚在她脸庞上的大手,轮廓线条紧绷了几分,“有没有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要是想报复你,何必等到现在?”
夏晚晴双手抱住快要炸开的脑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和阿笙哥之间的事?”
慕煜尘没有立即回答她,他从仪表盘前面的盒子里拿出一根烟,低头点燃深吸了几口后,声音低低哑哑的道,“还记得顾子笙身边那个在你看来长相丑陋恶心的少年吗?”
夏晚晴瞳孔陡地放大,指尖穿过秀紧紧扣住头皮,“难道你就是那个少年?”
车厢里的光线昏暗,他又在不停地吞云吐雾,青白烟雾缭缭模糊了他的轮廓,那双细长的凤眸越显得幽深,暗沉,回答她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凉薄,“怎么,不像?”
夏晚晴自己猜测是一回事,但听到他的回答,她的心,还是重重的缩了下。
得知他没有整过容后,她想过千百种可能,但从没想过,他就是那个她曾经最讨厌和反感,想要亲她的少年。
她对长得不好的人,并不会生出那种瞧不上或者不想来往的心态。实在是那个长相丑陋令人害怕的少年,他明知道她喜欢阿笙哥,还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引起她的注意,有次还想要偷亲她,那时他还是阿笙哥的病人,在她的概念里,他不应该对自己恩人的女朋友有任何念想,他应该感恩的。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他人品不好,压根不想跟他来往。
好在没多久,他就从县城里消失了。阿笙哥说他回家了。
她没想到事隔多年,她还会再遇到他。而他,竟摇身一变,成了慕煜尘。
难怪,两年前继父将她送到他床上那晚,他见到她,会那么那么的恨她!
车厢里有片刻的死寂般的静默。
他不停地吞云吐雾,幽沉的眸望着挡风玻璃外的大海,而她则是垂着浓密的长睫,似是在消化刚刚得知的事实。
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战栗的厉害。
两人都静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就在夏晚晴受不了这种死寂般的沉默准备开口说话时,他突然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绕到副驾驶,替她解开安全带,拉着纤细的手腕,下车往前走了几步。
夏晚晴反应过来后,如同触电般甩开了他的手。
她心里还有无数个疑惑需要他的解答,她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他却朝沙滩前面走去。
他没有开车灯,沙滩上漆黑一片,她不清楚他跑前面去做什么。
“慕煜尘——”她话还没说完,沙滩上突然出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烟花冲天,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没一会儿,又是砰砰砰砰好几声响,夜空中绽纷的烟花姹紫嫣红,色彩斑斓的颜色与形状让人眼睛莫名的胀。
夏晚晴脸上滑出了两行清冷的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也许是因为慕煜尘不是阿笙哥,也许是别的——
她的心,十分的乱。
慕煜尘放完烟花后,他走到夏晚晴跟前,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将盒盖打开,里面放着一枚精致的戒指,最珍贵的是镶在戒指上的粉钻。
粉钻是一种让女人为之倾心的彩色钻石,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将其拥有,长期以来都被行家视为珍品,更被各国贵族视为权力的象征。
璀璨的钻石和切割完美的棱角在烟花的映衬下熠熠光。
“晚晚,忘了过去,和我在一起。”他单膝跪到她跟前,另只手拉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然后拿出钻戒,缓缓朝她纤细的指尖套去。
夏晚晴的指在碰到戒指时,她像触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那枚戒指,掉落到了沙滩上。
他眸光沉沉的看着她,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将双手伸到了背后,用力地握成了拳头。
“不管戒指再贵再好看,你也不是阿笙哥。”她蒙着水雾的眼里,有些空洞和迷茫,“你是我最讨厌的那个少年,你忘恩负义,明知道我是阿笙哥女朋友,还对我存了别的心思。你得不到我,就使用强取豪夺的手段,然后我不顺从你,你又装成阿笙哥骗取我的信任。你真的很可悲,也很可怜。”
慕煜尘紧紧咬住牙关,腮帮子绷得紧紧的,眼眶渐渐变得猩红,有潮湿从里面涌了出来。
是啊,他可悲,他可怜,可造成他可悲又可怜的是谁?
回想到过去的种种,他眼里的潮湿涌了出来,不明显,仅是一滴,他从地上站起来,抬手迅抹了下后,看向近在咫尺的女人,“得不到你的心又怎样?我不是照样能得到你的人?别忘了我们还有契约在手!”
夏晚晴看着在她面前伪装了一段日子,又恢复了冷峻与凛冽的男人,心脏,钝钝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