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的吆喝惹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连回春堂里前来求医的人也都被惊动了,看着姚氏一身富贵打扮,都躲开去不敢招惹,却是纷纷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个贵夫人与回春堂究竟有什么瓜葛。中文? w=w≤w.
沈若华撩了帘子出来,目光冷清地扫过前堂里:“何事这样喧闹?”如霜雪一般冰冷的目光扫过堂中众人,最终落在了姚氏身上,她知道是姚氏要来见她,却并不想见,对广平侯府的事她没有兴致再掺和,也不想节外生枝惹出别的麻烦来。
姚氏见了她出来,忙迎上去,却仍旧掉着脸子:“三弟妹,你这是摆上架子了,居然连我都不见,还让这么个丫头如此放肆,分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沈若华笑容极淡:“二夫人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府上的女眷,当不得你一声弟妹的称呼。”她摆了摆手,让王福生与青梅退下了,“仔细寿宁长公主听见了,只怕会恼了二夫人呢。”她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地望着姚氏。
姚氏愣了愣,忙闭了嘴,才想起来寿宁长公主可是忌讳着沈若华,若是传到长公主耳朵里去,自己只怕真没有好果子吃了。见沈若华并不怎么在意,她有些讪讪地道:“沈娘子,我可是来了好几回想见你,偏生你都不在,听说去了龙虎将军府里,连英国公府老夫人都特意请了你过去看诊。”她说到这里又带着气,“你倒是瞒得紧,连侯府里都不知道你会医术,到这会子听说你成了坤宁宫的女医才得了消息,可真叫人想不到。”
沈若华听她又是怨怪又是试探地说完了,才淡淡道:“二夫人来这里有何事?里面还有病人等着看诊,若是无事我便先进去了。”
她说罢转身就要走,姚氏着急了,忙快步上前拦着她道:“我可是有要紧事来见你的,你可不能不管。”
沈若华皱了眉头,转回身来冷冷看着她:“二夫人这话倒是稀罕,我与二夫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既非故交又非亲朋,为何二夫人有事我就不能不管?这回春堂是给人看诊的地方,二夫人若是没有什么疑难杂症就请移步吧。”
这话可是半点情面也没留,姚氏哪里受过这种气,登时面皮紫涨,一股气怄地咽不下去,就想作出来,可是理智提醒她眼下是要求着沈若华,要请了她去侯府替薛老夫人看诊,不能一时气恼得罪了去,何况沈若华如今不比从前,不再是侯府任人欺凌的三夫人,而是坤宁宫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医,连太后都见过她,如今怕是不能轻易得罪了。
姚氏终究忍着气放软了口气,强挤出笑容来:“沈娘子,你瞧我这嘴,太不会说话了。我是来求娘子看诊的,还请娘子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着诊治才好。”
沈若华眉头微挑,明白了姚氏的来意,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来:“二夫人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依我看二夫人声音高亢有力,举止敏捷灵活,实在不像个有病之人,又要求什么医?”
姚氏笑脸僵硬,低声下气地说着:“不是我,是老夫人。你也知道的,老夫人先前已经中了风瘫在了榻上,如今是半点动弹不得,身子骨越来越差了,眼瞧着就消瘦了一大圈,教我们瞧着都难过。”她作势用手绢按了按眼角,好似真的有眼泪似得,“你那会子也在府里,可是瞧见了的,太医来了都说没法子了,可是我听说你可是连英国公府老夫人的头风病也治好了,所以才想着来请你过去给老夫人看一看。”
沈若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齐老夫人是头风病,不是中风,不一样。”她面色平淡,好似没有太多惊讶。
姚氏忙道:“老夫人也是头风引动内风才会中风的,你能治得了英国公老夫人的头风,想来这中风也能有法子吧。”连皇后娘娘都信得过她的医术,姚氏还是抱了几分希望的。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打量着沈若华的神色,见沈若华微微蹙眉,又忙道:“怎么说先前也是一家人,沈娘子就是不看我,也该看在三爷的份上,终究是夫妻一场,你就忍心看着老夫人这样瘫在榻上?”
沈若华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还是摇了摇头:“中风可不比别的病症,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治好,二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罢她转身回了里间去,没有再理会姚氏着急地挽留。
姚氏看着里间放下的帘子,想要闯进去,又怕真的惹恼了沈若华,不由地急地直跺脚,终究只能悻悻走了。
回了侯府琼玉院,薛文清正歪在椅子里拨弄着蛐蛐罐里养着的蛐蛐,见她回来忙抬头道:“怎么样,人请来了没有?”他也知道姚氏去请沈若华的事。
姚氏一脸气恼,愤愤在一旁坐下,接了丫头送上来的茶盏狠狠吃了一口,才道:“她不肯来,连话也没说上几句。”
薛文清皱了眉:“不肯来?看来也是没法子吧。”
姚氏却是摇了摇头:“我冷眼瞧着她好似有些犹豫,看来还是有些法子的,何况连皇后娘娘都这样看重她,把肚子里的皇嗣都交给她照看了,那还能有错?”
薛文清脸色也冷了下来:“那就得让她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世子他们把老夫人给送走了。”他们可比不得薛文昊,有寿宁长公主撑腰,若是老夫人走了谁还会顾着没权没势的二房,只怕都要被赶出侯府去了。
姚氏苦着脸:“她不肯来,我又能有什么法子,沈氏那性子越怪癖了,竟然怎么也说不通。”
薛文清目光阴沉,声音低了下来:“你再去求她,无论如何要求了沈氏过府里来给老夫人看一看,这会子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姚氏很是不情愿,低声道:“只怕老夫人未必肯让她看诊呢,毕竟她也算是老夫人的眼中钉。”
薛文清摇了摇头,冷笑道:“老夫人这会子已经想明白了,侯爷已经了话,若是再没有法子,她就要被送去广宁的庄子上了,她只怕是怎么都要想法子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