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这样无凭无据的指责我。如果是因为我悔约,我可以道歉,可这跟我的人品有什么关系?和启程见面,是临时起意,你也知道鹏程的东西对我很重要。去他父母家,也是他一时决定的,我和他不过是去见识了一下他父亲收藏的古董茶。我不明白,你话中的‘忙得没时间接你的电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非要说我没时间接你的电话,那我很明白的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接到过你的电话。”
林子愤愤不平的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证明给对方看。
但一个已接来电却清楚显示,樊篱在午间,曾拨给她一个电话。
但那个时候,她并没听到手机曾响起过呀?
一定是启程!
趁着她上洗手间,自作主张帮她接起了樊篱的电话。
所以,那个时候启程才会上楼去找她。
这个混蛋,怎么能擅自翻开她的包呢?
他还对樊篱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让一向冷静的樊篱如此动怒?
樊篱却没再追问电话的事,他狐疑的问:“你什么时候对古董茶又有兴趣了?”
“那是因为……”林子却迟疑了:朱经理的事,启程已做好一切应对准备。那么她还有必要,再告诉樊篱吗?
更何况,樊篱为什么这么在意她和启程在一起呢?
他不顾一切的等在这里,怒气冲冲的追问自己,难道和笠杰一样,只是单纯的出于对一个妹妹的关心吗?
“樊篱,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妹妹吗?”林子讷讷的,问出一个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
樊篱一时语塞。
他凝重的目光,剧烈起伏的喉结,证明他心里正做着一个重大的决定:“林子,如果我说,一开始是,现在不是呢!”
这样的答案,虽然早在林子的预料当中,但她依旧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真的让人这么惊讶吗?这也是我一直不敢捅破窗户纸的原因。本来想让一切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樊篱腼腆的一笑,青涩的像个初次告白的毛头小伙,“林子,我……喜欢你。希望能照顾你,让你幸福,得到一切你应该得到的东西。”
这温柔的嗓音,这开朗欢欣的笑脸,这来势汹涌,却简单质朴的告白,和林子记忆中的某个画面,惊人的重叠在一起。那么相似,那么憾动她的心灵。只可惜,他不是鹏程……
“樊篱,其实我不想知道答案。因为任何答案对于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林子大梦初醒似的眨了眨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痛快淋漓的说,“我早就有个儿子。寒寒就是我的儿子,是我和鹏程的儿子。我哥根本没有结过婚,他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哪里会有孩子!所以,我叔叔婶婶和柳莎,一直都在骗你。至于原因,我想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应该很明白。”
樊篱疑惑的皱紧眉头,俨然一付不信的样。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我家里,我给你看寒寒的出生证明……”
樊篱还是一语不发。即不表示相信,也不表示不相信。
“对不起,樊篱。我不该瞒你这么长时间。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告诉你了。当然,现在再找什么借口都没有意义。总之,真的很对不起。”林子点头致歉,尔后,转身缓缓地朝楼上爬去。
她不会看到樊篱眼中流露出的痛苦和彷徨,更不会听到,他半张嘴,几欲冲口而出的挽留声……
林子站在家门外,拧锁开门的一刹那,迟疑了几秒钟。
她爱上樊篱了吗?
不,当然不爱!
可既然不爱,为什么还会哭呢?
是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而哭吗?
从决定生下寒寒的时候,她就明白没有哪个男人,会轻易的接受一个未婚母亲。
尤其,是像樊篱这样有身份和地位的男人。
她一直掩耳盗铃的把俩人的感情,归类为兄妹,其实内心多少还是虚荣的心存侥幸,巴望一个爱的奇迹会可笑的发生。
“嘘!”面对一进门,就对她小心翼翼地做出安静姿势的柳莎,林子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你去哪儿了?”玄关处很黑,柳莎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林子对她比了个“待会再说”的口型,便悄无声息的走进卧室。
寒寒果然已经睡着了。
她把鹏程的遗物搁在桌上,无力的坐在床沿边。
启程说得很对,她的优柔寡断,是造成一切误解的源头。不过,现在好了,樊篱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可一想起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启程,林子又不安的抓起床头柜上的小镜子。
看到镜中的女人长发凌乱,憔悴的像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她才凄婉的一扬嘴角:启程是出了名的挑剔鬼,当然不会看上她的!可他为什么……又要尽心尽力的帮助她呢?
*
第二天一早。
“你感冒了?刚才我在电话里就听出来了。”这是启程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目光,似乎想在林子微微泛红的双颊和浮肿的黑眼圈中,找出答案。
林子不以为然的咧了咧嘴,“我请你带的茶叶,带来了吗?”
“当然,两片都带来了。你为什么指明要把赝品也带来?”
“学你,以讹制讹。”林子没有费力解释,而是接下赝品,又把真品还给了他。
启程诡谲一笑,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你想强行把赝品还给他?没那么容易,他的目标是钱。”
林子却胸有成竹:“我自有办法。你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你在这附近还有事吗?你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就能应付。”
启程狐疑地盯着不露声气的她,尔后,大剌剌地看了一眼手表,“是,我姑妈的ulricdevarens新店,今天开业,规定我们都得去捧场。不过,现在还有些时间。”
林子没听懂那是个什么店,也不想弄懂。
她一心只想快点解决这桩事,也好快点和启程划清界限。
看到餐厅门口走进来一个矮胖的男人,她连忙催促启程:“他来了,你暂时去旁边坐会吧!”